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不清他的底細,不敢得罪,便把趙四給請了出來,趙四瞧了他一眼,卻也覺得不認識。只是還沒等他說話,此人便從袖子中出一封信遞到趙四面前。趙四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將書信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後他臉一白,而後便衝著這位不速之客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那不速之客從他手中把信拿回來,折了折之後,放回到了自己袖子中,樣子很是鄭重。而後他便抱拳笑道:“有勞趙大人了。”
“這種事,倒也不是什麼有勞不有勞的。”
趙四搖了搖頭,表有些古怪,低聲道:“你進去可以,不過最多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時間再長了我可不住。”
“放心。”
這人笑道:“用不了半個時辰,最多一刻鐘便可。”
說完他拱拱手,又道謝了一次,趙四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指派了一個牢子,讓他給這人帶路。但他想了想,招手讓那牢子回來,低聲道:“我親自去給你帶路。”
衆多牢子瞧了,心中一個個都是詫異的很。這位趙四趙大人剛上任的那段日子,還頗爲低調斂,只是這些日子下來,差事也算是了,下面那些不聽話的也給收拾的差不多了,上也有些威了,譜兒也比原先大了,甚至撈錢都比原先要兇狠的了,現下可是很見他親自帶人下大牢的況了。
由此可見,這位不速之客雖然面生,但來頭只怕是不小。
趙四帶著這位不速之客親自下了大牢。
牢門打開,一溼寒中夾雜著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大牢還是一如既往的溼,骯髒,腥。兩人進去之後,行走在這牢房之間,左右兩邊都是柵欄,柵欄後面都是關押的犯人。
大牢裡頭先是安靜了片刻,然後忽然間就跟炸了鍋一樣,在這一瞬間,似乎有無數人衝著兩人破口大罵,拋灑出各種污言穢語,辱罵之聲不絕於耳。
“又有府的人下來了麼?我你他孃的,我個你孃的,你個狗日的小崽子,言而無信!說了老子只要是招了就饒了老子一條命,先下卻還要將老子下了大獄!老子你十八輩祖宗!”
“你們給老子等著,老子做鬼也饒不了你!老子變鬼之後,絕對不地獄,天天都去你家轉悠著,去找你家裡人索命!”
“哈哈哈哈,這位家老爺你放心好了,我不像他那麼沒良心,他不地獄,要找你索命,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地獄!我要進去之後把你的十八輩兒祖宗都找出來,讓他們把地獄裡的十八道酷刑挨個兒的都嘗一遍,誰也別想跑!你信不信?”
“我咒你全家死絕,無兒無……”
幾乎是在瞬間,各式各樣的辱罵、詛咒、嘲弄,便是如水一般向著兩人涌來。這名不速之客看得很清楚,他旁的趙四忽然間子劇烈的抖了一下,臉有些發白。
這名不速之客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暗道:“
這有點兒意思啊,別的地界兒,都是罪犯怕牢子怕得要死,而這秦州城大牢,怎麼這些牢子們被罪犯給嚇得這般厲害?都不敢還了?”
瞧著自己旁的這位趙四趙牢頭,竟然還很是有些害怕。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其實,若是他了解其中之背景,便也不會覺得詫異。
這些說話的犯人,基本上都是秦虎手下的那些巨匪,當初秦虎被聞安臣擒下,他手下那些悍匪也都被抓,一一審問之後,黎澄已經行文上,上奏朝廷,要將他們全部問斬。
秦虎以及幾個最爲罪大惡極,手上犯下的命最多的巨匪,已經被押到了鞏昌府,而剩下的一些則是關押在這秦州大牢之中。只不過此時朝廷的旨意和刑部的公文還沒有下來,他們還沒有問斬。看這樣子,怎麼著也得等到萬曆六年的秋天了。
今年他們是死不了了。
這些悍匪們很快就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然而當初,黎澄跟他們說的是,只要他們代了便可饒他們一條命。現下府言而無信,他們又是憤恨又是絕,每日都是怒火沖天。因此,他們被關押到這裡之後,只要是有牢子下來,便是會迎來他們的破口大罵和惡毒詛咒。
照理說,這些牢子有的是法子折騰他們,但問題是,這些人份特殊啊!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了,因此對這些牢子也就沒有什麼畏懼,反正大不了就一死麼,有本事你現在就弄死我!你弄死,我早死早超生!
俗話說,壁立千仞無則剛,人家本就沒有求著他們的事兒,自然也就不會畏懼。而偏偏這些牢子還真不能弄死他們,這些都是要犯,都是要秋後問斬,都是要皇帝硃筆親批之後才能殺的,若真是死了一個,上追究下來,責任也很是不小。
事實上,他們非但不能把這些罪犯怎麼樣,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養著他們,儘量確保他們在被斬首之前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若是病死了一個,趙四就不好向上代的。所以說,此時的秦州大牢中其實是養了一羣大爺的。
其實趙四不願意下來,而他之所以不願下來,很大原因就是因爲這些悍匪們都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因此便也就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要罵一頓,更別說趙四了。趙四每下來一次,他們便必定會破口大罵一番,什麼污言穢語都朝他頭上砸。有的還會發出極其惡毒的詛咒,讓人聽了,心裡都是一陣發,說不出的難。所以每一次趙四下來一趟,被這些語言轟炸一番之後,都得有好幾天整個人心裡都是難的慌。
這次若不是事關重大,這位不速之客份比較要,來的又是如此詭,別人下來他不放心,他纔不願意下來呢!
趙四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那種慌慌的覺給了下去。
他將這位不速之客帶到牢房最深,指了指其中一間牢房道:“就是那裡了。”
說完便逃也似地轉快步離開
,只丟下一句話:“我先去外面等你。”
那位不速之客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便轉過來,看向那被關在牢中之人。
那人蜷在那裡,整個人蜷一團,上散發著惡臭。他的頭髮鬍子似乎都已經很長了,以至於連面目都看不清楚,旁邊擺了一隻破碗,裡面發出一陣陣餿臭的味道。
此人便是引得聞安臣被秦虎追殺,乃至於引起後續一系列事件的前任秦州刑房司吏紀司明。
這位不速之客深深的看了紀司明一眼,忽然低聲道:“紀司明,看起來這段日子,你似乎不太好過,在牢裡了不罪吧?”
蜷在牆角的紀司明一言不發,就跟沒聽見一樣,子連都沒有一下。這位不速之客倒也不著急,微微一笑,道:“紀司明,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肯定知道我來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來路,但是我之所以過來,是有人託我向你傳個話。”
紀司明還是不言不語。
這位不速之客嘆了口氣:“本來我想,你在這牢中過得很是悽苦,本想給你個機會,能讓你日子過得好一些,哪怕遲早都要死,死前好歹也點兒罪。不過現下看來,你卻是不想要,那就算了。這趟就當我白來。”
說罷轉便走。
只是剛走出幾步遠,紀司明忽然了,他子一,上綁著的那些鎖鏈鐐銬,也便是跟著一陣晃,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
他的嗓子已經啞了,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勁兒的揮著手上鎖著的鐐銬,敲擊著,試圖引起這位不速之客的注意。
他看著離去的人的背影,眼中散發一熱切和懊悔。沒錯兒,方纔那人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楚,只不過他以爲此人有求於他,因此便拿著架子,想要多索取點兒好。結果卻沒想到,這人如此乾脆,轉便走。
一看這個,紀司明頓時急了。
這些日子,他在牢中過得可謂是生不如死。前一陣子,本來還指著好兄弟秦虎能把自己救出去,結果沒想到左等右等,前等後等,苦等了足足幾個月,結果等來的卻是自己的好兄弟及他手下那些人全軍覆沒,盡數被府抓獲的消息。這讓他難的真想一死了之,只不過他想了好幾次要死,卻沒有一次能下的去手。
他當真是惜命的。
這些日子,牢中的生活已經把他的傲氣給磨得一乾二淨,他現在只想著能多挨活幾天,能晚一天死,就算賺了一天,最好這日子還能過的舒服一些,只可惜,他在這牢中怎麼可能活得舒服?
現下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不可能不抓住。
這會兒甚至他都有些著急了,趕揮著手上的枷鎖,發出一陣哐哐的聲音。
那位不速之客角出一抹微笑,轉過來,又走到紀司明面前,他低頭俯視著他,低聲道:“紀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
紀司明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瞪著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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