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生氣的,一路上都不愿意搭理蘇蘇,蘇蘇知道他覺得丟臉,沒再追著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人到家門口,蘇蘇抬手準備敲門,蘇煜一把把拽到后,蘇蘇抿一笑,一把他的腦袋說:“沒事。”
蘇煜煩躁又別扭地偏開頭。
這時門打開,舅媽站在門口,臉很難看,語氣也難聽,“還知道回來!”
蘇煜低著頭往里進。
舅媽白一眼蘇蘇,跟著蘇煜,“你去哪兒了?都是跟誰學的臭病?連親爹親媽也瞞著?五一就這幾天假,全玩了是吧?”
指桑罵槐。
蘇蘇假裝沒聽懂,也沒。
沒幾秒,舅媽拽著蘇煜問:“你頭怎麼回事?”
蘇煜不耐煩道:“曬的。”
說完鉆進自己房間,撂一句:“別喊我,我睡了。”
舅媽氣得不行,扭頭瞪蘇蘇,蘇蘇乖順地低下頭,小聲道歉,“對不起,舅媽,是我不好,沒照顧好弟弟。”
舅媽正要發作,蘇煜從屋里打開門,喊道:“關什麼事!是我不要打小報告的。”
舅媽更氣,罵道:“你胳膊肘長反了吧!”
蘇煜不搭茬,幾步走到蘇蘇跟前,推著蘇蘇回屋。蘇蘇知道蘇煜是為好,但是小孩子考慮不周到,不懂他越是這樣袒護,舅媽就越看不順眼。
在心里無聲嘆氣,反手抓住蘇煜的胳膊,跟舅媽說:“舅媽,我下次不會了。”
舅媽也知道自己兒子什麼混樣兒,這麼掰扯下去不知道又給自己辦什麼難堪,干脆順著蘇蘇給的臺階下,張鼻孔哼一聲,讓倆孩子該干嘛干嘛去。
蘇蘇松口氣,轉回屋。
舅媽家是有點老的家屬居民樓,當初買的二手房,裝修格局都沒改,蘇蘇住的兒房,有點小,但東西不多,也夠用。
馬上開學文理分班后,估計還能一部分書籍。
想著,隨手取翻桌子上的文科書籍,一個紙條不小心從里面掉出來,蘇蘇一眼就看出這是同桌周雨平時上課和說小話的紙條。
撿起來,上面全是周雨一個人在說。
是聽來的八卦。
-聽說沒!上次元旦晚會那個主持人和yl在一起了!
-媽的郎才貌,這對我磕了。
-我聽說主持人家也賊有錢!
-,這是門當戶對吧?
-我賭這對能談半年,賭一杯茶。
蘇蘇回憶自己當時的狀態,記得自己當時表有點無奈,示意周雨注意聽課,周雨好奇地又問一句:“你怎麼對這些事一點也不好奇?”
其實好奇的。
好奇他談起究竟是什麼樣,為什麼那麼多人明明知道他沒有心,還要前赴后繼。
也好奇,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心。
-
一開學,雨徹底停了,早晨晴空萬里,教室里安靜得出奇。
班主任在講臺上查看大家填寫的文理分班表,看完沒說什麼,非常冷淡地叮囑一句:“選文的一會兒就可以收拾東西過去了,全去二十九班。”
二十九班,是最末端的班級,人,也。
還很出名。
出名的原因是,游令。
蘇蘇一怔,沒想到會分到這個班。
周雨也沒想到,拍一下桌子喊:“靠!忘記我也選文了。”
上那麼說,其實也是開玩笑。
沒人真的會為看熱鬧拋棄自己的未來。
“蘇蘇,常聯系啊。”周雨鄭重其事握住蘇蘇的手說。
蘇蘇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卻忐忑張。
搬桌子的時候周雨自告勇要一起,蘇蘇知道想去看什麼,周雨自己也沒藏著掖著,“我就去看一眼,別說,幾天沒見還真是怪想他。”
蘇蘇沒心思開玩笑,一路都很安靜。
蘇蘇原本在理班,在五樓,現在搬到二十九班,在一樓,兩個人磕磕絆絆走了快十分鐘才到,此刻二十九班班級門口很多人,一眼掃過去,大部分都是生。
這是文科班的常態。
只不過,門口這些生,顯然有別的目的。
蘇蘇一斂睫,收回目。
周雨子直接,“嘖”一聲道:“這他媽是選科,還是選啊。”
蘇蘇拽下的擺示意別說話。
周雨也懶地再多說,讓蘇蘇在旁邊等著,一個人跑上前打聽,這一打聽才發現,好家伙,門口這些都跟一樣,全是湊熱鬧的。
“蘇蘇,別等了,趕過來,”周雨邊跑邊喊,“趕進去,班里都坐滿了,這會兒估計都沒什麼好位置了。”
蘇蘇平時無所謂坐哪兒,但在二十九班,估計還是要往前排選,不然肯定靜不下心學習。
跟別人不一樣,的未來怎麼樣,全取決于每一次的績單。
“知道了。”蘇蘇應一聲,搬起桌子往教室走。
們停在教室后排,周雨探頭往里看一眼,大致給蘇蘇比劃幾個位置,蘇蘇微微蹙眉,都不太想去。
這時后有人議論:“游令呢?他不會選理了吧我。”
“游令平時坐哪兒啊喂?”
“之前二十九班只有三十幾個人,后排平時都隨便坐的。”
“真的假的?沃日,好爽。”
他們議論得毫不遮掩,用詞也不講究,蘇蘇聽到,只有一個想法:要往前坐。
視線看向前排,基本已經坐滿了,就在失之時,忽然瞥見一空位。
左手邊靠墻的第一排,有一個位置空著。
之所以最開始沒注意是因為這位置在第一排,而且后面兩排桌子也是空著的,一眼看過去,很容易被人忽視。
“我坐前面去。”蘇蘇跟周雨說。
周雨看過去,發現這個第一排也微妙,里面有桌子,但是沒人坐。
“估計出去了。”蘇蘇說。
周雨說:“那行。”
二人忙活半天,等蘇蘇收拾好周雨才走。周雨前腳剛走,教室前門就走進來三四個人,沒一個人好好穿校服,而且這才五月,他們已經穿上短袖,前圖案五花八門,為首的手里還抱著籃球,滿臉的汗。
起初蘇蘇沒怎麼在意,直到為首的那個笑著看過來,蘇蘇看到他的臉,一愣。
周任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蘇蘇,“是你啊?”
許奕然沒周任高,聞聲從周任旁邊探頭看過來,“喲”一聲,也很驚訝,“蘇蘇啊?”
自打他們進來,教室里明顯安靜很多,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上。
顯然可見,他們不簡單。
那麼能和他們攀談的蘇蘇……?
班里其他人紛紛看向這個原本不起眼的生,這才坐進來沒多久,蘇蘇桌子上已經整理干凈,書本也擺放整齊,自己上規規矩矩穿著校服,一頭學生短發,看著和周任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人誰啊?哪班的?”
“不知道,不認識,沒見過。”
“長得怎麼樣?有人看見沒?”
“一般吧,就是白了點。”
毫無顧忌地評頭論足。
蘇蘇一抿,“嗯”一聲,重新低下頭。
許奕然看一眼蘇蘇旁邊的空位,張想說什麼,周任忽然摟住許奕然的脖子,拖著他回座位。
很巧。
他們就坐蘇蘇后面。
這完全出乎蘇蘇的意料。
以為,他們至也是往后排坐的。
蘇蘇不由自主僵直后背。
許奕然看一眼蘇蘇后背,朝周任使眼,意為:你瘋了?
周任笑得老神在在,只說一句:“蘇蘇,高中生哦。”
許奕然意識到什麼,反應過來,“靠!”
周任繼續笑,一邊笑還一邊晃椅子。
等著看戲。
沒多久,班里漸漸已經沒有新人進來,所有人都坐定,唯有蘇蘇旁邊還空著。
有桌子,沒人。
蘇蘇不由自主往旁邊看,桌子上沒什麼東西,屜里滿,擺得不,仔細看,能看到角落放的有一個玻璃瓶。
空氣里有淡淡的香味。
香水?
生嗎?
蘇蘇移開眼睛。
這時,教室里走進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表很嚴肅,天生角向下,看著很兇。
“都找好位置了?”
底下稀稀拉拉幾聲:“好了。”
“嗯,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張,名彩霞,”說著拿起筆轉在黑板上寫三個大字,字跡狂草,“往后兩年半,不出意外,我應該是你們的班主任,多的不說,我只有一個要求,文科班,生多,希大家能自尊自,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很多事,吃虧的都是你們生。”
“聽見沒?”張彩霞聲音拔高一個度。
“聽見了。”生齊聲道。
只有周任吊兒郎當問一句:“老師,有沒有代我們的啊?我們也怕吃虧啊。”
文科班,男生最多只有十幾個,格兩極明顯,一部分優寡斷,斂安靜,一部分非常混賬。
周任明顯是混賬派的。
張彩霞理都不理,白他一眼,讓大家繼續讀書,轉出去。
周任“切”一聲,非常囂張地罵一句傻。
“還真拿自己當顆蒜了。”
周任沒刻意低聲音,蘇蘇就在他前面,聽得很清楚,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張彩霞也聽見了。
可是張彩霞卻要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蘇蘇目落在張彩霞的黑高跟鞋上,張彩霞站在門口,沒幾秒,一雙跑鞋走進蘇蘇視線里。
鞋子通白,黑線條紋路張揚,腳背上魔印著logo,logo下側方一個字母:y。
另一只鞋印著:l。
蘇蘇一怔,心底漸漸掀起不可控的浪。
張。
也竊喜。
耳邊響起,已經有人看清門口來人。
“我的天!游令還在!”
“賺了賺了賺了賺了。”
“我這輩子好事做盡!!!”
蘇蘇攥著書的手微微,指腹捻起書角。
好事做盡了麼?
一斂眸,門口跑鞋邁開步伐,走進來。
停在前方。
猛地把書角折下。
一只手朝過來,落在桌面上,他指骨微曲,輕敲桌面。
蘇蘇心臟在震。
“同學,商量個事唄。”頭頂聲音輕佻。
蘇蘇覺自己發都在發麻,門口風吹進來,聞到一很張揚的味道,這味道似有手腳,掰著的下迫使抬起頭。
一眼撞進對方眼眸中。
他眼里帶笑,看到的時候微微一滯,兩三秒,挑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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