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婆那兒買回來的藥這幾日都在給唐觀秋喝。
喝了幾副之后,唐觀秋的睡眠時間明顯拉長,以前基本上和唐見微差不多時辰起床,會在院子里簡單地展,然后去與長廷他們一塊兒讀書。
這幾天唐見微洗漱收拾好之后,準備去鋪子里了,還沒起。
唐見微有點兒擔心,便去找潛,說要照看姐姐,晚點兒再去鋪子里。
“你好好在家照顧你姐就是,我看鶴華樓那邊顧及著民憤,一時半會兒也消停了,還有大嫂和兄弟們幫忙看著,你不用心。”
以前覺得三姐這人天只知道和妹妹斗,沒個正形,不是能夠托大事的人。但是三姐來到后廚幫忙之后,唐見微發現三姐比想象中的要可靠,能扛事兒。
不愧是家的孩子。
唐見微很激,握著的手說:“那就辛苦三姐了。”
“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都是自家人,不用說這些。”潛手一揮,特別豪爽。
“不過……”潛剛剛豪爽完,立即就換上了另外一張沉的臉,“阿慎,有件事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明白。”
唐見微已經料到要說的是什麼了,但是表面上還是習慣裝一裝小白兔:
“怎麼了三姐,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您盡管說。”
“太能了,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潛扶著的肩頭,一臉苦大仇深地問道,
“我就想知道我那倒霉的妹妹,什麼時候能夠從我臥房滾回去。雖然我還未親,全家就我的臥房比較寬敞,可是這麼熱的天氣,我那一張小床如何塞得下兩個人?阿念這段時間被你一碗飯一碗飯催出來的個頭更是要命,死個人!最可怕的是每天晚上都要抱抱!”
潛提及這件事都快瘋了:“你說那麼大的人了抱什麼抱啊!小時候我都沒和抱過。不僅要抱,抱上了還不撒手,做著夢呢,快跟打起來了都沒醒。大夏天的這不是要人命麼?你看看我眼睛下面這兒,這兒!青到發黑!不瞞你說,我已經好幾晚沒睡好覺了,家伙什都拿床上藏著了,今晚還粘著我的話,我真和拼了!”
唐見微聽潛這一頓噴,笑得站不住,坐到了回廊上。
“三姐,你太逗了。”
潛眼睛都瞪圓了:“我可沒逗你!我說真的呢!誰能得了這摧殘啊?真的,跟你說實話,從小到大我沒過這種委屈。阿慎你這會兒就給我一句準話,你媳婦你還要不要了?”
唐見微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要啊,但長在上,不想和我睡一屋,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把綁回來?”
潛正道:“什麼時候手,算我一個。”
唐見微又是一頓笑。
潛納悶了:妹媳你笑什麼啊,我在這兒正經說話呢。
“所以,你和阿念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老躲著你啊?”潛不免八卦一把。
潛本來還覺得,這小兩口格迥異,日鬧來鬧去的大家都看在眼里,這會兒還在冷臉回頭又膩在一塊兒甜如,晴不定是常態。
可鬧了這麼久,從來也沒有見到過們倆分房睡的時候,還一分這麼多天,別真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為三姐,潛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倆調和一下矛盾。
潛都準備迎接唐見微的訴苦了,誰知唐見微坐在那兒一點苦的覺都沒有,反而甜滋滋地笑了起來。
潛:“?”
“哎,三姐,你別管了,我自有辦法。”
“我看出來了,你有辦法得很。”
唐見微被說得笑容更燦爛,想到紫檀之前說一臉春漾,現在想想,還真切的。
潛走了,唐見微往姐姐臥房去的路上,發現自己的臉頰居然在發燙。
想起懸抱著親著時的覺,唐見微腳步都顛得輕快了。
紫檀一早就去鋪子里忙活了,唐見微到唐觀秋臥房門口的時候,發現季雪剛從里面出來。
季雪一抬頭和唐見微撞了個正著,便將手中的托盤呈了上來:
“我來給……唐大娘子送早膳來了。”
唐見微點了點頭,季雪就要走的時候,唐見微說:
“多謝。”
季雪腳步頓住,淚意往上涌。
忍著鼻酸的覺,季雪說:“夫人不用道謝,這本是我的分事。”
唐見微也沒再接的話:“姐姐醒了?”
“醒了。這幾日都是辰時三刻左右醒轉。”
唐見微看向季雪的眼神略有詫異,但很快消化,再次向點頭,季雪便離開去干活了。
唐見微進屋的時候,唐觀秋已經洗漱完畢,頭發盤得一不茍,端正地跪坐在案前,握著筆,認真地習字。
從懸書房里借來的《尚書》被季雪卷起鋪平,唐觀秋一邊默念,一邊抄寫,似乎沒有發現唐見微。
“姐姐……”唐見微雙手疊在案幾上,臉挨了上去,趴趴地伏在唐觀秋對面,
“喜歡上一個人的覺竟是這等奇妙。無時無刻不想著。想要讓快點到心里的最深,又不愿一切發生得太快,恨不得將這種甜延長至天荒地老。阿念這般特別又好,比我曾經所有矯的幻想都要更讓我驚喜。姐姐,若是你能康復,能好好看看阿念,瞧瞧我的妻子,該多好……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如果耶娘還在的話,肯定也會非常非常喜歡的。”
唐見微心里本是泛著甜,說著說著又忍不住落淚。
多想摯的家人們能夠分的心,看看喜歡的人。
可惜……
唐見微心一一地痛著,忽然眼前多了一塊手絹。
唐見微抬頭,發現是唐觀秋在幫眼淚。
“阿慎。”
唐觀秋長了手臂,正用手絹輕輕地幫拭去眼淚,且喊出了的小字。
唐見微一驚,整個人坐直了,一把握住了唐觀秋的手。
“你,你喊我什麼?”
唐觀秋像是被嚇了一跳,但也沒有想要掙的意思,依舊信任地讓握著手,只是起了肩膀。
唐見微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立即放開了唐觀秋,繞過案幾到面前:
“姐姐,你剛才喊我什麼,你喊我阿慎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唐觀秋看急迫的樣子,沒有回答,反而笑了起來。
唐見微又急又開心,眼淚忍不住滴滴答答的,結果唐觀秋卻越笑越熱鬧。
“姐姐!”唐見微氣得捶了一下,“我在認真問你!”
唐觀秋繼續笑,不像是毫無目的的笑,笑得溫又可,分明是被唐見微著急的樣子給逗笑了。
“再喚我一聲,好不好?”唐見微不敢抓著,怕自己太激,把弄痛了,但是唐見微實在太久沒有聽到姐姐喊的小字了。
一年多的時間里,唐見微從未放棄過為姐姐尋醫服藥,一直都期著姐姐能好起來。?
的確想過,若是姐姐一輩子都好不了的話,也會一輩子照顧,無論去任何地方都會將護在邊。
即便在姐姐的口中,只出現過阿娘和沈約的名字。
可如今在吃了溫婆的藥之后,姐姐居然真的喊出了的小字,這是姐姐生病之后從未發生過的事!
唐見微開心壞了也著急壞了,怕是自己聽錯了。
“阿慎,阿慎阿慎!”唐觀秋生怕又要自己重復,這回直接說了三遍。
沒聽錯……姐姐真的在我。
姐姐的確沒有忘記我……
唐見微心底里翻涌出無數的酸楚和不知何來的委屈,忍不住泣。泣之時也不敢抱著姐姐,生怕姐姐被驚擾。
沒想到唐觀秋凝視了片刻,出地張開雙臂,有點兒遲疑地將攬在懷里。
唐見微完全不用忍耐了,姐姐的懷抱一向是放肆之地。
可以在這兒大聲笑,用力哭,肆無忌憚。
……
喂姐姐吃過午膳之后,哄著唐觀秋睡了,唐見微便跟秋心囑咐了一句,等半個時辰過來看看,唐見微就去鋪子里了。
今日唐見微心大好。
姐姐的病有了進展,得好好謝一下六嫂和溫婆,便去市集挑選禮。
比對著記憶中六嫂和如琢如磨的材,唐見微財大氣地一氣兒買了十幾件的衫,六嫂要是在鋪子里就直接給,若是不在,晚些時候唐見微直接送上門去。
要不是怕嚇著人六嫂,唐見微恨不得堆座銀山到家里。
商人的恩方式,就是這般樸實無華。
除了衫,唐見微也購了食材,讓老板送到府,得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送給六嫂,溫婆那邊也不了。
唐見微哼著歌拎著一大筐的衫到了鋪子里,今日生意依舊火,六嫂不在,跑堂的阿民跑得腳不沾地,唐見微過來直接拍給他一枚碎銀:
“這幾日先辛苦辛苦,等我招到人了你就輕松了。”
阿民本來苦連天日纏著潛和紫檀說自己快累死了,唐見微這枚碎銀子起碼有二兩,阿民看著掌心里足夠他賺大半年的銀子,愣在原地,手里的盤子差點掉了。
“小心!”
唐見微趕幫他把盤子扶回來。
阿民立即道歉,唐見微打趣道:“見著銀子盤子都不要了?你可仔細著點。”
阿民嘿嘿地笑:“誰見著銀子不激?而且還是這麼多銀子。”
“忙得過來麼?”
“還行還行,幸好我年輕力壯扛得住!不過啊唐老板,您可是要快些找人了。就算我扛得住一時也扛不住一世。要是連我都累倒了,那咱們氏食鋪可是了頂梁柱。再說,客老爺們日催菜,我這兒送不過來不也影響咱們店的生意麼。”
道理唐見微都懂,可是現在招人并不那麼好招。
之前潛就跟說過了,阿善和阿虎走了之后,鋪子里也招過兩批人,但是這些人依舊改不了吃的病。
潛一打聽,才知道原來跑堂的吃基本上算是行規,沒有幾個人能夠抗拒的,更何況氏食鋪做的飯菜可比外面別家的香多了,誰能忍得住?
“那多不合適啊,太臟了。”唐見微不能接。
“是啊,話雖如此,可是現在招不上滿意的人也是事實。阿慎你覺得該如何解決?”
唐見微見潛又瘦了一層,看上去十分勞累,心里不免有些罪惡。
從腰部的傷發作至今,鋪子里的事潛全都領下了,除了這回的人手不夠之外,極跟念叨鋪子里的事兒。
哪回不是說走就走,說不來就不來?
氏食鋪開業之后,可以說是潛一手撐起來的。
如今看看三姐的憔悴,一直放任自己當個甩手掌柜的唐見微不愧疚。
的確要將鋪子里的事放在心上了。
無論是跑堂的還是后廚打雜的,對一個想要穩固發展的食鋪而言都非常重要。
而夙縣這兒愿意打雜的人,素質的確有點兒堪憂。
唐見微得另想法子……
如今姐姐的病有了好轉,鋪子也暫時沒人找事,唐見微能將更多的力投到鋪子招人這塊。
唐見微在鋪子里待了幾天,估算了一下客流量。
客流量最大的是晚膳時分,其次是朝食,再是午間。
午間和朝食時分,唐見微和兩個跑堂的前后跑一跑算是能應付,只是晚膳之時,大伙兒忙了一整日都收工了,烏泱泱地一大波來填肚子,唐見微得在后廚幫忙保證上菜的速度,前面可就顧不上了,還是得招靠譜的跑堂。
素質高,晚間有時間,可以信任的人……
唐見微心里有了打算,不過這事兒得找懸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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