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只覺古怪,但也不曾在意。
沈婠含笑道:「母親的疼,婠婠必然記在心裏頭。只是如果逾越了府中的規定,怕也不好。況且婠婠每月都新裳,穿也穿不過來,母親的心意婠婠心領了,還請沈管事轉告母親一聲,待母親痊癒后婠婠再去茹苑給母親請安。至於裳……」
沈婠看了看,隨意地挑了一匹。
「就這匹吧。」
沈管事此刻倒是有幾分佩服沈婠,若是尋常姑娘家見到這麼多錦緞布匹,怕是眼都要挑花了,都恨不得想要多選幾匹。可是眼前的大姑娘卻是十分隨和,也不曾恃寵而驕,看來老太爺老夫人看重大姑娘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管事說道:「大姑娘眼是極好的,這匹櫻紅側金盞雨花錦我們府里唯獨一匹,做了裳后定會好看。」
沈管事離開后,霜雪好奇地問道:「大姑娘,大夫人這是在做什麼?可是剛病好又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大姑娘了?」
沈婠沉片刻,說道:「按照如今的況,倒也不像。母親雖是不喜歡我,但是也個懂得顧大局的人。如今祖母如此待我,想必母親也會有所忌憚。」
頓了頓,沈婠笑道:「母親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怕是要討回父親的歡心。只不過即便是討回了歡心,母親的眼中釘也只會是蘭姨娘,有蘭姨娘幫我擋著,我在這府里起碼能安生好幾年。」
霜雪問:「我們是要幫著蘭姨娘麼?」
沈婠搖搖頭,「看看況吧。」
蘭姨娘此人,不太可靠。如今幫了,興許會尚且恩一時,可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事,恐怕到時候會被反咬一口。
六月初六那一日,天氣很是不錯。夏氏也沒在院落里擺宴席,別出心裁地在花園裏搭了個棚子,棚子裏設了桌宴席。
宴席的不遠剛好就是沈府里人工挖的荷池,如今正值夏季,荷亭亭玉立的,微風拂來,還有淡淡的荷香。往棚子裏一坐,左手荷池,右手夏花,景十分宜人。
瀋州坐下來時,不覺到神清氣爽,曉得這一切都是夏氏佈置時,面上難得出了一笑容來。
今日是瀋州生辰,蘭姨娘也被允許過來了,甚至位置也在瀋州的左側。蘭姨娘瞧見瀋州面上的笑容,心底有些不舒服,地開口道:「怎麼姐姐還沒有來?大家都到齊了。」
蘭姨娘這麼一說,瀋州又有些不悅了。
兩位老祖宗都到了,為媳婦竟是遲到,這何統?
此時,紅胭趕來,只道:「稟告大爺,坤哥兒突然肚子不適,離不開夫人。夫人說莫要因為而耽誤了大爺的生辰,帶坤哥兒好些了,夫人便過來。」
聽到是坤哥兒的事,瀋州有些擔心,「請大夫了嗎?」
紅胭說道:「請了,大夫說坤哥兒吃錯了東西,上茅廁便能解決了。」
瀋州一聽,這才放心下來。
但凡涉及到坤哥兒的事,瀋州都會特別寬容,他說道:「回去和夫人說,坤兒要,遲一些也沒有關係。」
紅胭應了聲。
此時,沈妙開口說道:「父親,妙兒給您備了禮。」
瀋州笑道:「哦?妙兒準備了什麼?」
瀋州這回生辰,沈妙可是費盡了心思。拿出一盞花燈,花燈上寫了壽比南山四字,只要一點上蠟燭,在燭盈盈中,壽詞會變福如東海四字。
瀋州一瞧,只覺有幾分新奇。
沈妙笑意盈盈地道:「妙兒恭祝父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很好。」瀋州笑不攏的。
沈妙瞅了眼沈婠,眼裏頗是得意洋洋。沈婠此時也站起來道:「婠婠備的禮不及二妹妹的新奇,還請父親莫要嫌婠婠手笨。」
瀋州問:「你又備了什麼?」
沈婠說道:「婠婠近來學了琴,便想著給父親彈奏一曲。」
老夫人一聽,倒是高興了。
「這麼快就學會了?」
沈婠笑道:「婠婠天資愚鈍,也只學會了丁點皮,不算通。」說罷,便有人抬來了一五弦琴,沈婠輕撥琴弦,彈了一首琴曲。
雖說不上極好,但也挑不出有什麼差錯。
老夫人顯得比瀋州還要高興,瀋州還未開口,老夫人便已是拍手稱讚,「好,非常好。」
老夫人高興了,瀋州自然也高興。
沈妙心裏不滿,嘀嘀咕咕了好幾聲。
就在此時,夏氏牽著坤哥兒姍姍來遲。
夏氏今日著桃紅牡丹圖案雲錦襦,髮髻上戴著牡丹金簪,耳垂上是胭紅的寶石,這麼緩緩走來,優雅而端莊。
之下,夏氏的臉紅潤紅潤的,一點也不像是病剛有起的人。
沈婠許久不見夏氏,這麼一見,也不有幾分驚艷,只覺夏氏極韻。
瀋州不經意一瞥,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想起了與夏氏房花燭的那一夜,喜桿挑起喜帕時,那一低頭的風點燃了小登科之夜的旖旎,就如同此刻緩緩而來的夏氏,瀋州心中四溢。
「外頭匆匆忙忙的在做什麼?」
蘭香苑外,蘭姨娘只見若干丫環手裏捧著托盤,托盤上遮了胭紅帕子,也不知擺了什麼。但見他們行匆匆的,所行方向倒像是通往茹苑的。
蘭姨娘輕蹙眉頭,遂遣了青碧去問個清楚。
須臾,青碧回來,面卻有幾分猶豫。瞧了瞧蘭姨娘,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今日蘭姨娘心本就不太好,見青碧這般模樣,是愈發地不爽利。昨天夜裏頭老爺明明是答應了要來這兒的,可結果一整夜都不見人影,盼了一夜,心都涼了。
不耐煩地問:「到底在做什麼?」
青碧聲道:「姐姐彆氣,子最為要。那些丫環只是往茹苑裡送東西,興許是大夫人娘家裏送來的。」
蘭姨娘一聽,哪裏還有不明白之理。
若是娘家的人送來哪需這麼招搖,分明就是瀋州所送,特地經過的蘭香苑顯擺來了。
蘭姨娘手裏的帕子握得了又!
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夏氏會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在瀋州面前,那一天的宴上,瀋州的目時不時就往夏氏那兒飄,毫無之前的冷絕之態。
夏氏果真好手段!
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奪回了瀋州的心。
咬牙道:「我們回屋裏頭去!」
一大早沈婠便帶了霜雪和輕羽趕往茹苑,茹苑裡新來了個嬤嬤,是夏氏娘家裏送過來,在夏氏還未出閣前曾侍候過夏氏幾年,姓何。
何嬤嬤來了沈府有好幾日,也大抵認清了府里的人。
沈婠一來,何嬤嬤便含笑著道:「這位定是大姑娘吧,夫人時常在奴婢面前提起大姑娘。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可人兒。奴婢是新來的嬤嬤,奴婢給大姑娘行禮。」
沈婠連忙虛扶起何嬤嬤來。
「何嬤嬤客氣了,我昨日還從祖母那兒聽說母親這兒來了位得力的嬤嬤,沒想到今日就能見到。何嬤嬤不必多禮,你是母親邊的人,無需行如此大禮。」
何嬤嬤說道:「夫人說大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都如此疼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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