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找到包工頭趙三祥的時候,他正圍著小桌子,與幾個工地上的大漢赤著胳膊喝啤酒,桌上擺著幾個塑料袋子,里面裝著鹵豆干、豬頭、花生米等。
見到他來,趙三祥放下筷子,從旁邊拖出個不太干凈的塑料凳,熱地招呼符離,“來來來,坐下一起吃。”
幾個大漢見符離長得白白凈凈,是腰是腰的,忍不住取笑:“趙哥,這是你哪個后輩,長得可真俊。”
“嗨!”趙三祥拉著符離坐下,對大漢們道:“這是我的老鄉,過來跟我混口飯吃的。”
“咱們這個活計,他做得了嗎?”大漢們哈哈大笑,顯然是開慣了玩笑的,原本他們還想說幾句葷段子,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符離乖乖巧巧蜷坐在塑料凳上的模樣,竟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你別看他長得白凈,力氣可不小。”趙三祥拍了拍符離的肩膀,指了指旁邊一塊石頭,“來,表演給幾個叔叔看一下。”
符離言又止地看著趙三祥,這幾個人活得還沒他久呢,他們叔叔是不是有些占便宜?
“別愣著,去,讓他們見識見識。”趙三祥拿了一個爪子放到邊啃,面帶得。
“哦。”符離起走過去,看了看左邊的石頭,好像小了點。扭頭看了看右邊大了一半的石頭,又回頭看趙三祥,見他眼含鼓勵,彎腰把右邊的石頭一抱,石頭拔地而起。
幾個大漢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趙哥,你這個老鄉應該去舉重隊為國爭啊。”
這塊石頭目測有幾百斤呢!
趙三祥也被嚇了一跳,他只是想讓符離抱旁邊那塊小點的石頭意思一下,沒想讓他打破世界紀錄啊!他們妖界有規定的,妖不能參加人類競技項目,被妖界管理部門發現,是會被抓去坐牢的。
“哈哈,”趙三祥干笑著岔開話題,“這孩子從小力氣就大,讀書不行,不像你們家孩子,每次考試都是班上前五名。”
一聽別人夸自家孩子,幾個大漢頓時談興大發,用謙虛的口吻說著炫耀的話。
符離扔掉大石頭,坐回趙三祥邊,趙三祥已經在啃一個鴨掌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趙三祥的本,應該是一只綠頭鴨。
趙三祥把鴨掌啃得又快又干凈,吐出來的骨頭上一點都沒有。符離忍不住想,他果然是鄉下妖,沒什麼見識,原來鴨子不僅吃同類,連豬牛羊兔都不放過。
等大家喝完酒,吃完,趙三祥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叮囑了幾句后,便鼾聲如雷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符離睡得不太好,因為這一晚上,趙三祥至去了五次廁所。
當朝初升時,符離站到窗戶旁拜朝,轉頭見趙三祥還在睡,忍不住搖頭嘆息。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妖類卻越來越墮落了。以前他認識的那些禽類妖,勤快又能干,睡前拜月,晨起迎,哪像現在……
妖心不古啊。
長得好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會占便宜,就算在工地上也一樣。
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符離就因為長得好看,人又勤快,下了工還躲在工棚里看書,贏得了不人的好。就連工地上做飯的胖嬸,給他打飯菜的時候,都會特意多抖兩片到他碗里。
“小胡啊,又在看書?”前來打招呼的張叔是蜀東人,有時候說話分不清h與f,不過人卻很不錯,見符離小小年紀就放棄學業出來打工,還特意讓已經放暑假的兒子,從家里帶了一些舊書跟學習筆記過來。
“這是我兒子的學習筆記,你看看有沒有用。”張叔把手里的舊書舊筆記本放到符離面前。
符離接過書一看,這些書雖然有些舊,但是很干凈,上面的字跡工整,看得出書的主人很惜。
“謝謝張叔。”符離把這些書跟筆記小心的放好,“我看完就還給你。”
“沒事,我兒子今年已經參加完高考,以后用不到這些書了。”張叔滿臉喜氣,“他幾天前就收到了帝都科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跟他媽準備過兩天帶他在帝都好好轉一下,悉悉這邊的環境。”
有大學錄取通知書,就能上大學,上完大學就能考公務員。
想到這,符離眼中滿是敬佩:“張叔,令郎真厲害。”人類真是了不起的生,只活了短短十幾年,就可以記住那麼多知識考上大學,不像他,這些年都白活了。
“哪有,哪有。”符離這種敬佩的態度,大大取悅了了張叔,怎麼都要拉他去自己住的地方吃飯,符離實在推辭不了,只好跟著一塊兒去了。
張叔的家屬姓王,也在工地上打工。工地上的工作雖然又累又苦,但是只要建筑方不拖欠工資,每年能攢下不的錢。夫妻兩人平時吃飯很節約,恨不得把一分錢掰兩半花。符離掀開簾子進去,發現桌子上擺著好幾樣菜,還有一大盤烤鴨。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正在擺碗筷,見到符離這個陌生人,愣了一下,朝他出一個有些害的笑,轉過幫王嬸收拾灶臺去了。
出租屋很小,擺著兩張床,一張簡易桌子,灶臺用幾塊木板湊起來的,就搭在外面臺上,立在角落里的煤氣罐沾滿了油灰。
“小胡來了啊,快坐快坐。”王嬸看到符離,彎腰把一張塑料凳了,放到符離面前,“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
符離道了謝,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落地電扇咔咔響著,不過并沒有給這個出租屋帶來多涼意,飯還沒開始吃,張叔就已經汗了后背,滿頭大汗。全干干爽爽的符離,在他們面前,就像是一個異類。
察覺到這一點,符離很努力的讓自己紅了臉,順便在額頭上掛上了一點細汗。
很多中年男人喝了酒,就會變得話嘮,張叔也一樣,雖然他現在住在破出租屋里,但卻心系著國家的領土、領海與領空,恨不得代表月亮消滅霸權主義。
張叔的兒子似乎并不說話,只悶頭吃飯,符離觀察,發現他已經開始添第三碗飯。
吃完飯,張叔跟王嬸出去買西瓜,讓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流流
張鵬看了符離好幾眼,見對方正笑瞇瞇地看自己,頓時臉紅了,憋了好半天才開口:“我爸說,你準備自學考大學?”
符離點頭:“可不是,你們人……現在的書本知識太難了,我好多都看不懂。”
“小時候基礎沒打好,學習起高中知識是有些難。”談到學習方面的容,張鵬的話開始變多了,“要不你先自學一下初中的知識,再看高中的知識點,就會簡單很多。”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初中知識學得太差?”符離瞪著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張鵬。
張鵬擔心自己這話會傷到符離自尊心,抬頭看到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張鵬更加后悔了:“也、也不是,就是……可能……你以前學過的知識,時間太久就忘了,不是說你學得不好。”
長這麼大,很撒謊的張鵬,在短短幾秒,就想到了一個完的說辭,這對于他來說,幾乎是零的突破。
“不,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符離恍然點頭,“我這就去書店買初中書籍。”
“等等。”張鵬住他,“外面天氣這麼熱,書店也不一定有教科書,要不你在網上買吧。”
“網上?”符離愣住,“你是指網吧里有這些東西賣?”
張鵬覺得自己見識已經夠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比自己更沒見過市面的,連網購是什麼都不知道。聽爸爸說,這個符離無父無母,一直生活在偏僻小山村里,想要念書卻只能來工地上搬磚,這日子一定過得很苦。
“你別買了,我給同學打個電話,他把以前的教科書寄過來吧。”張鵬心對符離充滿了同,“反正那些舊書留著也沒什麼用。”
“那怎麼好意思。”符離上雖然說著不好意思,不過卻沒有拒絕張鵬的好意。
因為,他、沒、有、錢。
正說著,符離聽到臺上的煤氣罐發出吱吱的響聲,他好奇的問張鵬:“那個罐子里面裝著什麼,怎麼在響?”
張鵬面大變,起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拉:“快跑!”
張叔王嬸兩口子買了西瓜回來,見自己出租屋門前滿了人,嚇得臉都變了,兩人開人群,“發生什麼事了?”
四周的租戶都是工地上的工人,見到兩口子回來,七八舌的說了起來。
什麼天氣炎熱,煤氣罐炸等等,王嬸嚇得嚎啕大哭起來。
“媽!”張鵬眼鏡摔掉了,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兩眼看起來有些無神,“我沒事。”
剛才在煤氣罐炸的瞬間,符離把他擋在了后,所以他除了膝蓋摔破皮以外,一點事都沒有。想到那個熱學習,無父無母的年輕人,渾是的被救護車帶走,張鵬的眼睛紅了。
他欠了對方一條命。
妖界某監管部門,某位在編干事接到了熱心妖怪的舉報。
“有熱心妖怪來電,說城西一建筑工地發生炸,并且有妖力溢出,他懷疑有妖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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