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惠理子在詢問公司的事。

李崇和蘆屋天馬相談甚歡。

論，李崇當初被關在死鬥場，是蘆屋天馬花天價買了水和麪包，救了他一命，李崇一直記在心裡，但蘆屋天馬沒當回事。

蘆屋家的主在法上沒什麼天賦，偏偏對開場子興趣，蘆屋家主持寮後，櫻花一番町也了蘆屋天馬掌管的產業，兩人經常流生意經驗。最近李崇要開一家溫泉山莊，剛好藉機會在此取經。

車裡，秦昆、王乾、楚千尋三人則毫不迴避地談起了源間。

兩個保鏢石村雄介、細谷池田恨不得捂住耳朵不聽，他們總覺自己通敵了一樣。

“之前源間的消息從哪得到的？”

“一些孤魂野鬼、五仙第馬和卜算。”

秦昆點點頭：“有聽過雪魃的消息嗎？”

“雪魃？”王乾瞇著眼，“別開玩笑了，魃可是等閒難得一見的！那都是顛頂殭。雪魃雖然出沒最多，但那也是魃啊！”

秦昆不理解：“有嗎？杜清寒閒聊時說過，見到不啊。”

“你都沒看杜姑娘是什麼份……換做普通人，不，哪怕換做捉鬼師，你問問有幾個見過魃的。”

好吧。

秦昆想起之前見到的那隻魃，深思起來。

車開到蘆屋家宅院門口，衆人下車。

宅院裡，一個老頭在澆花，猛然間看到秦昆一衆，灑壺噹啷落地。

“你們又來幹什麼？！”

蘆屋敦也指著秦昆，表驚恐，彷彿一隻到驚嚇的鵪鶉，他急忙出去探頭四顧，發現葛戰、晁震幾個老頭沒來，才鬆了一口氣。

秦昆張開懷抱：“蘆屋前輩，好久不見。”

紀蘆屋敦也年事已高，但神矍鑠，不過似乎常年於爾虞我詐的環境，氣質有些鷙。

但今天見了秦昆和見了鬼一樣。

當初對方來日本拍電影時，那種影還歷歷在目。

尤其秦昆在電影中說的最後一句‘還不算完’一直是蘆屋敦也的噩夢。

這廝難不又來找茬嗎？！

最近寮可沒惹你們華夏人啊！

衆人還沒進院子，蘆屋敦也轉回去，把門關上。院子的木門非常雅緻，本不是防賊的那種門，門下隙大的蹲下就能過去，這種門更像是裝飾。

秦昆擡手擋在門，笑容不改道：“別啊前輩ꓹ 遠道而來皆是客，這是你們蘆屋家的待客之道嗎？”

“胡說八道！蘆屋家沒你這種客人！”

蘆屋敦也法造詣厲害ꓹ 但畢竟實力平平，被秦昆了進去，他大爲惱火：“蘆屋天馬ꓹ 八嘎！你怎麼帶他來了？”

蘆屋天馬低著頭不敢說話，秦昆自來地摟著蘆屋敦也的肩膀：“前輩ꓹ 消消氣，你看我特地給你買了禮！”

蘆屋敦也看到秦昆手指挑出一個東西ꓹ 氣的吹鬍子瞪眼：“這明明就是機場買的鑰匙鏈！還墜的是東京的地圖！扶余山怎麼就出了你這號潑皮！”

這破玩意一看就是當地買的紀念品啊ꓹ 還特麼禮！我禮你一臉！

秦昆不樂意了：“千里送鵝禮輕意重，這是普通禮嗎？這是誼啊！這是面子啊！你說南洋那些降頭師，我送過他們禮嗎？”

“我……”

蘆屋敦也咳嗽起來，忽然有種無力。

唉。

畢竟是老了啊……再老的狐貍也擋不住年輕的滾刀。這姓秦的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行了，進來吧……”

蘆屋敦也家大業大，但仍舊喜歡在小宅子裡生活，這宅子很老了ꓹ 只有一個傭人陪著，平日不在寮主持大事的話ꓹ 他基本就會宅在這裡。宅子旁邊是寺廟ꓹ 有山有河ꓹ 風景雅緻ꓹ 秦昆看著這裡的環境，果然適合養老。

家裡許多建築已經舊了ꓹ 但更添韻味ꓹ 玄關旁有個小池子ꓹ 魚兒在遊，竹筒接滿水後又倒池子中ꓹ 噹噹的竹梆子聲還有微風吹來時的風鈴響，秦昆覺到一陣別有滋味的安靜。

榻榻米，煎茶。

牆上掛著四個大字‘和敬清寂’，小小彰顯了一下這裡的格。

蘆屋敦也和幾個人在喝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面古怪地看著秦昆，也不知道想從秦昆臉上看出什麼花來。

日本的煎茶味道很別緻，其實煎茶道、點茶道、泡茶道都是華夏所創，不過華夏目前只剩泡茶道，而煎茶道流日本。

蘆屋敦也品著茶香，像是品味人生一樣，秦昆則牛飲一杯，開始寒暄。

三兩句話，整個屋子的雅緻一下被破壞，蘆屋敦也被秦昆磨的沒了脾氣，直接開口道：“鄙之人，我不想和你說話，直接說你來意吧。”

秦昆白了一眼對方，我怎麼就鄙了。

我也是雅人，只不過不太明顯而已。

“哼，那好吧，前輩，我就直說了，這次我特地來打聽一下源間的事，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

蘆屋敦也開門見山，就是想把這羣人趕打發走，所以直接問出對方目的，不過對方也直接開口後蘆屋敦也有些猶豫了。

那表，應該是知道源間的事。

但似乎不想說。

秦昆繼續道：“說實話，源間的人去了我們那裡，還惹了些事。你知道我的，我不懂什麼彎彎繞繞，畢竟生活這麼好，大家時間也很寶貴，不必把力浪費在鬥來鬥去上，我想著一勞永逸解決一些麻煩，所以想找找源間的老巢。”

滋溜，又是一杯茶吸口中，蘆屋敦也打了個哆嗦。

不喜歡彎彎繞繞，你就來抄源間的老巢？

這邏輯，好啊！

他苦笑：“秦昆……”

“前輩，小秦就好，我和蘆屋家的主投緣。”秦昆笑的人畜無害。

蘆屋敦也急忙擡手：“別……蘆屋家的主和你可不投緣。”

頓了頓，蘆屋敦也一嘆：“同爲日本師，告訴你源間的下落，你應該知道這質算什麼。”

“當然。”

“那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當然。”

“憑什麼？”

“主持寮很累吧？”

蘆屋敦也沒想到秦昆思維跳躍的這麼快，狐疑看著他。

秦昆繼續道：“在你之後，蘆屋家還會有人繼續主寮嗎？”

蘆屋敦也沉默。

在他之後，蘆屋家的主，自己的重孫難當大任，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不會。”蘆屋敦也嘆了口氣。

“但我覺得會。”

秦昆說著，蘆屋敦也眉頭挑起：“你想扶植蘆屋天馬？！”

蘆屋天馬擺手：“秦昆君，我不行的。”

秦昆點了點頭：“知道你不行。”

蘆屋天馬吃癟，尷尬一笑，蘆屋敦也更疑了：“那你什麼意思？”

秦昆又道：“不知道蘆屋元太行不行？我呢，手也不了這麼遠，但這個傢伙，聽說有點實力。”

這一刻，蘆屋敦也先前畏畏的氣質一變，眼神重新變得鷙，手中茶杯咔崩碎。

茶水濺出，旁邊陪坐的蘆屋敦也、三井惠理子一怔，李崇、王乾、楚千尋也微微錯愕。

秦昆不如山，蘆屋敦也如石像矗立。

他閉著眼睛，半晌才緩緩睜開，牙裡蹦出四個字：“蘆屋……元太……”

“是的，源間，蘆屋元太。”

秦昆一笑，“我問過蘆屋主，他不知道這個人。但是……前輩應該認識吧？”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蘆屋敦也又喝了一杯茶，周圍安靜的可怕。

他緩緩吐了口氣：“蘆屋家最接近道滿先祖的人。一個叛子。我已經十幾年沒收到過他的消息了，他……加了源間？”

“是的。”

秦昆沒想到裡面居然有料可挖，剛好正中下懷啊。

蘆屋敦也惆悵，他老了，蘆屋家下一代不求宗耀祖，只求風平浪靜。

那個叛子居然加了源間？

“消息可靠嗎？”

“魚龍山的消息。而且他這次也去了華夏北地。”

“唉。”

蘆屋敦也點了點頭：“我能告訴你源間在哪，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蘆屋元太不能死。”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秦昆喝了一杯茶，忽然起。

“我們走吧。”

啊？

三個同伴疑，幹嘛啊這是，正聊著怎麼就走了？

“秦昆！”

“前輩，我不能保證，又不能騙你。”

“你……”

“南茅北馬你應該清楚，我在北地面子不大，他們踩的不是我的地盤，我沒義務保他活路。而且……也不想用這個面子。”

秦昆無奈聳聳肩。

拜託，大爺，我是來抄對方老巢的。

臉皮都撕破了，你讓我留他一命，他命如果那麼金貴，幹嘛過來招惹我們？

一路走出小院，蘆屋敦也送他們出來，幾次想開口，最終把話嚥了回去。

“秦先生，我們真的要走？”蘆屋天馬上了車，看著太爺爺的表，有些不忍。

秦昆看向三井惠理子：“剛看你表不對勁，公司出事了嗎？”

三井惠理子正在發呆，突然被秦昆一問，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公司沒什麼大事。”

“我剛聽到了，死人了。”

三井惠理子苦笑：“我派人去理了。”

秦昆了個懶腰：“大小姐，胖子，三旺，你們仨辛苦一下，找找源間的線索。趁這時間，我去三井小姐的公司看看。”

“沒問題。”

又借了一輛車，李崇開著一溜煙走了。

先前的商務車朝著三井惠理子公司行駛，蘆屋天馬揪了揪三井惠理子的服，手機編輯好短信發了過去。

‘怎麼辦啊，太爺爺好像和秦先生鬧翻了……’

剛剛被事耽誤，三井惠理子一直在出神，現在則思路清晰，手機打了字回覆道：

‘秦先生是不想讓你太爺爺爲難，所以沒答應他的條件。但他知道了那個蘆屋元太對你太爺爺的重要，以我的猜測，秦先生可能會適時放蘆屋元太一馬’

‘啊？那他剛剛怎麼不明說？那樣的話李先生他們也不用自己去找源間的下落了’

‘明說的話那就算易了，秦先生啊……不想和你太爺爺做易，他講的是誼。’

三井惠理子打完字，沒理會不通人世故的蘆屋天馬，目倒是著秦昆一眨不眨。

這纔是男人啊。

……

……

東京的夜晚跟白天比是另一種。

似乎大都市都是這樣。

但大都市也有不的地方。

畢竟夜能遮掩許多骯髒的醜事。

比如犯罪。

三井惠理子名下的大樓，坐落在千代田區，大名鼎鼎的秋葉原就在這裡。

有道是宅腐天堂秋葉原，這裡的名號很響，一路上三井惠理子給秦昆介紹，秦昆不怎麼懂宅腐文化，但大約知道二次元的事。

秋葉原就是二次元的聚集地，遊戲、畫、漫畫產業集中而且蓬發展，再加上原先的秋葉原本就是電市場，這裡的電子玩、漫周邊、遊戲產品也非常的多。

“哇……我是頭一次見。”

下車，步行。

秦昆看著街道兩邊有些咂舌。

頭一次覺得霓虹燈閃爍出的芒不是紙醉金迷和都市喧囂，而是青春回憶，秦昆看到許多漫人出現在櫥窗和大樓招牌上，有些暈眩。

若是年輕上十歲來這種地方，可不得幸福的暈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