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許雙婉矜持地笑了一下,「等來日您能毫不費力了再說。」
也不說不在乎,結冤結仇的事,結了,就有了的一天。為保證是自己去了的,還是自己的起勢最重要。
站不穩,就別先打人了。
「你啊……」宣仲安靠過去,抵住的額頭,嘆了口氣,「也是真狠。」
「是嗎?」
「是,」宣仲安閉著眼磨蹭著的臉,「他日他們跌了塵土,你會上前去告訴他們,這就是他們的命嗎?」
也就是說,去他們面前逞一下威風?再踩他們幾腳?許雙婉搖了頭,笑了起來。
不會。
「有什麼是會讓你忘乎所以的?」
「有,」許雙婉見他一回來就不痛快,這時候也就不吝嗇言語了,秋水一般輕波漾然的眼直直看著他,「你。」
眨著眼,垂目看著他的嘆然道:「不高興的人才是你,哄你的又是我,夫君,我好辛苦呀。」
宣仲安不笑了起來。
**
肖寶絡大打奉右相之子的事在朝廷沒掀起多大風浪,因為聖上言,奉家也不想再提起——畢竟,「碎娘們」這四個字放在一個平日嫌惡如仇,好打抱不平的君子上,顯得太難聽了。
奉景司因為在外看不慣很多人,也沒得罪人,奉先承之前當長子在外有正直的名聲,跟他的左右逢源不一樣,讓人誇他一句教子有方也好,但現在這兒子眼前名聲不保,連聖上那都要得罪了,他把人關押了起來。
奉景司不解他的苦心,道他是懦夫,把奉先承氣得直發抖,這下更不想把人放出去了。
太子那邊見不到奉景司,這頭奉先承本來還想把自己的嫡嫁給他,賭一把,這下也是熄了這個心了,他必須要為奉家的長遠之計著想,這下就是後悔答應上了太子的賊船,也不想賭得太多了,反正人還沒定,他就讓奉家的另幾房擇出一人替上。
能當太子妃,還是不人都想當這個皇親國戚的,奉家的另幾房得了這個消息,因為擇人的事爭執了起來,奉相夫人也沒埋怨奉先承。
奉先承當的這個右相,就是在千軍萬馬當中踩在人的頭上當上的,他在朝廷極好說話,跟誰都說的來,跟誰都能稱兄道弟,很沒架子,但在家中卻是說一不二,夫人只抱怨了一句,就被他扇了兩耳,嚇的好日子過久了的丞相夫人一下子就消停了下來,連答應長子放他出去的事都不敢,就怕奉先承休了。
奉先承之前因著宅不寧,就強行把送回去過,右相夫人是好不容易才回的夫家。這也是有七八年沒惹事了,不惹事,百依百順,奉先承也好說話,一看又要跳起來了,奉先承也懶得跟他這個原配夫人多說什麼,訓不服就打算把人送回娘家去——他這夫人就是個碎的,背後極喜歡說三道四,看不起人的多如過江之鯽,回娘家走一趟,從老說到小,連家中的畜牲都能說出個好歹來,就沒一個得喜歡讓順眼的,奉先承見長子被人罵碎娘們,也是惱怒,心裏也是真怕長子像了他母親,他在家裏是痛定思痛,想了好幾天兒子是不是有這個病?
一想,心都涼了。
因為長子看不起、看不慣的人也太多了,他不是嫌這個人險,就是嫌那個人惡毒,不是道人沽名釣譽,就是覺得人為虎作倡,便就是他這個父親,他也覺得他懦弱無能,在他眼裏,也沒幾個讓他看得起的人。
這個大兒子,看來是不了,想及此,奉先承也是大嘆了口氣,長子都不,奉家本的基眼看就要不穩,他哪還有什麼心思放在太子上,這下慌忙在膝下兒子和族中子弟上下功夫去了,想找出幾個能頂家的人來。
奉家因此顯得冷淡了下來,奉先承甚至在朝中有意對宣仲安跟肖寶絡示好,他在朝廷上左右逢源四面討好,奉家的人,尤其是年輕一輩卻是有點不以為然,也是覺得他太阿諛奉承了一些,所以這奉相夫人都沒放出來的奉景司,被他們聯手放出來了。
這放出來不算,奉家兄弟上族人,打把回敬過去,為奉家出了這口惡氣!
那人就是聖上的私生子又如何?他們大哥還是太子的好友,跟太子稱兄道弟的人!以後的太子妃也是他們奉家的人,他們奉家比誰差哪去了?
奉家這些年在奉先承的一手扶持下,各方都有人,家族不算富貴滔天,但也是枝茂盛,族中子弟無數,遂這些人一把傷養好了大半的奉景司救出來,那邊一打聽好肖寶絡下朝回府的路,這些人就吆喝著幾個族中公子,帶著十幾個打手,半路就把肖寶絡劫了。
肖寶絡失蹤了。
消息很快傳進了皇宮,歸德侯府這邊,許雙婉到晚上才收到消息,長公子不回來,讓人傳話告訴寶絡在路上被人劫走了。
現在全城已戒嚴,兵挨家挨戶在搜查。
此時宮裏,老皇帝因聽到消息震怒不已,昏了過去,這時他慢慢地清醒了過來,竟發現自己不能了。
這一次,他清楚地覺得自己來日無多了,可能還等不到藥王谷的人來。
他大意了,他不應該把人放回去。
「寶……寶絡?」等要時間商量辦法的太醫退下后,他張了口。
侍候他的老桂子抹著眼淚,道:「您放心,戚統領已經帶軍出去找了。」
「奉,奉家?」
「已經去圍住了。」
老皇帝安心地閉了閉眼,好一會後,他道:「先宣仲安進來,一定要讓他進來,你知道要怎麼辦吧?太醫們做好準備。」
「是,奴婢知道,您慢點說。」
「還有,給朕換之前,於春華,把皇太孫藏起來,還有太子關起來,」老皇帝小聲地說著,他氣息很弱,但每一個字他都著自己了出來,老桂子耳朵也必須著他的,才能分辨出他在說什麼,「還有蕭后的餘黨,易后的娘家都看起來,那幾個不老實的王爺,也一樣,別讓他們進宮,老規矩,這宮裏有人說半個字的閑話,斬頭赦,一定要捂實了朕的事。」
「聖上!」
「去。」
「是,聖上。」老掛子抹著眼淚,躬著去了。
他走後,老皇帝發現自己的手還是不能,太醫說他是中風了。
中風了?是中風嗎?不是,他是要死了,老皇帝心想他現在絕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宣仲安是個葯人,換了他的,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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