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守歲,晚會便延長至十一點多，大家的評選也會在那時候出來。

太晚了，蘇梅擔心幾個孩子等不到，自從跟著趙恪參加晨訓,他們已經養了八·九點上床的習慣。

“念輝、小瑾,”蘇梅領著幾個孩子從后臺出來道,“咱們看一會兒,回家睡覺吧？”

“阿姨，”孫小狼道,“我想等到最后,看看我們有沒有拿到第一。”

“應該不會，”趙琛冷靜分析道，“方才鐘不是說了嗎,咱們選錯歌了。”

小卷拍拍小黑蛋的肩:“不就掙了那麼點錢嗎？看把你激的,帶著小瑜兒整個跟打了似的。”

“大哥別說二哥，”小黑蛋揮開他的手，嗤道,“我跟小瑜兒聲音是大，可也沒見你們的聲音小一點啊？”

“你們倆唱得那麼大聲，我們不跟著你們走嗎？”趙瑾拿著笛子于手中挽了個花,笑道,“行了，不過是個娛樂,別太在意得失，方才我在上面看了，航院的那幫小子也來了，咱們會會他們去。”

“你們去吧,”小黑蛋不興趣道，“我回家看看爺爺和大伯有沒有幫咱們出租車子。”

“別人不租才好呢，”孫小狼拍拍兜，樂道，“我帶了錢，你們幾個的車，我要挨個兒開一遍。”

“我跟小黑蛋一起回去，”林念營道，“若是租車，我來記帳、收款。”

這個可以。大家點頭，看向小瑜兒:“你呢？”

小瑜兒手抱住蘇梅的:“我跟媽媽。”

蘇梅彎腰抱起小瑜兒:“大過年的，別惹事。還有小黑蛋，你們那車是有壽命的，照你們下午這個使用法，要不了幾天有些零件就要磨損了。”

“我聽上午來的司機叔叔說，年后他們會生產一批帶有發機的新車，等那個車子出來，我們的買車錢也掙出來了。到時候，”林念營笑道，“我們把這批車子一修，再用油漆一刷，折價賣掉，再買幾艘可以在海面上航行的海盜船。車子、船，往外一租……嘿嘿，錢生錢，無窮盡喲~”

“好！好一個錢生錢，無窮盡！這是哪家的娃，我要了！”

幾人回頭，季司令、孫鋼鐵，還有幾位將領陪著位老者走來，遠的燈暈染，幾人側而來，他被人簇擁在中間，一時有些辯不出面容。

“方才說話的是哪個，出來我看看。”

林念營拘謹地看向蘇梅。

蘇梅按按他的肩:“別怕，拿出方才的氣勢。”

林念營點點頭，從人群里走出來道:“爺爺、叔叔們，新年好！”

“這……你幾歲？”老者聽聲音知道說話的年齡不大，可沒想到竟這麼小。

“過完年，我就滿8周歲了。”

這年頭都按虛歲走，十來歲的孩子也不算小，可是跟著他……就不行了，老者不由可惜地搖搖頭。

人群中一位冷肅的將領見此，心頭一，問季司令:“這是誰家的孩子？”

不等季司令回答，孫鋼鐵咧笑道:“提出特種戰隊組建的趙恪，便是小家伙的養父。”

“趙恪！養父？”一群人詫異地挑了挑眉，趙恪，從他京，誰不在默默關注著這位極軍事才能的年輕團長。

“說來，小家伙的父親，”季司令看向航員的一位將領，“黃軍長應該認識？”

“哦，”黃軍長挑挑眉，“誰？”

“五年前犧牲在朝/鮮戰場上的空軍校，林紅軍。”

黃軍長著煙的手一抖，失聲道:“林紅軍~”

季司令:“是！”

“認識……咋不認識，”黃軍長狠狠一抹臉，沉痛道，“我自己帶出來的兵啊~”一群戰士中，最優秀的那位，他的犧牲，不只是他心底的痛，還是他們航院最大的損失。

“孩子，”黃軍長咬著牙，吸了吸鼻子，沖林念營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

林念營走過去，好奇地打量著黃軍長。

黃軍長就著遠的燈，仔細看了看他的小臉:“像、像，跟你爸一樣俊！”

林念營其實跟他媽最像，只是黃軍長思念故人，不免有些移作用。

“你是我爸爸的領導？”

“是，”黃軍長眼眶泛紅，眼尾卻帶著因回憶而漾起的笑意，“他從蘇國留學歸來就被分在我手下了，那會兒他仗著聰明，讀書多，老跟我找事、犯犟，沒被我修理……”

老者看著聊天的一大一小，若有所思:“林紅軍的母親可是花城犧牲的劉英同志？”

季司令點點頭:“他弟弟林建業，年初隨趙恪在邊境執行任務，犧牲在了邊境。”

老者一震:“013任務？”

這個季司令就不知道了。

013任務有些容現在還是機。

老者平復了下心，指著林念營又問:“林紅軍就留下他一個孩子嗎？”

幾人面面相覷，對林家的況并不了解。有些在此之前，聽都沒聽過劉英、林紅軍、林建業母子仨人。

“蘇同志，你過來一下。”孫鋼鐵對蘇梅招了招手，隨之跟老者解釋道，“他是林建業的前妻，半年前，經組織介紹，帶著林家的兩個男孩嫁給了趙恪。”

蘇梅將幾人的對話聽在耳里，拍了拍趙琛的頭:“你小叔過來。”

說罷，抱著小瑜兒，牽著小黑蛋的手走到了幾人面前。

“季司令，孫軍長，”蘇梅又對幾位將領笑笑，“新年好！”

“爺爺、叔叔，大家新年好！”小黑蛋跟小瑜兒不用人教，咧著看著幾人笑得不要太甜，新年啊，討喜點有紅包拿。

看晚會嘛，怕遇到戰友家的孩子，還真有兩位來前準備了紅包，見兩個小家伙笑得這麼乖巧，一人給了一個。這下，其他人尬尷了。

季司令忙打岔道:“蘇同志，林紅軍就只有念營一個孩子嗎？”

蘇梅點點頭。

“這個小家伙是林建業和蘇同志的兒子，林念輝，”季司令著小黑蛋的頭，跟老者介紹道，“在機械、槍支方面很有天分。說實話，要不是小家伙不愿意，子軍的特招名額我都要送給他了。”

幾位一驚，不可思議地看向小黑蛋。

子軍征招考試特別難，一百個也不選一個呢，極為難進，遂特招名額于他們來說，亦是一張難求。

“我又準備去了，”小黑蛋道，“我娘說，參加的人個個都好優秀，我想去看看。”

“好!好！”季司令拍拍小黑蛋的肩，“那回頭我把名額給你。”

跟季司令相的將領，止不住掐了他一把，裝什麼大方，家里的孩子不要啊？！

“不用。”小黑蛋很是隨意地擺擺手，“我和大哥、五哥一起參加選拔考試，順便我也想看看子軍考試到底有多難。”有沒有山上趙爸和宋叔叔，他們設置的障礙賽難？

幾位將領聽得皺眉，小娃娃好不狂妄，他當子軍選拔賽是兒戲啊！

老者原本還想問些什麼呢，一時也失了興致。

跟蘇梅說了兩句話，就隨季司令等人進了大禮堂，倒是那位冷肅著一張臉的將領留了下來。

“林念輝，”男人拔出了腰后的槍，“咔吧”一聲卸了彈匣，朝他一丟，“拆開試試。”

小黑蛋雙眼一亮，手接住，翻來覆去看了看，“叔叔，這是什麼槍？”

“朗寧m1911式。”

槍都有共通，小黑蛋抱著槍走到大禮堂門口，往亮堂的臺階上一坐，索著拆了起來，開始還有些生疏，慢慢就快了。

男子震驚地蹲在他面前，專注地看著他手里的作，時不時還會問上一句，他為什麼這麼拆？小黑蛋對五·四式可謂爛于心，在五·四式的基礎上說起朗寧自有一番自己獨特的見解。

男子越聽，盯著小黑蛋的目越是充滿了驚喜。

趙恪隨趙琛出來，朝臺階上一大一小看了兩眼，又掃視了眼還在跟林念營說話的黃軍長，走到蘇梅跟前，接過小瑜兒，笑道:“看來，咱家這兩個不進部隊都不行了。”

蘇梅下一點臺階上的男子:“他是？”

“此次子軍的組建者，中將——楊同。”

蘇梅一時怔然，半晌，失落道:“他們還這麼小……”

“我也沒有想到，”趙恪看向跟黃軍長聊天的林念營，“念營在經濟學上會有這麼敏銳的一面。”方才的事，趙琛都跟他說了。

“哪個部隊不缺錢？但看今天孩子們幾輛車的收，楊同都不會放過他，還有念輝于機械、槍支上的天賦，這樣的孩子可謂是萬里挑一，又偏偏就在眼前。所以此次選拔考試不管兩人能不能過，他們都跟咱們回不去南方了。小梅，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那，”蘇梅猶豫道，“不給他們報名了。”

“小梅，你不是說66年之后，大學就停課了嗎？”

蘇梅啞然，按照幾個孩子的年齡，除非連級跳，不然66年，大學肯定畢不了業。彼時，要麼參加工作，要麼進部隊當兵，要麼當知青下鄉。

“別擔心了，”趙恪握住蘇梅的手，安道，“子軍沒你想的那麼殘醋……”

蘇梅瞪他:“這話，你自己信嗎？”

“可是你不覺得，子軍的文職很適合念營嗎？”趙恪笑道，“念輝個要強，喜歡一切有挑戰的東西，子軍更像是為他量打造一般，人生若能有一好，并在一路前行中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何嘗又不是一件幸事。”

對此，趙恪深有會。

朗寧拆完，小黑蛋并沒有停手，而是拿起零件開始組裝了起來。

楊同偶爾出言指點兩句。

一把槍組裝好，小黑蛋為了練手速，又飛快拆解了開來。如此反復幾次，他拆組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若說一開始是欣賞，那這會兒，楊同說什麼，都要定了這個孩子。

“林念輝，跟我走吧，我那有一屋子的槍給你拆，給你組。”

達到自己拆組五·四槍的速度了，小黑蛋便停了手。這時，兩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幾個孩子跑去玩了，林念營被黃軍長領走了，大禮堂門口只有蘇梅和抱著小瑜兒的趙恪在一邊小聲地說著話。

小黑蛋把槍往楊同手里一塞，“改天吧，我該回家看看我的車，出租得怎麼樣了？”

“我陪你。”楊同把槍往腰后一別，跟在小黑蛋邊走向趙恪夫妻道，“趙團長、蘇同志，子軍的特招名額，我明天讓人送來兩張，你們家林念營、林念輝，我要了！”

趙恪笑看了蘇梅一眼，跟楊同敬了個禮:“我明天給他們報名，讓他們參加選拔賽吧。”

選拔賽亦是一場與淚的洗禮，比賽過后，若兩個孩子還是志向不改，他親自送他們伍。若是怕苦，怕累，退著要回家，他就要為他們重新規劃了。不過，這種事想來不會發生在念輝上，怕的是念營太過家，不愿留下。

楊同遲疑了下，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兩個小家伙在特長之外，毅力、意志力和手如何？

11點多，喻蘭上臺幫忙領回了枚銅牌，他們得了第三名。

蘇梅帶著李姐熱了飯菜，趙恪放下被鞭炮聲吵醒的小瑜兒，去隔壁航院接回了林念營。

趙倬帶著孩子們放了長長一掛炮。

年夜飯，滿滿一桌，一起擺上的還有茅臺、葡萄酒和林念營從航院帶回來的汽水。

吃完飯，趙倬、趙恪帶著孩子們挨家挨戶拜年，蘇梅跟喻蘭留在家里幫兩老招待客人，順便給同來的孩子們送上一個又一個紅包。

折騰到凌晨四點多才睡下，睡到九點多，又爬起來，簡單地吃過飯，帶上禮去了顧家。

趙恪跟顧森一早就約好了時間，一到他家那條胡同，遠遠就見顧森和顧淼等在大門口，正朝這邊張呢，兩人邊還跟著個裹球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漂亮的，就是上幾乎沒有，一張小臉蒼白中著青，瞧著極是單薄孱弱，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夭折的覺。

眉頭微微一蹙，蘇梅不解道:“他們家開著醫藥房，家族里世代教學下來，又不泛醫藥圣手，冬了怎麼就沒給好好的補一補，調養一番？”

“醫藥圣手！”趙恪嗤了一聲，“你說的那是以前，現在的顧家，學醫的是不，特別出的卻沒有幾個。原來的顧淼天資各方面倒是不錯，可惜了！”耽誤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