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家園林,萬壽湖碧波如鏡。
一位穿黑高瘦中年人背負雙手,愜意繞湖漫步,猶如一名普通的富家翁。
五十多歲的年紀,正值春秋鼎盛,閑庭信步看似隨意,但一舉一都散發著統治者的威儀,在其后是數十名太監與宮娥。
他就是大朝的至尊——崇皇!
“陛下!”
一名年老的太監躡手躡腳的上前,雙手舉過頭頂,捧過來一只信鴿:“江南道飛來的信。”
“哦?”
崇皇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接過信鴿,出了上面的信件,然后隨意的坐在了一塊臥牛石上。
當看清上面的容,這位至尊的角掀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日求三餐,夜求一干,哈哈哈!”
“無大志,真是一浪紈绔!”
雖然在咒罵,卻沒有半點厭惡,他隨手撕碎了信件,撒了萬壽湖中,轉頭問邊人道:“江南道織造現在是誰?”
“回陛下,是尹兆興大人。”
旁邊的老太監低頭垂眉,不假思索的會答應到。
“噢!想起來了,尹太妃的外戚。”
崇皇似乎想起了什麼,出恍然之,喃喃道:“此人果斷老練,頗才干,只是太貪了些。”
老太監躬道:“陛下不是常常訓導奴才,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嗎?只要能做事,貪一點也無妨。”
“貪是沒有止境的,該敲打敲打了。”
崇皇站起來,吩咐道:“寫一道手諭,用八百里加急送給尹兆興。”
老太監道:“請問陛下,寫什麼?”
“就寫六個字。”
崇皇淡淡道:“不可與民爭利。”
……
臨安,織造府。
“最近我一直派人嚴監察姜家的向,但對方非常小心,已經連續數日不曾派船去金陵運原料了。”
夏滕云有些怨毒的道:“姜家似乎有不庫存,大人您看要不要——放一把火?”
自從上次誤燒劉家的船之后,他心里就一陣窩火。
前幾日又被姜辰當面教訓了一通,更加的恨之骨了。
尹兆興眉頭微皺,道:“這些事先放一放。”
“嗯?”
夏滕云一愣,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的回答。
劉家那片莊子被燒,大人不是視姜家紈绔為眼中釘嗎?
另外,春蠶快下來了,弄不好就是價,這是火燒眉的心腹大患啊。
“放一放?”
他一頭霧水,懷疑自己聽錯了。
尹兆興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道:“你看看這個。”
夏滕云接過來,發生紙上只有六個字——不可與民爭利。
這容像是從圣賢書上謄抄下來的只言片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于是臉上很自然的浮現出不以為然的神。
尹兆興掃了這位心腹一眼,道:“覺得平常?”
“嗯!”
夏滕云誠實的點點頭。
尹兆興道:“如果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夏滕云好奇道:“誰?”
“當今圣上。”
尹兆興臉凝重,道:“并且是用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
夏滕云瞪大眼睛,頓時覺手中紙有千斤之重,道:“不可與民爭利,這是什麼意思?”
“本也不知道。”
尹兆興搖搖頭,苦笑著嘆道:“天心難測啊!”
夏滕云皺眉道:“大人,您看會不會是臨安發生的一些事,陛下已經知道了?比如您支持劉家爭霸盤的事?”
“這……”
尹兆興道:“應該不會吧!史的職責是監察百,這等蒜皮的小事,蘇銘是絕對不會上奏的。”
“蘇銘大人當然不會。”
夏滕云道:“但現在的臨安,可不止他一個人能夠上達天聽。”
尹兆興眉了一下,道:“你指誰?”
夏滕云道:“常公公!”
嘶!
尹兆興深吸一口氣,臉瞬間變了數次。
這位宮里的人,按道理說護送白神回到臨安,也就完了使命,應該返回京城才對,可是對方卻一直逗留在臨安。ωWW.166xs.cc
意何為,沒有人說得清。
夏滕云道:“大人,您看是不是宮中有人針對您,所以陛下派來常公公暗中調查?”
“這個不會。”
尹兆興搖頭,道:“陛下的手諭警告的意思很明顯,如果陛下對我失去了信任,又何須派人調查?一道諭旨就可以詔本回京問罪了。”
夏滕云皺眉道:“那您跟常公公有仇?”
“更加談不上了。”
尹兆興沉聲道:“此人乃是陛下邊的閹人,本就算再傻,也犯不著去得罪他!”
夏滕云道:“這就怪了。”
“找人一問不就清楚了。”
尹兆興咧一笑,早在常公公到臨安時,他就派了人監視。
這麼一位朝廷欽差在眼皮子底下晃,若不防備一下,誰能安心?
“老爺!”
很快,周管家被了廳堂。
尹兆興道:“常公公最近見過什麼人?”
“探花郎求見過,另外一些都是臨安的員士紳,沒有什麼特別的人,不過……”
周管家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中著一些不確定。
尹兆興張的道:“不過什麼?”
周管家道:“昨天早上,常公公曾經微服私訪,帶著幾個扈從在金山寺附近踏青。”
“踏青?”
尹兆興皺眉,道:“莫非上了什麼特別的人?”
“有人看見姜家的那個紈绔也去過金山寺。”
周管家道:“只是派去監視的人,不敢太過靠近,所以不知道這個紈绔與常公公之間有沒有集。”
嘶!
尹兆興倒吸一口涼氣。
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常公公八已經被姜辰收買了,所以陛下才知道臨安的一些事,并傳來手諭敲打自己。
“好個閹人,壞我大事!”
他一陣咬牙切齒。
夏滕云也覺到了事的嚴重,但依然不甘心的,道:“大人,難不就這麼放過姜家?”
尹兆興翻了一下眼皮,冷冷的道:“難道你想讓我抗旨嗎?”
“可……可現在收手,姜家就會坐大!”
夏滕云道:“就算咱們肯善罷甘休,姜家也未必肯!現在那個紈绔擺明了要搞價,然后通過關系,讓史蘇銘彈劾您!”
“坐大?想得!”
尹兆興道:“劉家倒了,織造府就再扶持一家,慢慢的跟姜家斗!現在時機不對,只能忍下這一口氣。”
夏滕云愕然道:“大人,難道你要?”
“只能接旨。”
尹兆興嘆了一口氣,悵然道:“去姜家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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