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酈承紀如此赤的威脅，楊震卻無半點懼，針鋒相對地道：“既然我們敢來紅樓，自然有把握查出問題。酈二爺你還是先擔心到時該怎麼給縣衙和百姓們一個代吧。也請各位為我們作個見證，別到時候說是我們縣衙的人栽贓嫁禍于他們！”后面這話卻是對那些已由驚慌改為看戲心態的尋歡客人們所說。

這些客人今日只想來尋開心，不想卻遇到了縣衙辦案，要說心里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但他們也知道民不與斗的常識，自然不會為酈承紀出頭，又見居然有人敢捋酈家的虎須，自然是樂得看這一場爭執的。所以除了幾個膽子比較小的人外，其他人都依然逗留在場，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對話，看最后會是個什麼結局。

現在楊震突然跟他們說這番話，有幾個好事之徒便紛紛答應了起來：“好，我們便給你們兩家當個見證吧！”

“如此就有勞各位了！”說完這話，楊震不再理會面容都氣得有些扭曲的酈承紀，來到了一眾被蔡鷹揚他們驅趕到一起，滿臉驚懼之的子跟前，輕咳一聲后才道：“各位姑娘不必驚慌，我們此來只是為了查案，卻并非來為難你們的。”說著才回過頭來，對依然有些愣怔的施放道：“施兄，你來看看，這些人中可有你的兒嗎？”

“哦……好！”聽得招呼，施放才反應過來，趕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楊震邊，仔細辨認起這十多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子容貌來。其實他此刻心中極其矛盾，既希能找到兒，但同時又怕兒真在其中。若是兒真已了這些人當中的一員，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正因有這樣復雜的心思，施放看這十多名子所用的時間便格外的長，那頭蔡鷹揚他們都把不在二樓躲避的姑娘給帶出房來了，他才終于把眼前這些人看個分明，隨后輕輕搖頭，似是松了口氣地道：“回大人，這些子里并無草民的兒翠蓮……”

楊震略一點頭，這倒在他的意料之中。現在這些子都是紅樓中最當紅的，自然不可能是那些被人拐賣的良家子。不過這紅樓中有三四十名姑娘，倒還不必灰心。

隨著衙役們在二樓一陣搜查后，又有十來名衫凌的子陸續走下樓來，同時房中還傳來了幾聲咒罵，那是正與這些子歡好的嫖客們所表現出來的不滿。但他們也只敢躲在房中罵上兩句，卻沒有出來與楊震他們理論的勇氣。

又是一遍查看，施放卻再次失落地搖頭：“們中間也沒有小……莫非，莫非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有假？”見這麼多子里都沒有自己想找的兒，他也不有些懷疑起來了。

楊震此刻也略皺起了眉頭，說不定施放真找錯了地方，又或是紅樓里早有準備？想到這兒，楊震忍不住看向酈承紀，只見對方正自滿臉冷笑地抱臂站在那兒，一副全然無懼的模樣。

不一會兒工夫，三樓的七八名子也被帶了下來，這其中還有剛才在房中與酈承紀顛鸞-倒的子。壽老四來到楊震跟前，小聲地道：“樓上樓下各閨房都找過了，并未有其他。”言下之意是能不能查出問題，就看這些子了。

但施放卻再次人失了，甚至都不用他再說話，只看他的神，以及那些子只是面有懼的表現，就能知道這些人中就沒有他要找的兒。

酈承紀自然也瞧出了結果，嘿嘿一笑，對楊震道：“現在你們還有何話說？我早說了紅樓雖然是青樓不假，卻絕非那等藏污納垢之地。此事我們酈家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說著又朝那些客人們一抱拳道：“今日出了這檔子事兒也是我們酈家行事不周，還各位海涵。今日一切花費都算我酈二的，若是各位還有興致，大可繼續在此快活！”

他這態度，擺明是不想再理會楊震等人了，更顯出了酈家不把縣衙放在眼里的氣勢。這讓一眾衙役心中頓時生出怒意來，但一時間卻又發作不得，誰他們查上門后卻找不出問題來呢，這甚至都有些可以自取其辱了。

只有楊震此刻卻依然沒有太大的緒波，似笑非笑地道：“酈二爺，我這還沒說事已經完了呢，你這麼說話可有些不妥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樓中姑娘你們也都看了，并無要找之人，難道還想說我們紅樓拐賣人口不？”酈承紀雙眼一瞪問道。

“沒有施兄的兒只能表明你們未曾拐賣他的兒，卻不能證明你們就沒犯事。”楊震卻好整以暇地道。

“你……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加之罪何患無辭！”酈承紀然而怒，若非此刻自家已穩占上風不好生事，他都要拔拳相向了。

楊震卻本不理會他的憤怒，而是突然轉向那些子，正道：“各位姑娘，我相信你們當中必有人脅迫而淪落到這紅樓里的。只要今日你們肯表明份，府必然能給你們一個公道，并幫你們返回家鄉！”

“啊……”那邊慧娘聽到楊震這一番話，臉陡然就是一變，不自地就是一聲驚呼。直到酈承紀有些兇狠的目落到上時，才忙用手掩住了，但眼中的驚嚇之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了了。

只看這神，楊震便料定這些子中必然有從他擄騙而來的可憐子，這讓他的角忍不住就現出了一抹竹在的笑容。

可結果，卻大出楊震的預料。在他說出那話后好一陣子，那些子中固然有容的，可卻并未有一人站出來開口承認自己是被人拐賣進紅樓的。有些子被楊震的目一掃，更是驚似地低下頭去。

看到這一形，卻到酈承紀到得意了：“楊震，你還有什麼手段？想嫁禍栽贓我們紅樓，憑這些可是遠遠不夠的。”

口中說著這些挑釁似的話，酈承紀心里卻也著實松了口氣，暗自慶幸今天樓里沒有清倌人，不然事可就麻煩了。作為在紅樓里當家作主多年之人，他實在太清楚這些風塵子的心思了。或許剛淪落到此時，們還會想著離火坑，但在過上一段時日后，卻不同了。

因為世人對這些子有著本能的鄙視，讓們即便再想從良都很困難，更別說被府救出返回家園了。那樣只會讓們到更加的恥，甚至想到去死。既然在這紅樓里還能風風地過日子，又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份道出，從而被鄉人鄙視而死呢？

當然，除了這一心理之外，酈承紀以及酈家的勢力也是這些子不敢自承份的原因之一。在諸暨，有幾人不知酈家有多厲害，縣衙本就不被他們放在眼里。要是今日們真反了水，明天酈家突然讓縣衙改了口，們的下場可就不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了。

“小子，想和我們酈家斗，你還太了點！”酈承紀心中大痛快，兩眼瞥著臉已很是難看的楊震道：“怎麼樣幾位差爺，現在該相信我們紅樓沒有問題了吧？你們請吧，不送！”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喜的聲：“二郎，果然這兒也有一個室！”

這話傳來，楊震臉上的張之頓時一斂，取而代之的則是頗顯玩味的笑容：“酈二爺，不知你們樓中造個室卻是為的什麼哪？”

酈承紀此刻臉上的笑容已完全僵住了，他沒想到楊震居然還有這麼一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招數，真是大意了。

原來在來此路上，楊震已想到了這個可能存在的最壞結果。但他相信紅樓一定不干凈，既要讓那些良家子就范，就必然會有些強手段。一般來說，他們都會在樓中某的地方，比如室或是柴房等對那些可憐子下手。

所以他在進樓后大張旗鼓地與酈承紀他們發生爭執，把對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面，卻又讓阮通和王海二人尋找可能存在的室等用刑地點。

果然，就在事看似徹底失敗的時候，阮通找到了一室。

“走，上去瞧瞧！”楊震只看了有些失神的酈承紀一眼，便率先往二樓而去。而他才剛登到一半，上面又傳來了阮通的一聲驚呼：“這……這兒有個昏迷的子！”

這一下，酈承紀的神就更顯得慌張了，他恨恨地看向慧娘：“你這個蠢貨，怎麼不早些把人弄出去？”

“奴家……奴家以為他們本找不到那室……”慧娘花容失地辯解道，但卻已無任何意義。

而楊震在聽到這話后，卻突然回頭對其他幾名衙役道：“你們留在這兒，看著他們。”這才快步朝二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