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直沒下雨,干旱還在持續。值此青黃不接之時,關中人民的日子越發艱難。杜淹還在做巡察史,視察各地災,京城周邊,流民卻漸漸多起來。
薛朗天天早出晚歸,不是在城中倒轉悠,便是去城外。平公主也不知他在忙什麼,只吩咐左右服侍好他,不要讓他太過疲累。即便如此,轉悠了半個月回來,薛朗也黑瘦了一圈,只是眉宇之間的憂卻沒了,似是有竹。回來在書房悶了三天,寫了份疏奏出來,第一個就拿給老婆大人看。
平公主也不多言,接過便細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表卻凝重起來,看完也不急著發表意見,而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思索一陣,方才開口道:“你這些時日便是在忙此事?”
薛朗點點頭,道:“我想把這份疏奏呈給圣人,你覺得合適嗎?”
平公主道:“有何不合適的?郎君乃是實干之人,所出之策皆是上上之策,自可呈與圣人。”
薛朗笑起來:“有建瓴你的肯定和支持,那我就有信心了!不然,涉及范圍這麼廣,牽扯又大,我雖然知道我的策略應該是好的,還是怕出問題!如此,我再潤一下就呈上去。”
平公主笑著點頭,道:“郎君有好策,其實為妻這里也有喜訊告知。”
薛朗愣了一下,也不知想去哪里,居然著公主殿下的肚子眨眼,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難道是你又……有了?哎喲,那就要把衡宇請回京中來,萬一有危險……”
話還沒說完,就被公主殿下打斷:“你想到哪里去了?”
薛朗一怔,看公主殿下面上的惱之,撓撓頭:“我猜錯了?太好了!嚇死我了!衡宇可是代過的,要等檀奴多長大些才能在懷孩子!”
“噤聲!你這登徒子,我在與你說正事,你在想什麼!”
公主殿下又又惱,忍不住嗔怪道。薛朗打了個哈哈,趕道:“嗯,我錯了!你說,你說!我聽著就是!”
平公主白他一眼,略平抑一下緒,方才道:“府中匠人做出了你先前所說的蠟紙,報紙一事,可開始否?”
“真的?做出來了?太好了!”
薛朗喜笑開,笑道:“疏奏不急著遞上去,先去看看油印機!”
于是,兩口子一起,乘上馬車便去了造紙工坊——
薛朗讓工匠做的便是油印機,打算用來印刷報紙!蠟紙并不難,自古便有,多是用來包東西,防水的。難者在油墨。油印機的原理就更簡單了,只要墨跟紙解決了,印出來便不問題。
“來,我試試。”
薛朗拿著工匠做的筆,想了想,就開始寫……《論語》,現在記最的。刻蠟紙的筆,跟鋼筆有點兒像,都是筆。薛朗練筆字不過區區幾年,果一般,寫得最好的還是筆書法。
想了想,印刷就要寫宋,一筆一劃的正楷。其實薛朗所有字里,寫得最好的就是宋的正楷,因為畫圖的時候,圖紙上標注的字全部都是宋,對于畫圖的人來說,寫好宋是基本功。
薛朗寫字快,很快就寫了半張蠟紙,擱下筆,自己持這油印機就開始弄,這是簡單的事。
倒是把匠人嚇了一跳,連忙道:“駙馬,小心弄臟了裳,請讓小的來。”
“無妨,我想自己試試。”
匠人看他堅持,只得小心翼翼地站一邊,看他作。
薛朗試了一下,還不錯,這些匠人應該是當代最頂尖的了,制墨的手藝極佳,他們制作的墨,與紙搭配在一起,居然解決了油墨印刷的東西,翻閱的時候會掉的問題。字印刷到紙張上的時候,墨跡略有些暈開,但影響并不大,字依舊清晰,只是,需要片刻時間晾干。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薛朗十分高興:“不錯!做的比我預想的要好,殿下,我們的報紙,了!”
平公主目輕揚,角微彎,道:“此次參與之匠人,皆有重賞。如圭。”
“喏。”
如圭立即把先前定好的獎賞發下去。
工有了,報紙就可以付諸計劃,只是,這個報紙要怎麼發行,如何發行
卻需要參詳。這事兒需要仔細斟酌,薛朗跟平公主可以回府再議。給匠人發了獎賞,鼓勵了他們一番,兩人便回去了。
坐上馬車,薛朗道:“回去先制版、排版,弄出個品來,今年是個災年,也是個契機,弄好了就是機會。”
報紙畢竟是個新生的事,先前薛朗雖然對公主殿下說過,但說的并不詳細。這下油印機做出來了,薛朗便對公主殿下細細說了下,掰開了、碎了的講,務必讓公主殿下明白輿論的重要——
非是薛朗對大唐有異心,只是,參考民國時期的例子,只要有了名,無論是誰,要都要想一想。薛朗做的一直就一件事,給公主殿下養名,給兩人增加功勛,有功有名,就有地位和保障。
薛朗啊,不想讓他的公主殿下對誰低頭,公主殿下有功勛在,于國有功,若再有足夠的聲,無論是誰,只要是顧忌名聲,惜羽的皇帝,只要公主殿下不作死,基本不會有誰會。
跟公主殿下解說報紙的事就花了好幾個時辰,想著明天要把疏奏遞上去,薛朗只能挑燈夜戰了,還好他們家有錢,不需要省蠟燭,纖足夠明亮,不過,就算是這樣,這種開夜車的事也只能偶爾為之,不然近視散了去哪里配眼鏡去!
疏奏大的框架和容已經定了,薛朗就是潤一下詞句,然后認真的謄抄一遍,之后就完事了。
弄好了回臥室,發現平公主居然還沒睡,就坐在里間的椅子上,面前放的小幾上燃著一壇香,煙霧繚繞中,麗的面孔似乎有些不真實,瞇著眼,面前放著一盞茶,不知道在想什麼。
“建瓴?”
薛朗還在洗臉弄的頭發,特意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進來,就怕驚醒了先睡的妻子,他的公主殿下是個淺眠的人。
平公主不聲的收回發散的思緒,沖著進來的薛朗淡淡一笑,問道:“好了嗎?”
薛朗點點頭,走到旁一屁坐下,鼻子:“新合的香?聞著跟以前的似乎有些不同?”
平公主嫣然一笑:“聞得出來?”
薛朗攤手:“我鼻子又沒事,自然聞得出來!”
平公主笑出來,道:“父親便聞不出來,我阿娘每季都會換不同的香,香味差別大的,父親還能聞出來,若只是細微調整了配方,父親從不會察覺。”
薛朗后腦勺,笑道:“我以前也辨別不出來,不過,我姐姐喜歡自己做油,手工達人啊,每次還喜歡拉著我試用,后來……”
突然戛然而止。
后來,朋友是學生的,兩個手能力超強的小人一起,別說油了,連香水也試著做過不。薛朗被迫聞了不,一開始,作為真.直男,他是不太能辨別的,聞過的多了,只要不是特別細微的變化也要他辨別,倒是還能聞出區別來,當然,也僅止于此,鼻子靈敏度有限。
平公主看他神有些異樣,脈脈看他一眼,問道:“后來如何?”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平公主看他神,有懷念,卻沒有留之,多是懷,心中一,問道:“你所做的……是否在為我養?”
雖然從來沒說過,但薛朗并沒有想過要瞞過平公主,畢竟,是那麼聰明的人,即便他不說,也能看出來。
所以,聞言,并沒有多麼的訝異,只是自然的點頭,理所當然的道:“是有點兒這方面的想法,報紙能引導輿論的意義我剛跟你說過了,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行就是占個先機,等反應過來了……建瓴,君權至上,若你的名越大,那你自然要三思而行。大唐的建立,有你的功勛,想來你對大唐是有的,本意里,并不是要反對什麼的,只是,能多一些保障的籌碼,自然是好的,對吧?我是這麼打算的。”
平公主眉頭凝了起來,眼神卻犀利:“,一直以來,你所做之事,皆是在為我、為你自己增添功勞和籌碼,我細細思之,并非是為了權位,你也不是看重權勢之人,那麼,你是為了什麼?或者,你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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