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家還有錯了？”蘇梅氣得一腳將他踢開,披下床。

“去哪？”趙恪一把拉住蘇梅。

蘇梅拍開他的手，向外走道:“我跟小瑾談談。”

趙恪手將人抱住，翻下道:“有什麼明天再說,孩子都睡了。”

“趙恪，你這個壞蛋……往哪親……”

……

董家

在董團長又一次翻時,秦謠徹底發飆了:“我說你怎麼回事？睡不著就出去跑兩圈,翻來覆去的折騰我干嘛,不知道我明天有場手嗎？”

“你以為我不想睡啊,”董團長唉聲嘆道,“這不是心氣兒不順，睡不著嘛。”

“我說你至于嗎？”秦謠氣道，“你要是惜才想拉郭靈一把吶，明天就去找郭大說說咱認個干親，我給收拾一間屋子，平時喚了來家住，跟那一家子隔開。什麼大事！還值得你擱心里鬧騰得睡不著？出息！”

“我原也是這個意思，”董團長翻坐起,抹了把臉道,“住趙恪,我本來想問問他認干親都要準備哪些東西呢,結果,一張口……我才發現自己心思歪了。”

“嗯？”秦謠疑地看他。

“下午表舅來電，說趙恪因為軍中大比表現出，上面準備調他到京市任職。”

秦謠知道近幾年，丈夫為了能調去京市，沒找關系，“嫉妒了？”

“他拒絕了。”董團長面復雜道。

秦謠:“……”

好吧,有些明白了，這就好比，我、并為之努力了多年而沒有得到的東西，隔壁小朋友他得到了，并不以為然，棄之不要。

“表舅說，”董團長道，“軍部為了補償他，給了他一個子軍的名額。”

秦謠腦中靈一閃，不可思議道:“你不會跑過去跟趙團長說，讓他把名額讓給郭靈吧？”

不愧是多年夫妻，相互了解就是深。

董團長頗是狼狽地抬手捂住了臉，他覺得，唔，今個兒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秦謠了角，“董方海同志，你腦子真是……銹逗了！趙團長有四個孩子，他傻了，才會把名額給一個外人。”

“可你不覺得郭靈比他家四個孩子都聰明嗎？”

秦謠驚奇道:“董方海，你真的了解過趙團長家的四個孩子嗎？”

“今天這事，幾個孩子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董團長不服氣道，“就是不如人嘛……”

“哪里明白了，你看到了多，又聽到了多，就敢這麼武斷？”秦謠忍不住了他的額頭，“再說下去，我都要懷疑你的智商了。睡覺！”

說罷，子一滾，卷著被子闔了眼。

“不是，你把話說明白，我又哪里錯了……”

“行，那我問你，到張老太這樣的人，你會跟嗎？”

董團長搖了搖頭:“不會。”

打不得不得，你跟講道理也不一定能講通，遇到這種人，要麼躲，要麼就把郭大來，讓他理。

“嗯，”秦謠點頭道，“我們的‘不會’，是因為我們的閱歷告訴我們跟這種人，除了惹得一，沒什麼好結果。可你見幾個孩子在蘇梅出來之前，跟理論了嗎？小黑蛋、小瑜兒直接點出了爹娘在家，讓有問題進屋說。林念營不出聲，是因為抱了看戲的心態。趙瑾骨子里帶了點年的犟強，加之并不覺得自個兒做錯了什麼，遂不怕張老太折騰。還有，”秦謠淡然道，“搬來這麼久，你可有看到有哪個孩子缺席過一天晨訓？”

孩子都才多大，天天早起，隨戰士們一起訓練，幾次上班遇到趙團長帶著他們從軍部回來，嘻嘻哈哈的，沒聽誰過一聲苦。不提其他，憑這份毅力，就將大多數孩子遠遠甩在了后。

半晌，董團長啞然失笑道:“是我武斷了。”

“你知道就好，”秦謠拍拍邊的被褥，“睡吧。”

董團長翻躺下，琢磨了番，又道:“表舅說，年后京市軍區會舉辦一場子軍選拔賽，我想送郭靈過去試試？”

“董方海同志，”秦謠嗤笑了聲，道，“你當兵多年，見過哪個戰士不是靠軍功，而是靠算計爬上去的？”

“就是如此，我才要帶過去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別總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我看吶，”秦謠攏了攏上的被子，悠悠嘆道，“你這完全是嫉妒心在作祟，自己比不上趙團長，兒子又不是當兵的那塊料，就想給自己找個接班人，在后輩上過趙團長。這幾個月來，心下沒琢磨吧？”

“沒有的事，你別瞎猜，”董團長堅決不承認，“我就是惜才、才……”

“呵！”

……

秦謠很喜歡趙家的四個孩子，而蘇梅為人大氣，又不跟人斤斤計較，相起來十分讓人愉快，遂并不想因此惡。

翌日一早，便抱了兩盆花上門。

趙恪帶著孩子們晨訓還沒回來，蘇梅正在打包。

“秦醫生，”蘇梅看著被塞進懷里的兩盆山茶花，驚訝地揚了揚眉，“你這是？”

“賠禮！”秦謠笑道，“人嘛，有點小攀比、小嫉妒無可厚非，昨天我家老董有些過了，我來替他跟你們道個歉，‘對不起’！”

說實話，昨天董團長那一出，讓蘇梅膈應的，只是秦謠這子，蘇梅意外、欣賞之余，不免有了幾分喜歡:“你過來，董團長知道嗎？”

秦謠想到自己抱花出來時，丈夫那哀怨的小眼神，樂道:“知道。他抹不開臉過來道歉，我就拿了他的心頭好過來給你們當賠禮。”

蘇梅見秦謠送得真心實意，笑道:“行，那我就收下了。”

“嗯。”秦謠點點頭，見廊下堆滿了壇壇罐罐和糧食，“搗騰地窖呢？”

“不是。”蘇梅放下山茶花，沖了杯蜂柚子茶給，“給親戚們準備了些節禮。”

秦謠想到蘇梅每每收到的包裹，喝了口茶，笑道:“你家親戚的是真不錯。”

蘇梅笑笑，端了碟點心放在桌上，“你沒吃早餐吧，就著茶吃兩塊墊墊肚子。”

秦謠擺了擺手:“不了，我等會兒去食堂吃。我們醫院食堂的伙食還不錯，早上有水煮蛋、碎米粥。”

蘇梅點點頭，“你們過年也不準備開火嗎？”

“太麻煩了。最主要的是，”秦謠笑道，“我不會做飯。讓我燒飯，我能把廚房點了。對了，我想問問，你們認干親，除了服、碗筷、長命鎖，給囡囡封紅包了嗎？”

“沒有。”蘇梅搖了搖頭，隨之好奇道，“你們要認干親嗎？閨，還是兒子？什麼時候辦認親宴？”

他們家給囡囡辦認親宴時，秦謠隨了份子，蘇梅想著，等會兒查查禮單，看包了多，等額包一個還回去。

“還沒談妥呢，等有了結果再給你說。”

“好。”

送走秦謠，蘇梅繼續打包，節禮備好了，又準備他們去京市這段時間的吃用。

外面糧食越來越張了，他們一去則一月，多則三月，不帶足了吃食，蘇梅都怕后期買不到糧食。

趙恪帶著四個小子回來，小黑蛋一進門就嚷道:“娘、娘，你好哦，飯做好了嗎？”

“小瑜兒小肚肚也，媽媽，有蛋羹嗎？小瑜兒想吃蛋蛋了。”

“洗手。”蘇梅拍拍上的灰塵，起端飯，路過趙瑾，偏頭瞅了眼他的臉，剛訓練完吧，小臉紅撲撲的，雙眼清亮，“小瑾，昨天你爸說，你還是想去當兵？”

“嗯，”趙瑾點了點，匆匆洗了把手，走進廚房，幫蘇梅拿碗筷道，“蘇姨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當兵本來也是我的夢想，昨天，”趙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一時沒想好。”

蘇梅把最后一個饅頭放進饃筐遞給他，“確定了嗎？”

趙瑾堅定地點了點頭，端著饃筐出了廚房。

蘇梅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了聲，原以為，陪伴孩子們的時間還有好長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呢，沒想到這麼小點的稚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飛翔于蔚藍的高空了。

趙恪過來端菜，見此，張了張，片刻，方道:“堂屋怎麼有兩盆花？”

“秦醫生送的。”蘇梅把菜一盤盤放進托盤遞給他，又端了兩盤隨他朝外走道，“聽的意思，家最近要辦認親宴，咱們包一個紅包放在王大娘那吧。”

“認干親？”林念營好奇道，“不會是郭靈吧？”

蘇梅一愣，面頓時復雜起來:“還真有可能是。”

那孩實在喜歡不起來，小小年齡，就一肚子的鬼心眼，先是幫外婆設計顧淼，后又趕了劉小娟出家門，轉頭又將主意打在了他們一家上。

“不用理會，”趙恪道，“吃飯。”

用過飯，趙恪帶了孩子們去山下郵電局，給陜北老家和他幾個戰友寄東西，蘇梅繼續收拾，越收拾東西越多，漸漸堆滿了半間屋子。

趙恪回來，瞅了圈，樂了:“小梅，你準備把家都搬過去啊？”

“我不是說有可能要去三個月嗎？”

“也有可能一個多月。”

“多帶點吧，有備無患。”

“行。”趙恪估算了東西的積，轉去后勤找葉部長借了輛貨車。

東西收拾好，裝上車，跟王家、蔡佳微夫妻等打過招呼，當天下午一家人就和要去京市當輔教的閻銘一起，被王紅志送到了花城。

缷下給劉氏族人、季書記、方東升、張家和宋國宏等人家的節禮，留了蘇梅和孩子們在劉家，趙恪帶著閻銘、劉文浩、王紅志開車去火車站，找到列車長，給足了運費，提前一步，將東西送上了運煤去京市的車箱。

蘇梅也沒閑著，提著一筐筐寫了名字的節禮，帶著孩子們挨家走了一遍，大家知道他們要去京市過年，回禮沒備太多東西，只每個孩子給足了紅包。

一圈下來，再次回到劉家，小黑蛋捂著塞滿了紅包的幾個兜兜，一溜煙竄進書房，那個樂呀:“舅爺，快來幫我數數，記個帳。”

說罷，一把把掏出來堆在了書桌上。

“哎喲，看著還真不，”劉家晟放下手里的書本，取了紙筆，“來，你數我記。”

“還有我，舅爺，還有我。”小瑜兒穿得太厚了，邁了幾次都沒有躍過高高的門檻，只得往下一趴，跟只蟲一樣往里爬。

結果，小兜兜里的紅包就開始往外掉。

林念營含笑上前，悄悄撿了一個。

“小瑜兒，”趙瑾壞笑道，“快看，你二哥在拿你的紅包。”

小瑜兒好不容易爬過門檻，拍拍上的灰站起來，聞言垂頭一看，撂的紅包都掉在地上，兜里沒剩兩個。

“還給我。”小瑜兒手。

林念營瞟了眼趙瑾，把手里的紅包遞給小瑜兒。

小瑜兒松了口氣，扯著罩衫的下擺，彎腰把紅包一個個撿進去。

“小瑜兒，不對，”趙瑾搖頭嘆道，“你二哥撿的不止這一個，不信你數數。”

小瑜兒蹙著眉頭想了想問小黑蛋:“小哥，你總共有幾個紅包？”

“40個。”

林念營一聽就知道不好，小黑蛋因為甜，混得開，那些正在上高中、初中的小叔、小姑們也都給了，紅包的數量幾乎是他們的兩倍，小瑜兒要是按這個數湊，他的紅包只怕不剩幾個了。

“我就撿了一個，真的！小瑜兒，二哥從不撒謊。”

“給……”小瑜兒想著，那就多要一個好了，遂就想手比個“二”字，然而他太小了，握住一個手指，另一個也握住了，放出來一個，五個手指又都張開了，好不容易他豎起了拇指和食指，松了口氣，對趙瑾道，“給這麼多吧？”

林念營一看是個六字，心頭一喜，忙拿了六個紅包給他。

小瑜兒看著這麼厚一疊，愣了愣。

“哈哈……”趙瑾樂道，“小瑜兒比的是二。”

林念營看著小瑜的表，也反應了過來，剛要把手回來，紅包那頭已經被小家伙拽住了。

“謝謝二哥！”小瑜兒呲著小米牙笑的好不開心。

林念營松開手，忍不住唉嚎一聲:“啊——虧大了！”

“哈哈……”

知道小兒子一家要來，秦淑梅就忙開了。

一邊列了飾讓大兒媳幫忙采買，一邊指揮著保姆給兒子兒媳、孫子布置房間。www..co(m)

趙儒生回來看了看布置的房間，不滿道:“老二的房間你怎麼給改了兒房？”

“給小瑾他們住啊。”秦淑梅拿著張筆，補充著要買的小件。

“樓下不是有房間嗎？”

“沒有那間空間大，采好。”

趙儒生噎了噎:“你改了，讓老二夫妻回來住哪啊？”

秦淑梅詫異地抬頭道:“他們要回來過年？”

“嗯。”

“不是打電話說，不回來了嗎？”

……

冰城，趙寅也在問妻子:“不是說好不回去了嗎？怎麼突然又跟爸說要回去了？”

“小弟今年新婚，弟妹第一次上門，咱們一家不在，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