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之所以讓人頭疼，是因為從不以主力出戰。

十幾名浪人就可以屠殺村莊，數百名聚在一起就能洗縣城。

他們單兵作戰能力強，速度快，以至于讓徐大海手握十萬大軍，卻猶如大錘砸蒼蠅般，發自心的覺無力，不得已才上奏朝廷，下了海令，形關門打狗之勢，想把這些人困在大慢慢“消化”。

當聽到主力出現，徐大海神為之一振，毫不遲疑的決定出兵。

“慢！”

姜辰突然開口制止。

徐大海一怔，道：“賢侄有話說？”

姜辰微微點頭，道：“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

“蹊蹺？”

徐大海一副愿聞其詳的表，道；“你指哪里？”

姜辰苦笑道：“徐伯伯不覺得有點反常嗎？倭寇從來不以主力出戰，另外也不敢輕易攻打州府，現在不但主現，還把目標定為固若金湯的金陵城。”

“這些人骨子里就是強盜而已，攻城略地也只為搶劫一番，見便宜就上，沒便宜就走。”

“金陵是一塊骨頭，就算打下來也損兵折將，這不符合倭寇的利益。”

他沉思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徐大海都忍不住點頭，確實有蹊蹺。

“依賢侄之見，倭寇此舉有詐？”

他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姜辰著下道：“八九不離十。”

徐大海皺著眉頭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他承認此子說的有道理，但賭不起啊！

“賢侄，金陵一旦城破，朝廷的面可就沒了，乃必救之地！就算有詐，也只能任由倭寇牽著鼻子走。”

“理解。”

姜辰聳聳肩膀。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他明白鎮南大將軍的苦衷。

“出發！”

徐大海此刻再不遲疑，拍案而起的道：“調大軍救金陵！”

……

姑蘇烽火臺上，姜辰目睹大軍在臨安城外集結，而后浩浩的北上，心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

“金陵無虞，但其他州府可能要遭殃了。”

他據種種跡象，做出了判斷。

倭寇這麼大的作，可能就是一個訊號，要打破自登岸以來的慣例，向州府下手了。

拿下沒有駐軍的州府，可能比縣城更輕松，只需要派幾個細作混其中，然后殺掉守門的兵就可以長驅直。

“姜叔，您說倭寇有沒有可能奔臨安而來？”

杜開低聲道：“亦或者沖著姑蘇而來！畢竟倭寇跟咱們可是勢不兩立，有著海深仇啊。”

姜辰眉一挑，道：“有可能，極有可能！”

杜開昂然道：“我這就讓兄弟們準備。”

“等等！”

姜辰住了他，問道：“兩千姑蘇悍卒，你覺得可以抵擋多倭寇？”

杜開沉思了一下，傲然道：“如果是純粹野戰的況下，來三千，可以殺的他們有去無回！來五千，可以留下一半，來八千……勝負在天！”

“如果加上這座城池，我保證他們就算來一萬，也無法越雷池一步！”

他極有信心。

姜辰的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杜開道：“姜叔，你信不過兄弟們？還是覺得小侄在吹牛？”

“都不是。”

姜辰遙指遠的臨安城，沉聲道：“一旦攻不下姑蘇，倭寇肯定會趁機向臨安城發攻擊，那時候咱們是救還是不救？”

“當然要救！”

杜開毫不遲疑，道：“臨安城破，咱們的生意起碼損失大半！”

姜辰微微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

“那就分兵一千！”

杜開道：“讓重九兄弟去把守臨安！”

“絕對不可！”

姜辰道；“分兵只會被各個擊破，到時候兩地皆失。”

杜開撓頭了，苦著臉道：“那怎麼辦？”

姜辰看著夕西下，沉思不語，良久方才回頭問道；“鹽幫的兄弟在何？”

杜開如實道：“散落各地，我爹如今正在江州，還有一部分去嶺南道避難，還沒有回來。”

“江州！江州！”

姜辰低聲喃喃幾聲，問道：“立刻傳五湖四海令，讓幫中兄弟立刻到臨安城聚集！”

“是！我這就去找顧小姐。”

杜開問道：“姜叔的意思是讓鹽幫兄弟幫忙守臨安城？”

“不！”

姜辰當然不可能把臨安給一幫烏合之眾，此刻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道：“是跟咱們一起守臨安城。”

杜開震驚道；“那姑蘇怎麼辦？”

“放棄！”

姜辰此刻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覺倭寇擺出這麼多作，肯定是奔著姑蘇而來。

“放棄？”

杜開急眼了，道：“這可是您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啊！”

“守著姑蘇，城破人亡，放棄姑蘇，天下太平！這座城，就是倭寇主力的墳墓！”

姜辰斷然道：“吩咐所有人搬家，城不留一粒糧食，所有水井全部填死！”

“這……這……”

杜開瞠目結舌，僅僅是猜測，就打工干戈的搬家，多有點冒失。

損失太大了！

“姜叔，三思啊！”

他急忙勸阻。

姜辰正道：“按照吩咐去做，要快！”

“是！”

杜開不敢違抗，急忙下了烽火臺去辦了。

……

翌日，清晨。

江州的偏遠村子一片死寂，以往的鳴犬吠聲消失了，有的只是面冷漠猶如山魈般的浪人在竄。

中心的大屋中，伊藤藩士安靜的跪坐。

就在這時，有人進來傳訊。

“江南軍從各個州府調駐軍，全部直奔金陵而去！”

“好！”

伊藤藩士睜開雙眼，高興的大笑起來。

昨日，他派葉青巖率領一千名武士在去往金陵的道上一路殺人放火，做出直奔金陵的姿態，鎮南將軍果然坐不住了。

調虎離山計已經功！

現在的臨安與姑蘇就是一片無主之地，終于可以報仇了。

“立刻給葉桑傳信，讓他即可放棄金陵，直奔姑蘇！”

伊藤藩士立刻做出安排。

“嗨！”

一名武士領命去了。

伊藤藩士用目看著坐在不遠悠閑喝酒的影衛，用蹩腳的大語道：“替我……謝謝巡大人。”

影衛停頓了一下，隨后一飲而盡。

沒有被頭發遮掩住的獨眼中，閃爍出幽森的冷芒。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姜辰一死，你依然是倭寇，大人依然要除倭。”

“哈哈哈哈！”

伊藤藩士毫不擔心，反而發出狂笑，道；“只要他有這個本事！”

他大步走了出去，舉起手中倭刀。

“集合！為川康平齋大人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