李牧澤平靜地著,清雋的臉沒有一容,“人是李牧年害死的,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冷漠、嫌惡,像是看怪的眼神。
“你不過是借了他的手罷了。”
林錦禾冷冷道:“甄家被你卷了旋渦之中,注定得不到善終。”
“甄家這麼多年做了不惡,如今的下場也是他們應得的。”
要說無辜,甄靜的確無辜,可甄靜的無辜也不是他造的。
“我確實可以救,可我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一旦被李家人知道我的心思,我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你為了往上爬,已經失去人了。”
林錦禾眸灼灼地凝視著他,細長的眉頭蹙在一起。
李牧澤捻著佛珠的手停下了作,凈瘦的指骨著泛白的澤,眼底灑下一片漆黑的影,對上林錦禾的視線,“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其實很早就想問了,林錦禾對他的態度,忽然之間改變了許多。
當然,這和之前李慕心的事有一定的聯系。可絕不止于此。
林錦禾偏開視線,不想和他繼續談話,嗓音是涼涼淡淡的,“我能誤會你什麼。”
男人忽然突兀地椅上站起來,上的薄毯落在地,長往前邁了幾步,高大的軀很快將面前的人襯得小起來。
林錦禾愣了愣,下意識往后倒退半步。
李牧澤第一次在面前站起來,也是此刻,才知道原來一直坐在椅上的男人,姿居然如此偉岸。
漆黑的西裝被他穿得沉穩斂,只是眼下他面無表,視線又一不直直落在臉上,無形之中給人帶來強大的迫。
“比起豪門中的許多人,我已經算是良善至極。”
男人清冷的嗓音自上方傳來,林錦禾沒去看他,轉要走,卻被男人拽住了胳膊。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他盯著追問。
“放開我。”
林錦禾皺眉,抬頭對上他,“既然你覺得自己良善至極,那又何須擔心我知道了你什麼事?”
李牧澤臉微變,似是想到了什麼,松開了,“你只看到我的手段,沒看到他們的。”
林錦禾沒做聲。
李牧澤的聲音涼薄了許多,“我是害死了賀蕓不假,可我不是為了爭權奪勢,我只是在報仇。當年用在我母親上的手段,可比一場車禍殘忍多了。”
林錦禾微怔,也沒想到李牧澤這麼快就猜到了無意中知道的事。
當然,也沒想到這件事背后還有這麼一層淵源。
關于李牧澤的事,林錦禾知道的并不多,更多的都是外頭那些流言。
當紅影后做了豪門闊的人,生下私生子,自小養在豪門。影后后來生了病,最后跳樓自殺。
前后的因果,除了李家的人,外人也無從知曉了。
“別人都說是小三,說我是私生子,可誰問過愿不愿意?李兆武有權有勢,什麼都做不了。可即便是這樣,賀蕓也將視為眼中釘中刺,一步步死了。
就連我,從小也要盡李家的白眼。如果不是老爺子時時過問兩句,我早就被他們折磨死了。這麼多年,我忍辱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給我母親報仇。只有我變得強大起來了,我才能一一清算那些曾經傷害過、傷害我的人。
你這種生慣養、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小姐自然不會懂我。你以為我不想救人,不想當好人?我沒有試錯的機會,哪怕如今我已經能和李牧年分庭抗禮,可在李家部,我依然只是一個私生子,沒人會真正把我當回事。一旦我行差踏錯,我的下場只會比甄靜更慘。所以,事到如今,我沒有退路了,我只能將李牧年斗下去。”
李牧澤瞳閃爍,言辭慢慢激起來。
林錦禾看他的眼神復雜,最后什麼都沒說。
氣氛僵冷了片刻,林錦禾默默轉走了。
李牧澤回到椅坐下,惝恍地轉眸看向窗外,大拇指按著一顆佛珠,嵌進里。
……
甄靜的尸在兩天后的山野找到。
白夜岐再度見到的時候,已經是在停尸間里了。
幾天前還鮮活靈的孩,忽然了冰冷的尸,白夜岐凝著臉,良久沒有說話。
邢遇看他一眼,在一旁出聲寬:“節哀。”
“我要回去。”
白夜岐瞳孔震爍,眼白泛起了紅,用微弱的氣流說了這麼句話。
邢遇一開始沒聽清,白夜岐抬頭,義正言辭地告訴他:“我要回去,讓我回去!”
“好。”
邢遇點頭,眼里有波流。
甄學言獄,甄靜慘死,這一切都和上一世的走勢一樣。
如今,甄家就只剩下臥病在床的甄老夫人了。
甄家突遭劫難,老太太什麼都不知道,伺候的仆人騙著哄著,說是他們有事,出差去了國外,短時間回不來。
甄老太太雖然病糊涂了,可這一刻卻忽然格外清醒,像是親人間的心靈應一般,猜到他們可能是出事了。
而今天,恰好墨鈞霆和林千染上門拜訪了甄老太太。
隔著屏風,甄老太太孱弱的聲音發出:“是誰來了?”
仆人回應:“是林家大小姐和墨家大爺。”
甄老太太沒見過墨鈞霆,可也知道如今外頭這位聲名顯赫的墨家大爺,是季昕的兒子。
甄老太太讓仆人扶著自己起,靠在床頭,虛弱地招手讓他們上前。
墨鈞霆和林千染走上前來,老太太的目停在墨鈞霆上,上下細細打量,渾濁的瞳孔一時變得清亮許多。過這張臉,看到了季昕的痕跡。
“你很像。”
甄老太太見到墨鈞霆,神氣竟也好了許多,臉上出幾分笑意。
墨鈞霆臉冷凝,見了可沒什麼好臉。
不過是看在行將作古,不愿再和計較前塵往事罷了。
林千染聽了這話有些訝異,偏頭看了看墨鈞霆,對甄老太太說:“可季阿姨不是溫婉淑嗎?”
不管是從前的李慕心,還是現在的孟欣,李兆文挑選的替,都是溫婉可人的類型。
墨鈞霆這眉宇間的張狂野,怎麼會像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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