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劉兄，生意興隆啊！”

姜辰咧開笑了，大步走了過去。

“你……”

劉子楓嚇得后退一步，心驚膽戰道：“天化日，你別胡來啊！”

他被收拾出影來了。

“不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姜辰傲然道：“我可是讀書人。”

劉子楓跟吃了死小孩子一樣，在心里破口大罵，狗屁讀書人！

練了一手讓人斷子絕孫的功夫，比流氓都流氓！

“別這麼張嘛。”

姜辰熱的拍著對方的肩膀，完全不顧對方一臉膩歪，道：“不知道劉兄未來有什麼打算？”

劉子楓一臉懵道：“打算？”

“有沒有興趣種地啊？秧！”

姜辰道：“我馬上就要當地主了，在城郊有三十頃上好的水田，很缺莊家把式。”

劉子楓氣的牙。

媽的！真是缺德帶冒煙。

不打劉家三十頃祖產的主意，連人都想收。

“姜辰，你別得意，誰笑到最后還不知道呢！‘

他額頭青筋暴跳，用力攥起了拳頭。

姜辰眉一挑，一副掏心窩的誠懇，搖頭道“你要學會未雨綢繆啊，不要把好心當驢肝肺，做人要厚道。”

劉子楓真想吐對方一臉花水，氣的渾抖。

“我告訴你，芙蓉綢緞莊不會就這麼輕易倒下！別以為使了一點骯臟手段，就覺得自己贏定了，我告訴你——未必！”

“噢？”

姜辰眉一挑，道：“莫非劉家還有其他生路？”

“當然！”

劉子楓傲然道：“雖然在臨安……”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警惕的閉了。

當初在松鶴樓，杜仲虎明顯與姜辰匪淺，如果如實相告，八姜辰會從中作梗。

到時候劉家連最后一救命稻草也沒了。

“我懶得跟你啰嗦！”

劉子楓冷哼一聲，要拂袖離去。

就在這時，街頭出現一群衫襤褸的花子，上披著大窟窿小眼的綢緞，被一個小姑娘帶了過來。

正是秋月。

“爺，您找的人到了。”

“嗯！”

姜辰微笑點點頭，道：“劉兄別走，一塊熱鬧熱鬧！”

劉子楓傻乎乎的問道：“熱鬧什麼？”

“聽曲啊！”

姜辰咧一笑，從袖口中出一沓銀票，全部都是十兩的，然后發了下去，人手一張。

乞丐們點頭哈腰，一個個都咧到耳朵了。

“爺我就喜歡聽蓮華落，尤其是劉家的那段，哥幾個唱起來！”

他揮金如土，一聲令下，整個街道都是噼里啪啦的打板聲。

“臨安有個劉明德，名字帶德又缺德。”

……

乞丐們嘰里呱啦，扯著嗓子就開始唱。

“干！”

劉子楓眼冒金星，差點沒厥過去，點指道：“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姜辰！我與你不共戴天！”

他跳腳大罵，然后逃也似的去了。

姜辰搖頭，轉頭道：“秋月，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沒涵養？”

“呃……”

秋月都不好意思起來，堵著門罵街，當著兒子罵爹，居然還怪人家沒涵養。

“爺說是……那就是。”

“虧他還是讀書人！”

姜辰憤憤不平，轉頭笑瞇瞇的拍著一個為首乞丐的肩膀道：“走街串巷唱起來，以后每天唱完就去姜家領賞。”

芙蓉綢緞莊雖然生意慘淡，但還是有生意的。

因為價格夠低。

姜辰充分發揮痛打落水狗神，把任何一可能都扼殺在搖籃里。

就是要讓花子宣傳隊吆喝。

讓買了劉家貨的人，連門都不好意思出。

“爺放心，保證讓爺滿意！”

花子笑的眼睛都快沒了，辛辛苦苦的討飯，一頓飽一頓，現在聽姜爺的吩咐，只要吆喝幾句，就可以有大把賞錢領。

傻子才不干呢！

夜，月黑風高。

漕運碼頭異常熱鬧，三艘十丈長的貨船正在裝貨。

“快！快！快！不要懶！”

幾名兇神惡煞的鹽幫幫眾不斷的催促。

“爹，這下咱家有救了！”

岸邊，劉子楓舉著火把，看著自家的貨上船，心里長出了一口氣。

這三船貨如果順利出手，可以到手十萬兩白銀。

錢到是其次，有了這條渠道，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出貨，輕松贏下賭約。

劉明德的臉在跳的火下忽明忽暗，沉聲道：“這批貨關乎劉家的敗、生死！你親自押運，不可出半點差錯，到了金陵，一定要謹慎！”

“但愿……不會出事。”

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心驚跳，又不好的預。

“爹，你多慮了。”

劉子楓笑道：“漕運上，有什麼人敢捋鹽幫的胡須？除非是活膩歪了。”

“嗯！”

劉明德點頭，鹽幫的勢力極大，控制著整個江南道的水脈。

就算是府，也要給其幾分薄面。

“總之，小心沒有錯。”

“知道了。”

劉子楓滿口答應著。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影走了過來，正是杜開。

“貨已經裝好了，隨時可以啟程！”

“好！事不宜遲。”

劉子楓轉頭沉聲道：“爹，那我走了！”

“走吧！”

劉明德吐出一口濁氣，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強行驅逐心中的不安，囑咐道：“千萬不要讓為父失。”

“您放心！”

劉子楓道：“貨在人在！”

“胡說！”

劉明德心中不安越加強烈，皺眉道：“我要貨在，你也在！”

“嘿！”

劉子楓尷尬一笑，然后跟杜開并肩遠去。

三艘貨船的桅桿逐漸升了起來，白燦燦的氣死風燈懸掛甲板上，在夜幕中逆流而上。

在距離碼頭數里外的一個渡口。

一名穿斗笠的人正在夜釣，后站著一排黑人。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有人翻下馬，快步走進。

“大人，鹽幫的船已經開了，只是……”

“只是什麼？”

夜釣人頭也不回。

“只是并不是空船，而是滿載貨！”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臨安勝負未定，就已經想染指金陵了，好大的胃口！”

夜釣人冷笑一聲，站起來扔掉了魚竿，扯下斗篷，出一個鷙鷹鉤鼻。

正是織造府的護院夏滕云。

“上馬，去鷹愁澗等他們！”

他一聲令下，率先上了一匹青鬃馬，提起韁繩，向著十里之外的一險灘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