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進別墅,清溪看見顧懷修站在通向後花園的鵝卵石小路上,高大拔的男人背對著將一顆綠綠的圓球拋了出去,來福嗖的追上,高高一躍便叼住綠球,再跑回來還給主人。顧懷修彎腰,撿起球后卻沒有再拋,而是緩緩地轉了過來。
四月初夏,杭城雖未迎來酷暑,但也很熱了,男人穿著一件白短袖上,下面是白長,出兩條修長結實的手臂。清溪看過去的時候,顧懷修也正在看著,幽幽的目,比窗外的還臉熱。
清溪趕移開視線。
車停了,陸鐸最先跳下車,一邊替清溪拉開後面車門一邊笑著問顧懷修:「舅舅,猜猜清溪小姐給你帶了什麼禮?」
顧懷修停在通向別墅的主路上,默默地看著車中的小人。
清溪雙手空空地下了車,翠翠手裏也沒有東西,只有孟進,拎了一隻灰老鴨子,見院子裏居然還有一條黑大狗,可憐的鴨子的更慘了。菜場農戶常見的家禽,與南湖湖畔洋氣漂亮的西式別墅格格不。
陸鐸還故意開玩笑,咧著道:「舅舅,清溪小姐說咱們這院子大,養來福太浪費,所以送你一隻鴨子……」
誰要送顧懷修鴨子玩的?
清溪臉頰通紅,瞪了陸鐸一眼,尷尬地朝顧懷修解釋道:「我新學了一道菜,三爺幫過我那麼多,我想做給您嘗嘗。」
雖然孟進、翠翠都知道與顧懷修的關係,可清溪來見顧懷修,還是想找個面點的借口。
顧懷修微微頷首。
「我去廚房把鴨子收拾了!」陸鐸迫不及待地道,最近紡織廠各種忙,陸鐸一日三餐都馬馬虎虎湊合吃的,已經忘了上次吃食是什麼時候了。
「先養著,以後再說。」顧懷修一句話,就把外甥的口水回去了。
清溪、陸鐸都不解地看向顧懷修。
顧懷修轉轉手裏的綠球,問清溪:「玩過嗎?」
清溪下意識地看向來福,那不是逗狗的玩意兒?
孩傻乎乎的,顧懷修眼裏掠過一笑意,示意清溪來他邊。
清溪小步走了過來。
顧懷修旁若無人地領著往別墅那邊走,托著球給清溪介紹:「這是網球,起源於法國,現在西方國家十分流行,國有些省份也引了網球課程,如果你想學,今天我教你。」
清溪接過那顆綠茸茸的圓球,覺得陌生又新奇:「這個怎麼玩?」
顧懷修已經準備好了球拍,來陸鐸,舅甥倆正式比了一場,然後再放慢作,順便給清溪講解規則。但第一次接,清溪聽得雲里霧裏,孟進、翠翠也不是很明白。教導清溪的任務自然落在了顧懷修上,孟進、翠翠嘛,一個被陸鐸帶走去學車了,一個去照顧兩條黑狗,總而言之,不能打擾三爺與小姐的約會。
他們都走了,清溪試了試顧懷修專門為準備的子球拍,換去年,大概會覺得球拍有點份量,但在廚房鍛煉了大半年,清溪本沒有考慮重量的問題,讓顧懷修再說一遍規則。
孩杏眼明亮,像課堂上好學的乖學生,顧懷修卻走的球拍,放到一旁,然後朝別墅揚揚下,道:「去換服,你這套不適合。」
清溪不由低頭,穿的是白衫兒綠,哪裏不適合了?
顧懷修就讓高舉右臂。
清溪照做,胳膊抬到一半,上臂、腋窩那裏便了,阻礙自由地揮臂,再回想顧懷修、陸鐸大開大合地揮拍作,清溪抿抿,乖乖地去換服。
顧懷修跟了上來,走在右側,擋住了刺眼的午後。
「我自己過去吧。」清溪小聲地道,杏眼張地看著路旁的花草。領教過顧懷別墅的幽靜,彷彿一個下人都沒有,簡直太適合他手腳了,更何況,他準備的服肯定放在臥室。有過上次親.吻的經歷,清溪再也不敢與顧懷修單獨待在任何封閉的空間。
「我去喝水。」顧懷修語氣尋常的道。
清溪:……
還能說什麼呢?
兩人並肩進了別墅,爬樓梯時,顧懷修落後一個臺階,清溪看不到他的人,就聽見他沉穩規律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始終跟著,宛如有竹的猛,正一步一步地將他心儀的傻獵,趕往他的窩。
那種無形的威,得清溪心跳如鼓。
走到旋轉平臺,清溪故意往樓梯外側挪了幾步,拉開與顧懷修的距離。
孩白皙.的小手離得遠了,顧懷修抬頭,看見清溪緋紅的側臉,他頓了頓,沒再追過去。
「在這邊嗎?」到了二樓,清溪指著他臥室問。
顧懷修嗯了聲。
清溪立即跑了過去,匆匆拉開門板再匆匆關上,「咔」的反鎖聲,清楚地傳進男人耳朵。
顧懷修站在樓梯口,盯著臥室房門足足三分鐘,才去書房倒茶喝。
臥室裏面,清溪背靠著門,聽見顧懷修離開,才重重地呼了口氣,心思從外面收回來了,清溪無意地抬頭,就見男人寬闊舒適的大床上,像以前一樣,擺了一套。外側是條白的短袖連,擺好像有點短,連側,還有一件白的蕾……
認出那是什麼東西,清溪雙頰有如火燒,、惱怒相繼浮上心頭。
顧懷修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沒有責怪他的親.吻,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送這種據說只有舞廳歌才會穿的東西。
臉頰由紅轉白,清溪重新打開門,目不斜視地快速朝樓梯走去。
顧懷修剛端起茶壺,聽到靜,而且腳步聲的方向不對,男人眉峰上挑,立即放下茶壺,大步出書房,就見孩已經走到樓梯口了,臉十分難看。
「你去哪兒?」顧懷修皺眉問。
清溪就像沒聽見一樣,徑自下樓,腳步飛快,只是剛走到兩層樓中間的旋轉平臺,就被人從後面攥住了胳膊。清溪試圖掙,這舉似乎惹怒了男人,他猛地加大力氣,清溪便不控制地轉了回去,一頭跌進男人膛。
「鬆手。」清溪垂著眼簾,冷冷地道。
孩無緣無故地耍氣,毫無道理,顧懷修並不喜歡這種態度,但當他強地抬起小人的下,卻見那雙乾淨的杏眼裏,不知何時盈滿了淚,將落未落的。四目相對,抿著小兒偏頭,濃的睫一,淚兒便雨珠似的滾了下來,彷彿了莫大的委屈。
顧懷修再也無法生氣,連手上力道都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不喜歡那件?」剛剛只顧著追人,現在略加思索,顧懷修就猜到了生氣的理由。
他居然明晃晃地說出了那兩個字,毫不尊重,清溪更氣了,使勁兒推他。
顧懷修不想浪費時間爭吵,心知有誤會,顧懷修將孩錮在懷裏,按著後腦,低聲解釋道:「我在國外時看過一篇報道,據說這種除了凸顯形,更能保護人發育,方便運。這就是我送你的目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再送。」
真是這樣嗎?
清溪半信半疑,但他的懷抱很溫暖,白上瀰漫著的味道,清溪沒骨氣地,捨不得不信。
「我不知道國外什麼樣,家裏這邊,哪個人穿那個,一定會被人指指點點。」額頭抵著他,清溪委屈地說,「我還以為,你存心輕視我。」
顧懷修了孩腦頂,著樓下大廳道:「我不輕視你,我只希有一天,你敢選擇真正適合自己的,而不是迫於外界力,委屈自己穿封建時代傳下來的束.。」束.,裹小腳,深居寡出,還有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舊習,全是舊社會加在人上的枷鎖,有的已經被打破,有的還需要時間。
「我想你變得更勇敢。」將孩抱到更高的臺階上,顧懷修扶著肩膀,直視猶帶淚的眼睛道。
他神凝重,與帶來的旖.旎毫不沾邊,清溪相信顧懷修沒有那層意思了,但顧懷修話里的深意,似懂非懂。
「去換了這件。」顧懷修忽然鬆開肩膀,提醒道。
清溪低下頭,再轉,好奇怪,每次生氣后聽完他的解釋,就一點都不氣了。
只是清溪剛上一層臺階,腰就被人掐住了,等回頭,高大的男人已經欺了上來,霸道地將抵在樓梯扶手上,一手摟腰,一手托著後腦,不容拒絕地吻住了。
幾乎才到,他便強迫地分開。
疾風驟雨的吻,熾.熱強勢,清溪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地抱住他腰,免得他得太厲害,自己從樓梯上掉下去。不知被親了多久,等顧懷修終於鬆開,清溪舌.頭都快麻了,心跳急促,臉龐.紅,都沒時間思索他為何突然發瘋。
「我做錯了,你可以生氣,可以找我對質。」小人.綿綿地靠著他,顧懷修俯,在.的耳垂旁流連,激起孩一陣輕.。不等清溪歪頭躲避,顧懷修再次出聲:「但,如果你再敢負氣離開,問也不問,我會用比剛剛更過分的方式,懲罰你。」
原來,他方才是在懲罰?
清溪心跳停了一瞬,巍巍地揚起頭。
顧懷修看著的眼,再看向紅艷的,最後,不加掩飾地,將視線移到了脖子以下。
直到此刻,清溪才真正明白,他所說的更過分的懲罰是何意。
「你敢!」清溪氣急敗壞地罵道,同時一口氣跑到二樓,生怕顧懷修再「懲罰」一次。
「你可以試試。」顧懷修單手著口袋,慢悠悠往上走。
清溪逃也似的躲進了臥室。
顧懷修直接去了書房,喝茶解。
隔壁臥室的衛生間,為了驗證顧懷修說的是不是歪理,清溪關好門窗拉上窗簾,地試了下那件西式的。異樣的覺,清溪臉頰通紅,沒敢照鏡子看,但的覺騙不了人,才穿了一會兒,清溪就開始嫌棄舊了。
可惜,清溪還不夠勇敢,兩分鐘后,心複雜地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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