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時間進了五月,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
九娘早上送走了夫君和兒子,便扭頭回房裏又歇下了。這一覺便睡到巳時,蓮枝聽到房裏有靜,走了進來。九娘在的服侍下先喝了一杯水,之後漱口淨麵。漱口的時候,裏的水已經吐出來了,卻又幹嘔了兩聲。
蓮枝擔憂看著:“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哪兒不舒服,若不然請劉太醫過來看看?”
九娘下心中的嘔意,搖了搖頭,“這會兒大抵也看不出什麽,還是先放放吧。”
最近總是嗜睡,胃口也不是很好,因著前頭生了一胎,所以九娘如今心裏對自己子也是有些數的,可能是又有了。
之前子一直不好,意外之下才懷了木木,當初坐月子的時候,餘嬤嬤便說了,在月子中好好調養一番,可起事半功倍之效。之後,果然子不若以往那般懼寒了,月事也慢慢開始正常起來,劉太醫後來給把脈,說子已經差不多調養好了,以後不用再擔心不易生養之事。想,以和殿下同房的次數,早晚都會再懷上一個,沒想到這個時候來了。
上個月沒有換洗,九娘便有些懷疑,之後癥狀慢慢明顯起來,越發肯定自己是有了。
蓮枝聽到這話一愣,麵上帶了幾分喜:“娘娘您是說——”
“虧你還是我邊的大侍,居然沒看出來。”
蓮枝赧然,又是驚喜又是心虛道:“也是奴婢疏忽了,隻是這陣子事太多,奴婢竟然忘了您上個月沒換洗的事。”
其實也不怨蓮枝,自打開年後,楚王府的事就特別多。楚王被封太子,且暫時沒有遷宮中,還住在宮外,各家各府就好像是聞到腥味的蒼蠅俱都蜂擁而來。上門拜訪的若是男賓倒還好,自有前院那裏應承,可大家似乎也知道太子如今忙碌,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裏忙著,便紛紛派自家府上的眷上門。
此一時非彼一時,早先九娘想著避諱,極出門走際。如今份改變了,不管願不願意,都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抱著隻顧過自己小日子的想法。太子初即位,地位不穩,且又有王趙王在一旁虎視眈眈,作為太子妃的九娘免不了要為自己男人考慮,自是要挑選一些適宜結的勳貴員家的眷結一二。
於是,楚王府不了舉辦各種筵宴花會,九娘這個做太子妃的都忙得暈頭轉向了,蓮枝幾個心腹大侍自然也不能閑著。
“好了,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陣子確實事太多,我也是心裏有些懷疑罷了。如今月份還小,先放著看看吧,過陣子再招劉太醫過來把脈。”
蓮枝連連點頭,輕手輕腳的待九娘更加仔細了,仿佛有多麽脆弱似的,倒是惹得九娘發笑不已,又不是頭一胎了。隻是蓮枝可不管是不是頭一胎,太子妃有孕就是大事,殿下剛封了太子,太子妃就有孕了,這可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不一會兒的時間,蓮芳幾個也知曉九娘有孕的事兒了,幾個人都是滿臉喜。九娘卻是與們說先瞞著,畢竟還沒確定,若是猜錯,可就惹人笑話了。
晚上,待穆謹亭回府後,便知曉了這一事。木木一整天沒有見到娘了,可是想得厲害,一看到九娘就宛如一顆小炮彈似的,往撞了過來。
穆謹亭手就把他擰了起來,小胖孩兒被擰著領子,小在空中直蹬。
九娘見此一愣,笑了笑,對滿臉委屈的兒子招了招手,道:“木木乖啊,可不能撞阿娘,娘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該怎麽跟兒子解釋有孕之事,隻能用不舒服來代替。
被放下來的木木也顧不得委屈了,疑地看著九娘:“不舒服?阿娘病了嗎,是不是要喝藥?”不舒服對於木木來說,等於是要喝那苦苦的藥。
九娘頓了一下,用兒子能懂的語言解釋:“阿娘沒有病,隻是有了小弟弟,所以阿娘暫時不能抱木木了,阿娘沒有力氣,也抱不你了。”做出一副非常憾的樣子。
“小弟弟?那是什麽?”木木睜著大眼,滿臉茫然。
穆謹亭好笑的瞥了這母子兩個一眼,去了屏風後麵更。
九娘絞盡腦的想著怎麽和兒子解釋小弟弟是什麽,想了半天才道:“小弟弟就是和木木一樣的小娃兒,他會和你一起玩,會你哥哥,以後你可以和他一起吃飯睡覺……”
“那是不是就和弘哥哥那樣?”木木興地打斷道。
九娘的臉僵了一下,之後若無其事道:“是啊,不過小弟弟和弘哥哥是不一樣的,他和木木更親近,因為你們是一個爹娘所出,脈相連。”
木木可不懂什麽同一個爹娘所出,他隻要知道是會像弘哥哥那樣陪著他玩就好。他連連點頭,小臉兒樂滋滋的,宣告道:“木木會把自己的玩都給小弟弟玩的。”
九娘了兒子的小腦袋,歎了一口氣。
楚王被封太子後,穆弘便被送走了,承元帝之前是打著利用這件事來轉移王的注意力,順便分裂他和趙王關係的主意。既然事已經辦了,穆弘自然不適合還放在木木邊。
但是木木那會兒已經會記人了,且穆弘一直用心討好他,所以兩人也算是建立起了一種友誼。穆弘被送走的時侯,木木哭了整整一天,之後好不容易將其哄好,又專門給他找了兩個5.6歲的小侍陪他玩耍,此事才算罷。但這個有生以來第一個‘小夥伴’,還是在他心目中占據了不可磨滅的地位。
也許隨著時間的過去,他會逐漸忘卻這段記憶,但這會兒恐怕還不能,所以九娘這麽一說,木木便想起他的‘弘哥哥’了。
這一切都是九娘聽楚王說的,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所以能理解承元帝和自己夫君的這種做法。也許有些殘忍,但不得不這麽做,因為誰也不敢輕忽狗急跳牆的瘋狂。
木木被蓮芳牽下去淨手淨麵換裳,穆謹亭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將他哄好了?”他眉眼清淡,口氣疏冷。
九娘嗔了他一眼,道:“什麽他不他的,他是咱們兒子!”
穆謹亭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若不是對穆謹亭的子太過悉,九娘真會誤解他和兒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明明是親父子兩個,他卻總是這麽冷淡。幸好九娘對他足夠了解,知曉他其實是在意兒子的,隻是不怎麽會表達。
“你對兒子好一些,若不然他長大後會怨你的,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是抱養來的。”九娘玩笑道。
穆謹亭沒有搭理,眼睛著的肚子,手指上前了:“這次生個兒吧,孤不想要臭小子,要一個跟你一樣的兒。”
這話配著穆謹亭的口氣,乍聽過去有些怪異,但細聽就能發現其中的意綿綿。九娘忍不住紅了臉,“誰知道是男是啊,就怕到時候讓殿下失了。”
穆謹亭渾不在意道:“無妨,這次生不出來,下次再生就好,總會生一個出來。”
九娘不有些囧囧然,這是要把當母豬的節奏?不過上輩子求而不得,這輩子並不排斥生養孩子,別說排斥了,其實是求之不得。
於是,很爽快的點了點頭。
*
九娘上一胎懷木木的時候,懷相並不怎麽好,這一胎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一次的幹嘔似乎拉開了一個序幕,又開始了一係列的各種折騰,食不振,吃什麽吐什麽,聞到一點兒什麽不對的氣味兒,便是一陣翻天覆地。唯獨比上次好點就是嗜睡,隻要睡著了,倒是能減輕一些不適。
穆謹亭忙著悉朝政,九娘也不想分他的心,就讓邊人瞞著他。幸好他在府裏的時候並不多,日日早出晚歸的,也就是晚上的時候回來會兒,倒是一直不知九娘子不適。
他倒也發現九娘慢慢消瘦了下來,但有著苦夏做借口,似乎也能說通。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穆謹亭似乎越來越忙了,回來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晚。心疼男人這麽來回折騰,九娘便讓他若是時間晚了,就不用回來了,反正宮裏不缺地方住,免得次日天不亮就要走,還怕路上出個什麽意外。
雖現如今十分平靜,但九娘還沒忘記去年那會兒穆謹亭頻頻到狙殺,自打穆謹亭被封太子以後,王與趙王便表現的十分沉靜,似乎完全死心了的模樣,但任誰都不會相信這種假象,隻會覺得他們是在潛伏,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這日,穆謹亭進宮時並不準備帶木木,九娘十分驚訝。如今木木深承元帝寵,一日見不到就會念叨,不帶他進宮不怕承元帝責備?
他解釋道:“留他在府裏陪陪你,孤昨日跟父皇說過了。”
九娘也沒有多想,想著今天一整天都能和兒子呆在一起,也是高興的。遂,點了點頭。
穆謹亭離開後,九娘和木木玩了一會兒,然後娘倆一起睡了一個回籠覺。睡到快中午的時候,兩人起床。用午膳時候,九娘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這還是木木第一次看阿娘這樣,被嚇得有些發懵。九娘心裏連連懊惱,一個人呆在府裏呆久了,竟然忘了要避著兒子。隻能強著心裏的嘔意,匆忙哄了他兩句,便讓蓮枝將他領走了。
吐到最後,九娘嘔出來的全部是酸水,讓小翠撐著灌了一杯白水後,癱在榻上直氣。
“娘娘,你沒事吧。”蓮芳一臉可憐的樣子,小臉兒比九娘還白,差點沒急哭出來。
九娘無力地擺擺手,“讓我躺一會兒,你代下去讓娘將木木哄好,別忘了喂他吃飯,暫時別領他過來,免得嚇著他。”
“是。”
九娘一下午都是昏昏沉沉的,到晚上神才稍微好了一些,勉強用了一碗白粥後,吩咐蓮枝將木木領過來。心裏還惦著中午那會兒兒子被嚇得不輕的事,這會兒神好了,自然想哄哄他,免得日後給兒子造心理影。
木木被領過來的時候,已經用過晚膳了,小胖孩兒可憐的樣子,神還有些萎靡,可見似乎還記著中午那事兒。
“阿娘,你是不是病了,就和皇爺爺那樣?”
九娘將他拉過來,聲道:“阿娘沒有病,阿娘是懷了小妹妹,所以才會這樣,當年阿娘懷著木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所以木木別怕,過一陣子就好了,你看現在阿娘不就好了?”
木木疑地端詳了九娘好一會兒,才姑且相信阿娘是好了。
楚王命人回府傳話,說今晚留在宮中不回來了。九娘給木木講了一會兒故事,又給他洗了澡,自己也沐浴了一番,娘倆便歇下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九娘突然聽到一陣異。睜開眼睛,發現外屋和庭院裏的燈很亮,了一聲來人,小翠擎著一盞燈匆匆走了進來,滿臉凝重之。
九娘覺到一種不詳,不問道怎麽了。
小翠麵猶豫,到底還是沒有瞞著九娘,說皇宮那裏好像出事了。
九娘心中一,就想坐起來,才發現一旁睡的兒子。遂,放輕作,從榻上起了來,隨意披了件裳,便拉著小翠一同去了屏風外麵。
“到底怎麽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隻是聽下麵有人來報,說皇宮那邊似乎走水了,外麵街上有許多穿各式鎧甲的兵,往皇宮那邊湧了過去。消息是孫一總管命人報上來的,他說似乎有人想犯上作。”最後這句話,小翠說得有些遲疑。
犯上作?
九娘腦海裏白了一下,跟著就反應過來,這是有人想宮?不用腦子就能想出是誰做下的,不是趙王就是王,最大的可能就是兩人一起合謀,這大抵是狗急跳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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