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深目送裴淵乘上馬車離開,心中長嘆一口氣,正要轉離開,忽然,聽得一陣紛的靜。
再看去,他吃一驚。
只見宮城的城門涌來許多的軍軍士,穿著全副甲胄,拿著兵,將馬車的去路截住。
朱深心頭驟然懸起,知道這必定是出了岔子,正要趕上前去,卻聽得后也傳來一陣雜的腳步聲。
一群軍從宮中騎馬出來,擁在中間的,正是封良。
“朱侍果然念舊。”封良在朱深面前勒住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道,“竟然包庇朝廷要犯,刺殺圣上。”
朱深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神很快鎮定下來,沉著臉道:“不知左仆所謂朝廷要犯是何人?左仆莫忘了,我乃前侍總管,這宮中的戍衛調,皆須得經圣上許可。當下左仆擅自調衛,我到要問問,左仆意何為?”
封良輕輕一笑:“朱侍稍安勿躁,帶我逮住了那賊子,自然就放侍歸去。”
說罷,他不等朱深回話,便領著眾人向宮門而去。
朱深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只見裴淵的馬車已經被團團圍住。
勢急轉直下,這回,除非來個大變活人,否則翅難飛。
他的額角不由得沁出了冷汗。
裴安從馬車上下來,看見周圍的陣勢,以及正在走來的封良,便知裴淵的行蹤已經敗了。
“你們倆千萬別面。”他低聲音,淡淡道,“否則我在京師也混不下去了。”
馬車里沒有靜。
未幾,封良已經到了跟前,風塵仆仆。
“二殿下。”封良做了個揖,道,“方才宮城里出了刺客,任何出宮之人,皆要搜查。這馬車也須查驗,還請殿下見諒。”
“哦?”刺客?”裴安詫異道,“不知刺殺的是何人?”
“刺殺的是圣上。”封良道,“不過他逃走了。”
裴安出大驚之:“父皇?他可傷著了?”
“幸而不曾。”
“怎不早報!”裴安轉向一旁的軍頭領,怒斥道,“耽誤了大事,我要爾等腦袋!”
那軍頭領愣了愣,不明所以。
裴安卻對駕車的石稽道:“掉頭回宮,我要去看父皇。”
石稽應下,連忙牽著馬車調轉,卻被封良的人攔住。
“二殿下且慢。”封良不不慢道,“我等都是秉公辦事,何不讓我的人先搜了馬車,二殿下再進宮覲見?”
裴安看著他,似笑非笑。
“左仆是說,那刺客藏在了我的馬車上?”
“在下說了,此乃秉公辦事。”封良道,“還請殿下見諒。”
說罷,他將手一揮。
幾名軍隨即上前,正要將馬車的帷帳掀開,卻聽裴安喝道:“我看誰敢!”
這一聲頗是威嚴,將周圍的人鎮住。
“我堂堂親王,朝廷重臣,豈是爾等說搜就能搜的?”裴安盯著封良,“倒是左仆,口口聲聲說什麼刺客,上來便要搜查。這宮里的規矩,當下莫非了左仆來定了?我要見父皇,將這一切問清楚!”
封良不吃這套,道:“殿下先讓臣先搜了再去見圣上也是一樣。”說罷,他對左右使個眼,領軍的殿中將軍隨即令道:“搜!”
石稽看著這陣勢,心知不妙。
封家這些年手得長,這一追一堵,領軍的兩個殿中將軍都是他的人。今日他敢這般大膽行事,定然已經是志在必得。
正當劍拔弩張之時,突然,馬車底下“嘭”地火一閃,冒出一濃濃的煙霧來。
接著,一團團的煙霧接二連三從馬車之中飛出,散向四周,迅速彌漫。
宮門,登時變得刺鼻嗆人。一眾軍皆猝不及防,登時捂著臉喚起來,又是咳嗽又是流涕,眼睛睜不開來。
“別讓他們跑了!”封良自知有詐,連忙捂住臉大喝一聲。
但話音才落,他突然被重重摔下馬背。
不僅是人,連馬匹也被這氣味刺得發狂,嘶地蹬著蹄子,將背上的人顛下來,四逃竄。
一片人仰馬翻之際,封良好不容易在手下的護送下逃到出煙霧,再轉頭看去,只見哪里還有那馬車的蹤影。
“追!”封良顧不得狼狽,大喊道,“找金吾衛全城戒嚴!不可讓反賊逃了!”
那些軍不敢怠慢,正要沖出去,只聽后又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
封良轉頭看去,發現竟是朱深領著一隊人馬馳騁出來。
“左仆留步。”他坐在馬上,冷冷地看著封良,道,“圣上宣左仆覲見。”
封良的面僵了僵,看向朱深后,只見那些都是皇帝邊的親衛。
心中知道事不妙。
方才,他敢于違反宮規矩,私自調軍追出來,本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只要將裴淵拿在手里,什麼都好說。除掉裴淵,便是除掉了封家的心頭大患,就算皇帝也拿他沒有了辦法。
但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竟是功虧一簣。
封良咬牙道:“我正捉拿刺客,稍后便去見圣上。”
“圣上召見左仆,正是為了此事。”朱深不不慢道,“方才聽聞左仆說有人行刺圣上,不知是何傳出的謠言?”
說罷,他的目環視四周:“還有二位殿中將軍,不知此番調兵,可有諭令?”
那兩個殿中將軍顯然也知道了當下的境,亦是面不定。
“刺客之事,在下自會向圣上解釋。”封良定了定神,道,“事急從權,圣上不會怪罪。”
“既然如此,便請左仆到太極殿去。”朱深淡淡道,“是非曲直,左仆在圣前分辨清楚,莫讓圣上心才是。”
封良看著朱深,沒有說話,目沉沉。
*
馬車一路馳騁,出了宮城之后,挑著人的街道穿行而過,徑直往金門奔去。
石稽有皇城司的通行令牌,見得此,城門的守衛不敢阻攔,忙驅散城門的行人,讓出道路。
看著城門被甩在后,原來越遠,晚云終于松了口氣。
“呸呸呸!”裴安仍然用袖子著眼睛,又是鼻涕眼淚又是打噴嚏,罵道,“你這是什麼破爛邪法,敵我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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