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無恥之徒？

騰佑壽為扶桑監生中的佼佼者，自然不甘忍這等評價。

“閣下，若是有真才實學，不妨與我較量一番。”

騰佑壽冷笑道:“琴棋書畫，在下樣樣通！哪怕是大明國子監的監生，也不是我的對手！”

朱權眉頭一挑，笑問道:“當真有那麼厲害？那還真是巧了，琴棋書畫，在下略懂。”

一個通，一個略懂。

百姓們都對眼前的年輕人不抱希。

“那扶桑蠻夷，說話有理有據，還是國子監的監生！”

“是啊，年輕人肯定會吃虧，還是等寧王殿下理吧！”

“年輕人！趕快退下，莫要辱了我大明聲威！”

騰佑壽角上揚，至在氣勢上，他已經完全制了眼前的家伙。

一個普通的大明讀書人，憑什麼跟他國子監監生相提并論？

“也好，寧王既然不現，就拿你立威！”

騰佑壽笑道:“閣下，既然也懂琴棋書畫，那我們便一一比試，如何？”

不等朱權拒絕，騰佑壽拍了拍手，扶桑監生們當即抬上古琴。

“在下彈奏的，乃是宋朝失在我扶桑的古曲。”

騰佑壽未報曲名，雙手琴，已經開始了彈奏。

百姓們摒心靜氣，生怕打擾了這場讀書人的比試。

琴聲響起，眾人如同毗鄰庭煙雨之中。

隨即到江漢舒清，天云影之間，卻無法看到被遮擋的萬重山。

此等抑之，令在場聽眾，無不覺得抑郁煩悶。

這就是聲樂之道的妙。

通過聲樂，去影響人們的緒。

朱權倒是認為對方有兩把刷子，可惜昨日見識過韓月兒的琵琶。

與之相比，騰佑壽的古琴，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閣下，可知此曲來意？”

彈奏完三段后，騰佑壽惋惜道；“可惜，此曲就算流傳到我扶桑，也只留下三段而已！”

“此曲，仿佛有國仇家恨在其中，郁郁之難以言表！”

“不錯！此等神曲，為何會在一個扶桑人手中出現？”

“可惜可惜！興許是宋朝滅亡，傳到了扶桑吧！”

百姓們竊竊私語，一方面贊嘆于騰佑壽的高超技藝。

同時惋惜此曲丟失，遠離中原。

“此曲名為《瀟湘水云》。”

朱權口而出:“乃楚先生郭沔所做。”

“先生永嘉人，每九嶷，為瀟湘之云所蔽，以寓惓惓之意也。”

“然水云之為曲，有悠揚自得之趣，水云影之興；更有滿頭風雨，一蓑江表，扁舟五湖之志。”

朱權只聽了三段，就如數家珍，將《瀟湘水云》的來歷盡數告知。

就連騰佑壽也大吃一驚。

“你……你知道此曲？”

騰佑壽強行鎮定，“不知兄臺，會以何曲來應戰？”

朱權擺了擺手，笑道:“不急不急！只憑三段，你也敢大言不慚，說助我中原恢復文化？”

“幸虧我略懂琴藝，先將《瀟湘水云》彈奏完整再說。”

尷尬的一幕出現，騰佑壽用來炫耀的曲目并不全。

對方竟然要先補全他的曲目，然后再應戰。

好在朱權并沒有古琴在手。

“閣下連琴都沒有，說什麼比試？”

騰佑壽冷笑一聲，誰知百姓之中有人已經搬來了布滿灰塵的古琴。

“小哥！你若是不嫌棄，就用咱家流傳下來的琴吧！”

“說得好！我大明，豈能讓蠻夷教授琴瑟？”

“小哥速來，我等也想聽聽《瀟湘煙云》的完整曲目！”

朱權輕輕拭灰塵，隨后撥弦調聲，一氣呵。

琴聲響起，哪怕是前三段，也與騰佑壽所彈并不相同。

《瀟湘煙云》充滿了國仇家恨，時值元兵南侵浙，郭沔移居湖南衡山附近，常在瀟、湘二水合流游航。

每當遠九嶷山為云水所蔽，見到云水奔騰的景象，深國事飄零，激起他對山河殘缺、時勢飄零的無限慨，借水云影，以寄抑郁、眷念之。

朱權的琴聲，如同一位老者，不忍山河破碎，卻無能為力，唯有暗地發泄。

直到第四段水解天隅之時，層層遞升的渾厚旋律，通過大幅度技巧，展示了云水奔騰的畫面，打破抑氣氛！

仿佛一位英雄出世，終將打破元廷的統治！

“我覺到，這是皇上！皇上出來了！”

“不錯！黎明前的黑暗！我大明的皇帝出世，才能有如此氣勢！”

“驚濤拍岸！拯救我中原大地的英雄出現了！”

騰佑壽這才覺到不對，剛才被他琴藝折服的百姓，如今紛紛轉向朱權！

接下來的幾段，朱權收放自如，按音、泛音、散音音巧妙的組合，織一幅天云影、氣象萬千的圖畫！

讓眾人覺到，天降英雄的中原大地，終于得以收復。

“這才是我中原神曲！其實扶桑蠻夷能懂？”

“為何我熱淚盈眶，只因我著這片土地！”

“我大明江山，豈容外敵覬覦？尤其是扶桑蠻夷！”

朱權一曲作罷，百姓們的緒功被調。

就連騰佑壽自，也想高喊一聲“大明萬歲”。

“怎麼？沒學會？可惜我只教一次。”

朱權見騰佑壽呆若木，笑著調侃道。

“說要助我大明恢復文化，結果還是我大明子民補全了曲譜！”

“當真是可笑！扶桑蠻夷只會說大話！”

“言過其實！這些扶桑監生，虛有其表罷了！”

騰佑壽做夢都沒想到，這首《瀟湘煙云》就收錄在朱權的《神曲譜》中。

可以說，按照史實，也是朱權補全了這首曲子。

拿人家的曲譜，去挑戰人家，這不是有病？

“咳咳！閣下也未必能保證，這曲譜就是真的吧？”

騰佑壽狡辯道:“何況這首《瀟湘煙云》分明是我來挑戰閣下！就算您補全了曲譜，也不能證明勝過我！”

這等厚無恥的說法，惹得周圍百姓一陣唾罵之聲。

騰佑壽權當沒有聽到，堅持己見。

“閣下，莫非是怕了？你可以承認輸了，在下既往不咎。”

朱權起，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幅厚臉皮的臉！記得一會保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