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雪，紅的。

都散落一地，如同紅梅。

畫面其實不優，而且被打的一方有些狼狽。

源野遲捂住，眼中非常吃驚，一則吃驚對方敢打自己，二則吃驚對方能打中自己。

然後第二磚當頭揮來！

“不可！”

織田勝武再次大，秦昆了過去，織田勝武頭顱低下：“請務必給我個面子！”

此時此刻，其他幾個師琢磨出不對的地方。

幾乎同樣的話，織田勝武說了兩次，莫非第一次……也是對秦昆說的？

“喂，你這樣我會很難做。”秦昆聳聳肩。

“放開源野遲！”五柳玉子大喊。

下村石岡沉聲道：“是男人，就別玩襲！”

那位材頎長的蘆屋元太開口：“你就是秦昆？有膽量正面較量嗎？”

織田勝武沒說話，旁邊幾人先後開口，夥伴被在對方手裡，他們有些忌憚，但這不妨礙他們的鬥志。

對於這位扶余山當家黑狗，他們所知不多，因爲源間不崇尚爭鬥，但他們知道源間和扶余山的恩怨。

秦昆反手一磚糊在源野遲臉上，牙齒斷掉，他將對方鬆開，攤了攤手：“聽你們的。”

織田勝武嘆了口氣。

旁邊，材頎長的蘆屋元太一步踏出，地上雪花下陷，水流涌出。

蜃界來，他渾長滿鱗片，了一個恐怖的魚人。

“是東洋鮫魔！秦昆小心！”李勢在喊。

“小心個屁啊，讓他打一下試試！”

蜃界之中，一個青皮鬍子走了進來，生生扼住繃的氣氛，他後是四輛橇車，坐著七八個人。

王乾，楚千尋下車，後面是一羣不認識的人。

李勢轉頭，這羣人除了一位銀髮老頭外，其餘的都相貌平平，有老伯、中年還有小孩，但每個人眼中神斂，上似有似無的靈力波在散發。

這都是什麼人？

李勢不明白。

蘆屋元太的蜃界施展開，發現居然到秦昆面前就沒用了，彷彿一道天然的屏障，將他的法生生隔絕開。

擡手，拍下！

後巨浪也隨即拍下。

秦昆仰頭看著打來的巨浪，無於衷，蘆屋元太出獰笑，可是他邊忽然出現兩道鋒利的芒。

唰——嗖——

一把斧頭，一把武士刀同時出手，撲向秦昆的大浪被斬四塊，靈力破除，大浪只能無力拍下，沒到秦昆頭頂就消失不見。

蘆屋元太笑容一收，怒目道：“織田勝武？下村石岡？你們兩人瘋了嗎？幫他做什麼？！”

織田勝武沒說話，拿斧頭的青年努了努：“看那邊。”

蘆屋元太剛剛殺意正濃，沒理會李崇的出現，此刻他才發現，對方後站了一排悉的影。

“大主持？鬼馬前輩？鹿也前輩？小次郎？你們怎麼……”

蘆屋元太看見源間的人竟然來了，非常疑，同時一不妙的覺升起。看到他們一臉苦，都有些畏懼的看向秦昆的方向，大致明白他們被當人質抓起來了。

“你……你想怎樣？”

蘆屋元太看向秦昆。

秦昆道：“把你們找到的東西出來，不然我讓他們消失。”

“哈哈哈哈，你想開戰嗎？”

“沒那閒工夫，不信是嗎？”

秦昆招了招手：“胖子，把武帶上來！”

比起那幾個被當人質的傢伙，還有一個黑袍人更可憐，眼睛被蒙，還被塞的抹布，他渾纏著繩子，如果不是不認識他，那羣師還以爲這是源間哪個重要人呢。

王乾帶著黑袍人走了過來，忽然一把扯開了他的眼罩。

下一刻，源間那羣人質，全都消失不見。

織田勝武他們心中劇震。

怎麼回事？！

人呢？

這是法？

那羣人剛剛還在這，他們篤定其他人沒用什麼道和巫，但源間的那羣人一下子沒了！

黑袍人裡被塞著抹布，唔唔掙扎，想要轉頭，可惜被王乾了一斷行符制住，這場面，忽然有些荒誕。

不止師這麼覺得，李勢、納蘭齊、聶雨玄也非常意外。

秦昆看見對方幾人渾繃，走了過去，端詳著幾塊石板。

“這是什麼？”

剛剛囂張的一羣人，一下子偃旗息鼓，織田勝武低聲道：“巫，咒之類的。”

“你們爲什麼找這個？”秦昆好奇。

“跟《金烏玉兔集》有關。”

“那是什麼？”秦昆沒聽過。

納蘭齊此刻開口：“日本的，自大唐傳出，落在安倍晴明手中後發揚大。金烏就是日，玉兔代表月，金烏玉兔集，指的就是！”

秦昆恍然大悟。

“這墓裡有？”

“織田勝武，不許告訴他！”

五柳玉子警告，織田勝武苦笑回頭：“他什麼都幹得出的。你希大主持他們當面被宰掉嗎？”

五柳玉子皺眉，怎麼會？這不是正道捉鬼師嗎？會幹出這種殘忍的事？

織田勝武知道夥伴都是比較單純的人，看著秦昆嘆了口氣：“別傷害他們，我知道剛剛大主持他們沒有死，秦昆，你能放過他們的話，東西我原數奉還，同時告訴你古墓的事。”

秦昆訝異：“這就不掙扎了？”

“他們都是羣單純的師，來這裡就是找先輩留下的線索的，並不是壞人。這墓裡有《五仙上清書》，據說和《金烏玉兔集》息息相關，我們來這裡也是想一窺究竟。”

《五仙上清書》秦昆聽到第二次了，第一次是那個雪魃說的，他並沒當真。

上清是誰？上清靈寶天尊啊！

三清之一的存在，演繹裡又被稱作‘通天教主’，基本上能存世的籍掛上這麼大的名頭，多半是騙人的。

之前沒在意，現在織田勝武又一次提到這個名字，秦昆倒是來了興趣。

畢竟通天教主創立了截教，有教無類，五蟲萬怪草木花石皆可得道，要說薩滿源頭來源於此，也說得過去。

薩滿最早就是崇拜這些怪野和原始神的。

“行吧，慢慢說。王乾，矇眼！”

“好嘞！”

王乾矇住那個黑袍人的眼睛，一瞬間，剛剛消失的那羣人又出現在雪地。

再次到這荒誕的場景後，織田勝武就知道，他們完全不是秦昆一衆人的對手。

這特麼都什麼法啊！

看一眼人就沒了……

這算神通好麼……

“現在可以說說了。”秦昆提醒。

“織田勝武，別說！”

地上，源野遲爬起，被秦昆踩在腳下，三木如意拎著佛珠上前，李勢也上前：“幹什麼？控場了，知不知道？”

下村石岡握著斧頭，當面迎上，納蘭齊冷笑著走了過去：“沒聽見啊？控場了！”

蘆屋元太握著拳頭走來，聶雨玄也上前一步。

五柳玉子站在那，現在冷靜了下來，有些失落。因爲局勢看清了，對方的確控場了。

李崇、楚千尋、王乾盯著五柳玉子，手上還握著一羣人質。

雖然他們好像打不過這羣人，不過秦昆在。

秦昆沒理會周圍的反應，對織田勝武道：“長話短說吧。”

“《五仙上清書》，傳說是結合大道的法，更有傳聞是《金烏玉兔集》的下半卷。其中金烏玉兔剛剛也說了代表日，月，這是法。五仙上清書裡則有的分支。五柳川穀前輩曾經和關東薩滿打過道，他發現兩方在某些法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所以他堅信一旦《金烏玉兔集》和《五仙上清書》合二爲一，那麼寮的實力將會大幅提升！”

“不過當年，大薩滿薩哈廉並沒同意和他探討這些，五柳前輩就自己尋找，他找人卜算過，在這片廣袤的地域中，總會找到自己想要的籍。”

“他花費許多時間，下墓無數，總算找到了線索，可惜就在那時，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織田勝武頓了頓，然後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再也沒說。

話題戛然而止，秦昆道：“也就是說，楊慎找了上門。”

織田勝武點點頭。

五柳玉子紅著眼：“他殺了我太祖父！”

“殺得好！！！”秦昆大聲稱讚。

四周空曠安靜，聲音迴盪在山林之中。

五柳玉子的眼淚在一瞬間都被嚇了回去。

秦昆五指提起地上的源野遲：“楊慎當年那麼做，我今天該怎麼做？”

源野遲戰戰兢兢，他暗自運轉了靈力，但不知爲何，什麼用都不起。姓秦的一雙眼睛要殺人一樣，他第一次有些怕了。

“秦當家！”

此刻，人質中那個銀髮老頭看向秦昆，老臉上帶著悲憫，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老頭雙跪了下去。

然後，老頭後的幾人也跪了下去。

“大主持，你們這是幹什麼？”

“混賬！！！”銀髮老頭然大怒，“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天真，源間不該讓你們出來！”

“秦當家，他們不經事。懇請放過一馬。老夫願獻上《金烏玉兔集》。”

秦昆看向李勢和納蘭齊：“你們覺得呢？”

二人一懵。

這麼大的事……秦昆問他們意見？

“呃……昆哥……你拿主意唄……”李勢不好開口，納蘭齊也不好開口。

秦昆道：“納蘭齊，聽說白山巫祝裡，你的師父還活著，問問他吧。之後的事，你們決定。”

“啊？”

“啊什麼啊，自己的地盤自己不心？”

秦昆看向銀髮老者和跪了一地的人：“這一跪，我就收下了！但這羣人我還有用，先不還給你們。至於他們的下場，你和這位白山巫祝聊吧。”

……

……

12月，臨江，白湖靈異小鎮。

左近臣坐在捉鬼客棧，看到面前鋪的一桌子紙張，有些頭大。

秦昆翹著二郎在刷手機，楚道、余月弦、景三生他們也來了。

“秦昆，這就是《金烏玉兔集》？”楚老仙問道。

“嗯。”

“源間的師給的？”余月弦納悶。

“嗯。”

“啊？”

“啊什麼？”

“這是知不知道？什麼是，那是師的立之本！”景三生驚愕。

“立之本哪有命重要，況且他們給的是原版，從古至今一千多年他們從原版慢慢才提煉、衍生出那麼多道，現如今把原版給出去又如何？景老虎，法不傳六耳，道不傳非人，這些古時傳承的，還是口口相傳來的靠譜，這文字什麼的，哪怕是真的……都沒用。”

旁邊的左近臣贊同的點了點頭，秦昆說的沒錯。

古今中外典籍固然重要，但解讀註釋更爲重要。

研究典籍就是靠著每一代人的解讀，才能傳承下來，現在他們有原版有什麼用？

妄圖通過這些文字揣日本師的核心奧義，那就是天真了。況且不同的解讀還衍生了不同的分支，這些分支估計著作主人都想不到。

視線移開那些文字，左近臣道：“你回來時不是說把這些東西給白山巫祝了嗎？”

“他又給回來了。”

秦昆回來，已經一個禮拜了。

聶雨玄的事落下帷幕，關東的事虎頭蛇尾的完，秦昆還帶了一羣師回來，葛戰和左近臣都以爲是秦昆他們被脅迫了。

弄了半天是秦昆把他們脅迫回來了。

這幾天，靈異小鎮客流量在增大，下水道經常出現問題，這些人被派去當苦力了。

說來也確實奇怪，他們對扶余山見很深，而且有仇恨，但不知爲何很乖。就是那種罵著秦昆但幹活還特老實的人。

秦昆都覺得這羣人天真的有點過頭了，得接一下社會的毒打。

“我說你把那羣后生弄來幹什麼？辱嗎？”

“辱他們？犯不著啊！”

“那你讓他們清理排水。”

“這不是省預算嘛，而且總該給他們找點事做，楚千尋著手佈置日本風格的取景街道了，到時候還得讓他們給看看。”

左近臣特別不解：“奇怪的關係。聽說他們經常找你鬥法？”

“嗯，每個禮拜，誰活幹的最好，可以找我試試手。”

左近臣不秦昆了。

得了，咋咋地吧，這已經不是他該心的事了。

秦昆現在……羽翼滿，而且愈發神。

左近臣忽然一笑，這不是好事嗎。

靈異小鎮，武森然的烤店，每天晚上，都有六個日本人過來買烤串。

武森然得知他們認識秦昆後有些好奇，這難道是秦昆的朋友？

看一個個髒兮兮的，上還有點臭，但洗乾淨臉後氣質不俗，武森然每次都多給他們一些食，他們對武森然非常激。

“喂，你們……米西米西！”武森然端著烤過來。

“阿里嘎多！”

六人中，只有織田勝武一人會說中文。

“謝謝老闆！”

“嗨，不客氣，我和秦昆是朋友。你們也是嗎？”

其他幾個不懂中文，織田勝武則低著頭：“算是，也不算是。”

“哦，秦昆僱你們來打工啊？我看你們天天修下水道呢。”

織田勝武強歡笑，轉移話題：“老闆的給的很足啊。”

“吃吧，沒事。上次你們不是說秦昆一天只給你們發100工錢嗎，這也太辛苦了，你們在日本過得不好嗎？”

織田勝武也不說話，但看著其他幾個人吃的有滋有味，他擡著頭唏噓道：“過得很好，但很出來。他們幾個更是沒出來過。其實我不知道那種生活不過得好，他們20多年，就待在一個村子，學習一些，這些天，他們好像很快活。”

“啊？你在說什麼？”

織田勝武道：“沒什麼。謝！”

武森然看著一羣人裡，五個人的緒還不錯，唯有這位緒不對，正想安，忽然他們六人全部消失不見。

人呢？！

武森然見了鬼一樣。

此刻，一個黑袍人聞著烤味，用蹩腳的華夏語道：“老闆！50串！”

烤遞出，那人拿著大搖大擺走了，六個人忽然又出現了。

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剛剛消失了一樣。

武森然著太，得了，跟秦昆當朋友這麼久，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