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娘大年三十到李信這里來,自然不會是無緣無故,更不會是自薦枕席,多半是因為了那位七皇子的指示,來拉攏李信。
所以剛才李信才有此一問,九娘也很干脆的承認了。
至于九娘后一句,大概的意思是此來不僅僅是代表七皇子,也代表著自己。
李信并沒有接話。
一頓年夜飯,吃的默不作聲,但是偏偏在這個不大的屋子里,多了一些溫馨的味道,等崔九娘吃完了之后,便站了起來,對著李信輕聲笑道:“多謝李公子款待,等開了年李公子也來得意樓一趟,我也請公子吃一頓。”
李信起相送,微笑道:“好,得空一定再去一趟得意樓,不過小弟可沒有那麼多銀錢,到時候崔姐姐不要趕小弟出來就行。”
九娘微微一笑,邁步走在前面,李信讓小丫頭在屋里等著,自己起把九娘送到了院子門口。
到了院子門口之后,崔九娘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李信,輕聲開口道:“李公子當真沒有回到平南侯府的想法?”
李信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這件事小弟已經說了許多次了。”
九娘站在原地,猶豫了一番之后,最后咬了咬牙,低聲開口:“李公子如果沒有重回平南侯府的想法,那奴家有一句良言相勸。”
“姐姐請說。”
“離開京城。”
崔九娘臉嚴肅:“趁你現在還沒有完全卷進來,盡快從京城里,你既無意平南侯府,那麼留在京城里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你后沒有半點勢力,在京城也沒有半點基,京城隨便里一點小風小浪都能把你淹死!”
說到這里,臉有些發白,左右看了看,確定邊沒人之后,輕聲道:“且不說殿下愿不愿意護你,就算他護得住你,也是個拿命去賭前程的行當,京城水太深,你離得越遠越好。”
崔九娘這番話,可以說是淺言深了,李信也沒想到這個在秦淮河畔滾了這麼多年的人,能對自己說出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
李信站在院子門口,略做思考之后,對著崔九娘彎作揖道:“崔姐姐好意,李信記在心里了,這話如果是在大半個月前聽到,李信轉也就離開京城了,只是現在,李信已經踏進了京城里,并且得罪了一些人,這個時候如果離開京城,那便不是避禍,而是尋死。”
他前面兩次,已經把平南侯府徹底得罪了個干凈,現在想都不用想的是,平南侯府必然派了人盯著他,如果這個時候離開京城,不僅不會離開這個漩渦,更會失了上的幾層保護,到了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平南侯府想怎麼炮制自己,就能怎麼炮制自己。
既然已經卷進了這個漩渦里,就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現在他只能激流勇進,昂首面對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Μ.166xs.cc
崔九娘面帶不忍。
“李公子,你是個好人,你斗不過那些人的……”
李信咧笑了笑:“崔姐姐,好人未必就贏不了壞人,再說了,我是不是個好人,還是未知之數。”
見李信固執,崔九娘搖頭嘆了口氣:“罷了,你執意如此,我也勸不你,京城里的風浪太大,以我的本事是萬萬護不住你的,只希李公子以后在京城里,能夠逢兇化吉…”
說著,就轉離去。
李信著崔九娘離去的背影,心中多有些唏噓。
他是不是個好人不好說,但是這位崔姐姐,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好人。
今天晚上說出來的這些話,肯定不是那位七皇子的意思,畢竟七皇子還要靠著自己來對平南侯府做文章,也就是說是不忍心看著自己踩進奪嫡的漩渦里,才會說出這番話。
老實說,如果不是李信況特殊,崔九娘這番話就是金玉良言,可是李信還要努力替自己的母親討個說法,他沒辦法倉皇離開京城。
不過這番話不管李信愿不愿意聽,那都是實打實可以救命的話,崔九娘能夠說出來,就是很大的分了。
李信對著崔九娘的背影微微彎下子。
“今日崔姐姐出言提醒的分,李信記下了,以后如果有機會,當報答姐姐。”
崔九娘遠去的步伐頓了頓,然后腳步不停,在巷子的盡頭坐上了一頂青的轎子,漸漸遠去了。
李信搖了搖頭,負手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老實說,他也不想留在京城里,可是現在的況已經由不得他了,離開京城只會被平南侯府秋后算賬,就算不死,生死也是之人手,李信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況發生的。
他要努力在這京城里頭活下去,然后努力站到平南侯李慎的面前,把母親留下來的那塊寫著“慎”字的玉牌,當著李慎的面,摔個碎!
想到這里,李信瞇了瞇眼睛,走進了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里,小丫頭正在正堂里收拾碗筷,準備拿去廚房洗碗,子太小,做起事來顯得有些笨拙,也有些萌萌的。
李信笑著把手里的碗筷接了過來,輕聲道:“走,哥哥去洗碗,你去燒熱水給哥哥洗腳,好不好?”
燒火是鐘小小的強項,聞言小丫頭立刻抬起頭看向李信,重重的點了點頭。
兄妹兩個人,在這個京城的角落里,相依為命。
就在李信在廚房里燒火的時候,京城里一場針對他的謀,已經悄然而至。
在永樂坊的一家酒樓的二樓里,一白裳的平南侯府小侯爺面無表,他手里把玩著一個汝窯出產的瓷,對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家將冷聲道:“都安排好了麼?”
平南侯府的家將大多是平南侯麾下退下來的南疆甲士,但是這個家將不是,這個家將姓鄭,乃是玉夫人的娘家人,也是這位小侯爺的親信。
這個鄭姓家將恭謹低頭:“小侯爺,都安排好了,那些人準備明天晚上手。”
李淳呵呵一笑,冷聲道:“做得好,明日手之后,你就帶著幾個家將出手,把那些人驅趕到大通坊里去,盡量趕到那個李信的院子里去,到時候衛的人跟過來,人贓并獲之下,那個李信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鄭姓家將恭謹低頭:“小人知道了。”
“退下吧。”
鄭姓家將恭敬退了下去。
李淳獨自坐在窗邊,冷眼看著樓下過往的行人。
本來他一時半會還想不到該如何對李信下手,但是下午的時候,從南疆寄回來一封信,讓李淳心里瞬間有了個主意。
一個大膽的主意。
這個主意要是了,那個野種必死,任誰也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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