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嘆了聲:「既然你不喜歡他,那便罷了。反正老爺也不贊。」
青碧一聽,心裏有幾分欣喜,「姐姐,老爺不贊嗎?」
蘭姨娘道:「昨天夜裏頭我與老爺提起,老爺一聽到沈管事的兒子,便不高興了。想來也是不贊的。」蘭姨娘深思了一會,抬起頭來時一看驀然發現青碧的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喜。
蘭姨娘心中咯噔一跳。
想起昨天夜裏老爺的反應,猛然明白過來。
老爺這哪裏是不喜歡沈管事的兒子,他分明是看中了自己的妹妹!
這姨娘哪裏是妹妹能做的!
若妹妹也了姨娘,夏氏也不知會如何整治!妹妹心膽小,這宅院裏的勾心鬥角又豈是能應付的。
蘭姨娘著急了!
「不行!青碧,你快快斷絕你此刻的念頭!」蘭姨娘杏眼圓瞪,一副嚴厲之態,「老爺的姨娘哪裏有這麼容易做,你也想像我那樣在閻羅殿裏轉一圈嗎?你的子本就膽小,在大夫人那兒當差時就已是盡委屈,你若了姨娘,你覺得大夫人會如此輕易放過你嗎?」
「我……我……」青碧有些不知所措。
蘭姨娘下聲音,「妹妹,姐姐也是為你好。當姨娘雖有僕役侍候,但不自在的時候更多。嫁給沈管事的兒子后,你便是他的正妻,當人正妻也總好過當人妾侍,天天著主母的臉呀。」
青碧低下頭,小聲地道:「姐姐,妹妹明白了。」
蘭姨娘鬆了口氣,「你明白便好。」
青碧的了,彷彿想說些什麼,可最後仍然是合上了。
抿了瓣,袖下的拳頭也微微地握起。
姐姐是自己不小心才會遭了大夫人的算計,又不是,怎麼能一提並論。其實一點也不膽小,只不過是姐姐平日裏總護著,讓沒有表現的機會罷了。
若是當姨娘,肯定能比姐姐當得更好。
況且當富貴人家的妾侍比當平民百姓家的正妻好多了,姐姐可以榮華富貴,為何不能。
蘭姨娘知道了青碧有過這樣的念頭后,是再也不願在青碧面前提起瀋州了,且每每瀋州過來,蘭姨娘總是不著痕跡地將青碧打發出去。
瀋州的心思,蘭姨娘如今多能揣一二。平日裏也總是迎合著瀋州的喜好,可現在事關妹妹,總不能將自己的妹妹往火坑裏推,是以即便瀋州面有不豫,蘭姨娘也只能當作沒看見,或是在床笫之間更好地愉悅瀋州。
一段時日下來后,瀋州也不提起青碧了,而青碧亦是像以前那般,彷彿不曾發生過之前那事,甚至開始與沈管事有所往來。昨日沈管事過來送秋日時節的吃食,還笑瞇瞇地向青碧問了聲好。
蘭姨娘總算放心了不。
心一松,蘭姨娘卻是得病了。想來是前些時日憂思過甚,如今稍微有些鬆懈,病也一併來了。所幸只是小小的傷寒,大夫過來看了看,開了幾劑葯,說是休養個七八天便能痊癒了。
蘭姨娘得了病,瀋州過來看了一回,夏氏也讓人送了些補品過來。
中秋那一日,蘭姨娘還在榻上躺著,不過堅持要去小灶房裏做些中秋佳肴給瀋州送去。瀋州頗是喜歡蘭姨娘做的釀糰子。今日中秋佳節,若是老爺能吃到做的吃食,想來多多也會有幾分掛念之。
蘭姨娘在小灶房裏忙碌了許久,華燈初上時方是做好了吃食。本來親自送過去才是最好的,可是帶病在,也不便在時節里給人過了病氣。
蘭姨娘親自將吃食一一放進食盒裏,吩咐林嬤嬤。
「給老爺送過去吧,若是老爺不在的話便送去書房。妹妹,你扶我回房裏歇著。」
蘭姨娘回了屋裏頭后,許是累了半日很快便睡下了。青碧瞧了幾眼,確認蘭姨娘的的確確睡下后,悄悄地去了小灶房裏撿了些糕點裝進食盒。
今日宮中有中秋宴,瀋州為禮部尚書,有不事宜需經他的手,瀋州忙了一夜,回府後已是亥時。老太爺老夫人早已歇下,夏氏本是要等著瀋州回來的,只是今日府里的中秋家宴折騰了夏氏好些時候,夜後夏氏也累得睜不開眼來,最後直接睡下了。
瀋州無地方可去,便去了書房裏頭。
見到案上的食盒,瀋州微微有些詫異。
收了蘭姨娘不好的小廝開口道:「大爺,是蘭姨娘送來的,說是病在不能與老爺共度佳節,所以做了些中秋佳肴聊表心意。」
瀋州頓心。
他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吧,不用在這裏侍候了。」
片刻后,有道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誰?」
青碧的聲音的,「老爺,是奴婢,蘭姨娘落了幾樣吃食,說是老爺您平常吃的,特地吩咐奴婢送過來。」
「進來吧。」
青碧推門而。瀋州坐在案前,目直勾勾地落在青碧上。青碧穿了前些日子裏蘭姨娘給做的新裳,耳垂上別了兩顆小小的珍珠白的珠子,顯得耳垂更為白皙人。
瀋州目幽深,道:「都拿過來吧。」
青碧應了聲,行到瀋州側,一一將吃食從食盒裏拿出,又輕輕地擺在案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青碧擺放吃食時,子亦是隨之微微地晃著,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湖邊楊柳一般,晃得瀋州春心漾。
青碧的手不經意地到了瀋州的手掌,青碧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老爺,奴婢不是有心的。」
「無妨。如今天涼,別跪著,小心傷了子。」瀋州扶起青碧,灼熱的掌心握住了青碧的手,青碧怦然心,臉上綻滿了紅霞,答答地說:「多謝老爺。」
瀋州看得愈發心的,只是瀋州卻是克制住了。
若青碧只是蘭姨娘的婢,要了的子也無妨,可青碧是蘭姨娘的妹妹,名義上是他的小姨子。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會被人說飢不擇食?況且還有夏丞相那兒,納了青蘭,夏家已是諸多不滿,再多一個青碧的話……
只不過,若是由青蘭主開了這個口,那又不一樣。
瀋州在青碧的小手上狠狠地揩了一把,而後又鬆手了。
他一本正經地道:「你姐姐的心意,我曉得了。」
青碧驚慌失措地抬頭。
這……這怎麼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瀋州見青碧這模樣,也能猜出青碧的心思來。這樣的一個可人兒放棄了又太可惜,他可不願便宜了沈管事的兒子。瀋州的聲音又了下來,「你的心意,我也曉得。只不過畢竟有你姐姐在前,我也不好背著。若沒有你姐姐的首肯,我對你的心思也只好藏在心底。」
瀋州脈脈的模樣,讓青碧都快心醉了。
老爺果真是喜歡的。
這個認知讓青碧不勝欣喜,甚至讓青碧將以往的種種都忘了,只有一個念頭,要讓姐姐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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