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打斗，早已驚了樓眾人。那些尋歡客們不知底細倒還不覺得什麼，樓中的姑娘和雜役，尤其是老鴇慧娘可就有些傻了眼了，他們可從未見過有人竟敢打上門來哪。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余老五等幾名護院打手全部倒地，蔡鷹揚等更是直沖進來。這時，慧娘才想到了自己的職責，一面偏頭跟旁一名雜役說了句：“趕進去和二爺稟報一聲！”一面勉強出些笑容來，搖擺著碩的部迎了上去：“幾位大爺，你們這是做的什麼？有什麼事還請好好說話，可莫要嚇壞了奴家和這些兒們。”

若是對上更強的對手，與他們面對面地戰上一場，蔡鷹揚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可面對滿面笑迎來的慧娘，他卻到有些不知所措了。俗話說得好，手不打笑臉人，更別提還是個風姿綽約的半老徐娘了，這讓蔡鷹揚一時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

好在他并非一人單獨闖進樓來，壽老四他們也隨其后地趕到了。一見慧娘攔住了去路，壽老四便搶在前頭，臉一板道：“慧娘你可不要阻撓我們辦案，不然小心將你也一并拿下了。”

“喲，這不是壽四爺嗎？您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紅樓向來規矩得很，怎麼可能要勞幾位差爺上門呢？”雖然面對著幾個大男人的威脅，慧娘卻不見半點慌張，依然巧笑地回應著。

“哼，別跟我套這近乎。你們紅樓自己干了什麼會不知道？”

“奴家還真不知道，還請壽四爺能給個明示。”

“你們在外四拐賣子，再將們當清倌人用，這點只怕滿縣城的百姓都有所耳聞吧。今日苦主上門來了，看你們還有何話說！”壽老四說著手便往前一推，要把慧娘推到一旁，好方便自己繼續前進。

不想這一下竟正正地推在了慧娘那高聳云的口，只聽一聲呼，便被推得往后連退數步，同時口中了起來：“壽四爺，你這是干什麼，奴家都已這把年紀了，你還要賺我便宜嗎？”

這一聲，頓時就引來了其他客人的一陣起哄，有那大膽的更在旁指責起來：“什麼辦差，我看這是假公濟私哪！”

“就是，分明是想來紅樓逍遙快活又沒這麼多錢，這才假借查案闖進來！”

“你們給我閉！”壽老四被他們這麼一說，臉漲得通紅，喝道：“要不是這娘們擋了我的道，我怎會推！”這一聲吼的聲勢確實不小，再加上他上的公差服飾的威懾，讓眾人一時都住了口。

楊震剛才已進了樓來，見此形，也不急著上前，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知道像慧娘這樣的角壽老四足以應付，真正要擔心的還是后面的對手。從慧娘的言行來看，楊震已知道是在拖延時間請救兵。

紅樓三樓某致的閨房，一條壯漢子正趴在一名容貌艷麗，材玲瓏的子上哼哧哼哧地用著力。兩人里還不時發出人臉紅的嚷聲，足可見“戰況”正烈。

不想正在這要命的關頭，外面卻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隨即一個聲音也傳了進來：“二爺，二爺出大事了……”

在這關頭被人打擾，那男子直一陣怒火就往頭上涌，破口罵道：“給老子滾，這會兒就是火燒房頂了也別來打攪老子！”

“可是二爺，是有衙門的人來鬧事，說是我們樓里犯了事，他們來辦案的。”雖然明確到了二爺的憤怒，但門外那人更知道事態急，所以還是著頭皮不住口地說道。

“什麼？”這下，那二爺才終于知道況不妙，上下起伏的作猛地一止，而后便從人上翻下，隨手取過邊上的衫胡一裹才走出去開門相見。

“二爺……”門外那人剛想再說什麼，一見他出來了，趕點頭哈腰地道：“二爺，您趕下去主持大局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衙門就有人來我們紅樓鬧事？蔣充他是吃干飯的嗎？”二爺很有些惱火地問道。

“這個小人不知，是慧娘讓小的來找二爺您求救的，現在下面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哼，都是一群廢，這麼點事都應付不過來。”二爺邊抱怨著，邊把裳子都穿好了，這才邁開大步，朝樓下沖來。

此刻的大堂之上，慧娘已頂不住壽老四的進了。其實要不是瞧在只是一介流的份，壽老四早就揮拳將其打翻了。

但的糾纏到底還是起了大作用的，至是拖到了二爺到來。二爺剛走下樓梯，便把目對向了還想推開慧娘的壽老四：“我道是什麼人有這麼大膽子呢，原來是壽老四你啊！怎麼，這是魏勇給你的膽子嗎？真當我們酈家是好欺負的不？”

壽老四被他這麼一喝，忙抬眼看去，隨即剛才的氣勢便是一滯：“酈……酈二爺，你居然在此？”

這個二爺，便是酈家老二，也就是酈承綱的弟弟酈承紀了。紅樓作為酈家最賺錢的產業，即便這些年來沒人敢來此鬧事，他們依然不敢放松對這兒的保護，所以這位酈家二爺就總有些日子是在此坐鎮的。

而今天，他們來得很是不巧，酈承紀居然就在樓里，并且及時趕了出來。只見他一雙三角眼在幾名識的衙差面上一一掃過，就讓這些人不敢輕舉妄了。這酈二爺在諸暨縣可是以兇悍出名的，一般人本就不敢招惹他。即便是公差，一對上他那雙似有火焰噴涌而出的眼睛時，也不覺膽怯。

“壽老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并不人的楊震幾人，只當這兒做主的是壽老四呢，便只朝他問道。

楊震見其一來就已震懾全場，知道正主終于到了，便慢慢地踱步而出：“看來閣下就是這紅樓里主事之人了？那正好，還請你好生配合我們查案，莫要添。”

“你是什麼人？”見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差毫無畏懼地如此與自己說話，酈承紀的面就是一沉。

“我楊震，是縣衙的公差。因為有人狀告你們紅樓用被拐賣的子為娼，奉縣令大人之命前來查個明白。”楊震毫不讓地回視著對方，同時從袖子里取出了牌票在酈承紀的面前一展道：“這是縣衙的憑證。”

沒料到對方竟如此氣，且不留半點破綻，酈承紀的心里略略發：“那蔣充到底是干什麼吃的，怎不早打招呼？”可面上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氣勢：“是嗎？這事一定是有人誣告，我們酈家在諸暨那也是有頭有臉的，怎會知法犯法做出這樣的事來呢？還請你們回去稟報知縣大人，我們這兩日就會被縣衙一個代。”

楊震卻是一陣搖頭：“這可不。我們既奉命而來，自當仔細搜了整座紅樓才能對知縣大人有個代。還請你不要阻攔為好，不然就是你們做賊心虛了。”

“你……”酈承紀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不肯給自己面子的家伙，心頭更是火起。突然，他想到了剛才楊震的自報家門：“你說你楊震？可是那楊知縣的弟弟嗎？”

“好說，正是區區在下了。”楊震點頭承認道。

這下，酈承紀總算是知道對方為何如此大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來自楊知縣的授意哪。雖然他之前并不在家中，可自家與縣衙的矛盾還是很清楚的，他知道這回事的確不可能善罷甘休了。ωＷＷ.166xs.cc

“即便你們有縣令大人的命令，可我們畢竟是打開門做生意，現在又有這麼多客人，能否等明天再來查案？”略一思索后，酈承紀語氣便是一道。畢竟是民不與斗，在如此況下，即便是他也無法鐵了心和楊震他們糾纏到底。

不想楊震卻連這點面子也不肯賣，果斷搖頭：“不。誰知道有這點時間你們會不會把人給藏起來。今日還有苦主在這看著呢。”說著把手一指此刻已有些發懵的施放。

“好啦，我話已說盡，你們再要阻撓，就真是做賊心虛了。兄弟們，把所有樓中的子都到這兒來，我們一個個的問！”楊震不再與他多說廢話，手一揮就命蔡鷹揚他們開始查案。

差役們這時候自然也不能退，即便知道對面的酈二爺不好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便紛紛擼胳膊挽袖子地朝著朝著諸多明顯有些驚慌的姑娘們走了過去。

見對方如此不給面子，尤其是當著這麼多客人和樓中子和下人的況下，酈承紀只覺得頭腦一陣發漲，兩邊太的青筋都突突地跳起來。但看到門前被人打倒的余老五等幾人，那起來的拳頭卻怎麼也揮不出去。不因為對方的份，更因為寡不敵眾哪。

但他依然咽不下這口氣，便冷笑道：“好，既然你們如此篤定，那我也不好再作阻攔。但有句丑話我卻要說在前面，要是你們查不出什麼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酈家找府臺大人告你們一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