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不由笑起來,在他肩上打一下。
久違的溫存,如同藥癮。二人相擁著,久久不愿分開。
“阿兄這些日子好麼?”晚云靠在他懷里,問道,“路上可順利?”
“順利。”裴淵抱著,放在爐子邊的榻上坐下,自己挨在跟前,道,“只是事多了些,啟程晚,故而現在才到。”
“阿兄出來這麼些日子,前線可無礙?”
“出不了岔子。黃河封凍時他們攻不過來,已然錯過了最佳時機。如今天氣回暖,冰層漸薄,他們要過來就更困難了。有三郎在后頭盯著,若只是照舊的打法,出不了大事。”
晚云點點頭,“三郎在河西之事還保著吧?”
裴淵笑了笑,“他如今跟你們皇城司的人似的,神神的。只能出主意,不能臉。發號施令只能靠舒雅去做,他自己反倒了個幕后軍師。”
“別說這些了。”他實時斷了討論正事的念頭,順手拿起一塊氈,蓋在晚云膝上,問:“你如何?過來時順利麼?”
“亦是順利。”晚云眨眨眼,“不僅順利,還長了些見識。此前在鄯州時,聽聞河西打通天山南邊且末、典合二城的商路,天山北的高昌黯然失,如今河西的富庶已不能同年而語。我起初以為此言多是夸張之詞,可這幾日一路上看見路不拾,夜不閉戶,才知道所言不虛。”說罷,笑著看向裴淵,“大將軍果真有治世之才。”
裴淵看真誠的臉,面上的神雖十分淡然,角卻深深彎起,顯然對這番吹捧頗是用。
“還有什麼好聽的,”他從旁邊案上拿起一只杯子,一邊倒茶一邊說,“再說來聽聽。”
“阿兄想聽?那邊多了。”晚云笑道,“我在路上的時候,在茶肆里聽跑堂說,阿兄為了河西心忙碌,日理萬機,忙到竟連自己的終大事都拋在了一邊。還說當初阿兄在京師時曾被指婚,那戎人公主千里迢迢地追到河西來,陪了阿兄三年。可阿兄為了河西百姓,卻讓人家獨守空房,一心撲在政事軍務之上,著實讓人容。阿兄不知,茶肆的跑堂說起這事,對阿兄很是敬佩。畢竟那公主生的,又十分能耐,阿兄竟能如此鎮定,莫非是吃了齋,了空門?”
裴淵將倒出來的熱茶放在晚云面前,看著,意味深長。
“哦?”他說,“你倒是打聽得明白。究竟是哪家茶肆的跑堂,竟如此見多識廣,連我也想見上一見。”
“那茶肆我可不能告訴阿兄。人家只是個做小本買賣的,哪里經得起大將軍的眷顧?更何況,這故事我在鄯州都聽過,那跑堂不過將我的消息確認一邊罷了。”晚云道,“聽說阿兄還特地新建了一座城池,將和族人全都安置了下來?”
“正是。”裴淵道,“那城池,名和戎城,我許當城主的權力,替我好好管束族人,偶爾到我都督府來復命。云兒,我與的來往只是如此。”
晚云不以為然:“可人家若不是這麼想,可如何是好?”
“人家未對我說的想法,我又怎知是怎麼想的。況且,不是有你代勞了麼?”
“我?”晚云訝然,“我如何代勞了?”
“你不是已經自稱主人家?”
晚云撇撇角。
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陳錄那小子必定日日跟他傳信了。
“我做錯了麼?”訕訕道。
“不僅沒錯,而且對的離譜。”裴淵微笑,的頭發,目深深,“云兒,你仍似從前一般將我的家視為你的家,是麼?”
晚云的臉一熱。
“那是阿兄答應我的。”說,“阿兄說過,你的就是我的。”
裴淵笑出聲來,燭明亮,他的眼眼睛似泛了一層。
晚云還想再說,卻被他再度擁在了懷里。
“云兒。”他的雙臂,聲音低低,“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也知道你不會總留在我的邊。只求你將來無論遇到何事,都不要再像從前那樣將我拋開,好麼?”
晚云怔了怔,酸涌上心頭。
這是裴淵第一次這樣對說話。從前,這萬人景仰的、高高在上的阿兄,即便在面前,與兩小無猜互相打鬧,也總有自己的矜持和傲氣在。而現在,他放下了一切驕傲,懇求,讓不要離開自己。
就像多年前,晚云扯著他的角,求他不要拋下自己一樣。
王曾說傻。
而現在,知道,裴淵和自己一樣傻。
他們都一樣。
裴淵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的答話,卻只聽到前傳來些許輕笑。
他一愣,跟稍稍分開,只見抬起頭來,果然笑眼彎彎。
“我與你說正事,有甚可笑。”裴淵不滿。
“我若是不答應呢?”問,“阿兄又當如何?”
裴淵看著那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
他的臉頰,道:“還裝。那所謂我終大事拋在了一邊,究竟是拜誰所賜?”
晚云道:“阿兄要我負責?”
“不應該麼?”
晚云著他:“那阿兄要我如何負責?”
燭下,的長睫翕,溫而人。二人挨得很近,裴淵能到那清淺的氣息,悉的味道,帶著說不出的甜。
裴淵抬手,捧住的臉,俯下。
吻落在的上,是久違的。
晚云似不甘示弱,隨即環上他的脖子。
氣息纏,二人相互探索著,拘謹漸漸退去,似乎干了許久的人,找到了期中的甘霖。
裴淵的手臂忽地鎖住的腰,追上去,將放倒在榻上。
晚云的心砰砰直跳,彼此的呼吸急促地此起彼伏。
不知是否炭盆燒的太旺,的后背沁出了汗。
在昏暗的影中,看見裴淵迷離的眼,呢喃著一聲“云兒”。
深吸一口氣,正要鼓起勇氣迎上去,忽聽一陣敲門聲,樓月在外頭喊道:“師兄吃飯了!再不來,飯菜要涼了。陳錄說常晚云也沒吃,一起來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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