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請賜教的時候，秦昆的手已經湊了上去。

一朵冥炎冒出，挨在白袍鬼肩上，白袍鬼肩膀開始結冰。

大炎纏冥手！

冥網如火焰般燎過白袍鬼全，那些火焰穿織，但白袍鬼上並沒著火，而是繼續結冰。

冰碴出現，主子已經開始手，鬼差們想要幫忙，卻被鐵慈仙攔下。

“如果一起手，事反而會麻煩。”

他們看向張布，張布無於衷，他們看向嫁鬼，嫁鬼點了點頭。

諸位鬼差蓄勢以待，鐵慈仙看向其他十個虛影。

“各位，聊聊嗎？”

這十個虛影隨白袍鬼而來，也沒手，但他們面貌依然沒有出，藏在影裡，他們也和秦昆的鬼差在對峙。

“聽聞間鬼王而不出，各守一方，以圖茍活，沒曾想到諸位居然如此招搖，是秦地師縱容你們這樣的？”

“安穩，何來縱容？我等一向謹遵律，克己自持，如若想找茬，煩請律司過來！”

張布忽然開口，那些人不再說話。

這隻腐臉鬼一句話堵死了他們，他說的沒錯，如果要按規矩問罪，還得讓律司手。

兩方鬼王在對峙，白袍鬼卻凍了冰坨。

但是他渾一抖，冰坨開裂，第一回合，見識了這個人的道，他覺得有些意思，於是甩哭喪棒。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十八路哭喪棒，看似在打秦昆上，但沒有一下打在秦昆上，隨著哭喪棒而來的鬼哭狼嚎，卻讓秦昆進了一個個地獄之中。

秦昆見過許多類似慘景，地獄深消業罪的鬼撐不住這些痛楚，此起彼伏的哀嚎，那種痛苦化作實質，也能降臨在秦昆頭上。

一十八路哭喪棒，一十八種地獄痛苦。這是每個白無常的看家本領。

每個白無常的哭喪棒路數相同，但施展開來侵襲靈魂的痛苦卻不同。

秦昆到蒸籠獄悶蒸籠的痛苦、到剪刀獄被剪刀剪斷的痛苦、到炮烙獄被炮烙銅柱的痛苦、到蠆盆獄萬蟲蝕骨的痛苦等等等等。

這些痛苦深靈魂之中，彷彿把人推地獄之中，不，確切的說彷彿把地獄推到人的靈魂裡！

痛苦是無窮的，十八路哭喪棒打完，無窮無盡的痛苦又在一瞬間消失，仿若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撐過去後，秦昆睜開眼睛，長吁一口氣。

“秦上師好強的定力。”

剛剛的鬼，只是讓秦昆額頭滲出汗水，白袍鬼詫異非常，心智何等堅定的人才不會到地獄慘景的影響？

“麻木了而已。”秦昆淡淡回道。

惡業痛苦不沾，要麼此人已經無垢，渾大無畏，那些痛苦只能存在一時，並不能滲靈魂與之融合。要麼此人氣極重，靈之力無論怎麼肆，到最後還是會被氣衝散，平神傷。

白袍鬼發現，這個姓秦的，似乎兩方都佔。

紫金道胎，純寶？！

難怪俞江固提到此人，也是倍頭痛。

白袍鬼停止了哭喪棒，秦昆發現白袍鬼很有意思，似乎並不是和自己在鬥法，而是你一招換我一式的幹打，更像是鬥氣。

他二指並起，抵在對方腦門：“不繼續了？”

“該你了！”

白袍鬼咬著牙，一字一頓。

果然是在鬥氣！而且還帶著狠。

秦昆指尖，積蓄的靈力波忽然迸。

誅魂箭！

白袍鬼笑容忽然僵住，噗地一聲，整個大腦彷彿被一利箭穿。

在氣運用到一定程度後，秦昆已經把二氣練到登峰造極，剝離後的誅魂箭，仿若天地律令，一箭百鬼，萬惡不赦！

噗——

噗噗噗噗噗——

眉心出現拳頭大小的孔，但不止是一支箭穿眉心，源源不斷的靈力波直接將白袍鬼鎖定在這一刻，這種痛苦的覺不斷循環重複，直至靈力減弱，白袍鬼才趔趄向後。

哇——

鮮嘔出，幾次恍惚，他才忍住站定，鬼氣開始修補傷勢。

律箭？這個傢伙的道爲何這麼像律司大判的律箭！

看見秦昆收回手，白袍鬼再次睜眼，忽然衫鼓起。

隨風而鼓，獵獵作響，白袍鬼的鬼如若實質，衫裡卻是森然白骨，每一白骨上都刻了咒印，他雙手並起，指間掐了一記古怪的鬼印，白骨上的咒印出現紅，接著，秦昆上也出現一件同樣的白袍。

然後，秦昆發現自己的軀幹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腐蝕。

這纔是真正的痛啊！

先前滲靈魂的痛楚能被氣抹去，能被抵擋，現在的痛苦卻無法迴避，軀幹沒有支撐，秦昆搖搖墜，有風吹來，所有人看見秦昆只剩頭顱完好無損。

“我乃白山無常，生於酆山白骨丘，山以白骨堆積而，常年腐敗、氣執念從未消散，這是死之地，能開修羅花，從我誕生起，便無時無刻不在這種環境中掙扎。”

秦昆看見，自己的白骨上也長出了紋鬼印，才明白對方說的花，並不是花，而是鬼紋。

這些鬼紋的目的只有一個，把怨氣、惡業、執念全部封印在他的骨骼裡。

同，以惡度人！

秦昆渾在抖，是痛苦，也是興，他的雙忽然向下一沉，在紋鬼咒愈發集的時候，雙陷地裡。

然後，源源不斷的大地靈力灌注中。

“我以山爲本我，有人說我修的是艮，但我不懂。不過世間萬，並不是只有腐爛破敗，死之地也不一定只能開出修羅花！一隕落，萬生長，生生不息纔是天道循環，你的白骨山不算是山，那只是六道迴、無間惡業的終點，但我的山，纔是萬生生不息的起點！”

哪怕紋鬼咒不斷集，都被秦昆上長出的新所覆蓋。

那些纔開始變人的廓，可是全包裹住白骨後，就換了生長方向。一生三萬天，化爲黃土上西天。大地生萬，葬萬，哪裡都是生命的終點，哪裡也都是生命的起點。

鬼差們看見驚奇的一幕。

秦昆上開始出現土壤，土壤中開始出現小蟲，隨著渾被土壤覆蓋，小蟲變了大蟲，有花鳥樹木出現。山越堆越高，秦昆的法也越長越大。

似乎是鬥法時產生的幻覺，秦昆沒一會變了巨人，又過了一會變得更加龐大，巨人兩個字已經沒法形容。

頭不見了，也不見了，就剩了一座山。

白骨爲基，鍾靈毓秀。

當雲層出現，金霞從雲層下後，山上開始紫氣環繞。

金霞滿天，紫氣東來，萬大和諧！

白袍鬼渾。

真是一座山！

他想不通，山是哪來的，更想不通對方是怎麼修煉的。

憑什麼？

好端端的一個人……人間道、道都登峰造極，現在居然還有自然道。

但他沒來得及想，那座山忽然了過來。

秦昆只是意識一，渾恢復原狀。

那座山卻直接砸在白袍鬼的上。

噗——

鮮狂噴，化爲風消散，白袍鬼第一次摔落在地，著角，滿眼的不信。

被反噬了！

他的鬼白骨丘被彈了回來，對方甚至送了他一座生生不息的大山！他的骨骼被那座山反噬，砸的盡斷，白袍鬼幾次掙扎，卻沒法站起。

“大人！”

“大人沒事吧？”

“可惡！”

其他十個人想要上前，地上出現藤蔓攔住去路，藤蔓裡是一個可的小孩，頭顱裡開著花，一棵龍槐巨木擋在前方，一隻腐臉鬼把脖子轉到後面，頭髮裡一張興的面孔燃燒起熊熊鬥志。

一條巨大無比的過山風嘶嘶吐著信子，一位淡雅的腰斬鬼喝著茶，一隻後心刀的男鬼靠在樹上，一個頭戴烏紗襆頭，腰繫銀銙蹀躞帶的英武青年握著鉄鐗，旁邊是一個吃著糕點的小胖子。

“你們這羣雜七雜八的鬼王，有幾個能打的？！我們已經看穿爾等實力，只是不想手罷了，快讓開！”

十個虛影裡，一個虛影早就看穿了這些鬼的實力。

那龍槐鬼、腐臉鬼、英武青年、過山風的靈力波最強，其餘都是雜魚罷了。

先前被他們震懾是不瞭解況，但是這段時間他早就觀察過了。

秦昆的鬼差面不悅，老茶仙擼起袖子：“八嘎！敢瞧不起我們，一會聽我摔杯爲號！”

好不容易混到鬼王了，居然不同級大鬼尊重，這口氣沒法忍！

握著鉄鐗的青年對小胖子低聲道：“一會打起來，記得召喚你二叔！”

小胖子一驚，低聲道：“不行，要以德服人啊……”

“武德也是德！你講武德嗎？”

“當然講！”小胖子眨著眼，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就聽我的！”

小胖子被繞的有點懵：“等等，那我要是不講呢……”

“那就把你二叔、三叔一起召來……”

“呃……”

場中有些混，白袍鬼倒地後，半晌沒有站起，旁邊觀戰的俞江固對秦昆大爲佩服。

曹過來的無常差也能放倒，這也太狠了。這纔多久沒見，姓秦的長到了這種程度？

兩邊人悉悉索索，都在顧忌打還是不打的事。

現在局勢已經明朗，對方是曹的人，打了，後面肯定還會來人。

不打，那也得看看對方態度怎樣。

糾結歸糾結，秦昆麾下鬼王中，一個不起眼的刀鬼忽然走出，然後消失，一把匕首在先前說話的虛影后背。

“別怕，他們打不起來。”

那虛影驚愕，對方居然用刀自己？

但這一刀下來，自己似乎毫髮無損。

“你在挑釁嗎？”

“不然呢？”

“你……”那虛影定睛一看，“你是魘州封一刀？”

封心鬼王一笑：“怎樣？”

那虛影不說話了，周圍虛影也變得雀無聲。

旁邊嫁鬼、龍槐鬼王等人看出了貓膩，如果不是封一刀強的過分，那麼就是他們曾在封一刀手裡吃了大虧。

總之，他們對封一刀極爲忌憚！

地上，白袍鬼終於站起，悽慘地笑了笑：“能把我到這種程度，佩服。不過秦上師，不知你聽沒聽過因果線這個東西。”

秦昆眉頭一挑，一臉詫異：“哦？倒是沒聽過。”

“哈，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最後問一句，你真的，要抗命不從嗎？”

秦昆認真回道：“何來命令？”

“好！”

白袍鬼雙臂展開，大袖忽然到肩膀，出兩白骨胳膊，他舞著哭喪棒，二人之間，不斷有因果被他哭喪棒捲。

“怎麼是斷的……”

白袍鬼詫異，發現這些因果，一截一截並不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