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言自然看得懂眼神里的意思,眸沉了沉,有時候他覺得人的心思真是比他年輕時遇到的最刁鉆難纏的客戶還難以琢磨。
他跟說暖暖是他們的兒說什麼都不信,他隨口模糊的提了一句喜歡卻毫不猶豫地繳械投降了。
所以現在在的心里,就連的朋友都比他重要了?
牙齒咬著腮骨了,但最后還是沒說什麼,抿給帶上圍巾帽子,然后便牽著的手走出了別墅。
今天的是難得的明,曬在上暖烘烘的,陸清越從上車開始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閉目養神,沒給旁邊的男人一個眼神更沒說過一句話。
等紅燈的間隙,顧瑾言側眸看向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睡著的人,心里是很久沒有過的踏實,仿佛只要在他的邊,他的那顆懸浮煩躁的心才能得片刻安寧。
所以不論因為什麼同意復婚,只要能安安靜靜地留在他的邊,其他的都不重要。
陸清越并沒有睡著,所以當車子在民政局門口停下就睜開了眼睛,自己推開車門下了車,自顧朝里面走去。
男人長步子大,很快就走到了的側,大手直接過去將冰涼的手指握進了掌心。
復婚和結婚的程序差不多,申請,填寫聲明書,簽名,登記。
全程陸清越都面無表默不作聲,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名字。
看上去就像是被黃世仁著簽下賣契的喜兒。
直到要拍合照的時候顧瑾言終于忍不住低聲道:“待會兒拍照的時候你好歹點笑容,這麼擺著一張冷臉人家工作人員還以為我強迫你了。”
陸清越心里就是一聲冷笑,這男人真是臉皮夠厚也夠可笑的,他難道沒有強迫嗎?
還是說強迫跟威脅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但這些話都忍耐著沒說,因為不想在這種人多的公共場合跟他吵,他不在乎還怕被人笑話。
蹙了蹙眉,努力著脾氣,淡淡地說:“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想怎麼樣呢?”
在爸爸下葬的日子卻著來復婚,難道還想讓像其他來登記結婚的一樣滿臉笑容歡天喜地嗎?
的語調很低很平靜,但明顯著冷漠和寡淡,甚至還帶著的不耐煩,顧瑾言一張俊臉不由得也跟著冷下了幾分:“咱們既然已經復婚就是夫妻,有什麼不滿和要求你就直接說清楚,難道你打算下半輩子都一直這樣板著冷臉郁郁寡歡地跟我過日子嗎?”
陸清越覺得,這個男人不僅臉皮厚,而且還有掩耳盜鈴的本事,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他偏偏還要一本正經地問出來。
“我是開心高興還是郁郁寡歡對你來說重要嗎?”
“當然重要。”
他表溫淡語氣也溫淡,但犀利的眼神還是充滿了迫:“沒有哪個男人喜歡看自己的老婆整天擺著一張冷漠臉。”
陸清越忍了許久的那神經終于在這一刻繃斷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拽到走廊一無人的位置,氣得越發蒼白的臉上綻出嘲諷沁涼的冷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顧瑾言皺眉,著發紅惱怒的眼睛,沉默了幾秒,才淡淡的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但是先生給看的吉時是上午十點二十分鐘,現在才八點多,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并不會遲到。
“所以,在我爸尸骨未寒即將下葬的日子,你還想讓我開心的笑?顧瑾言,你不覺得你有點欺人太甚了嗎?”
顧瑾言心口一震,看著人腥紅眼底崩出的惱恨和難過,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他其實并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單純地不想看見將什麼都悶在心里而已。
陸清越看著男人那張些微愣怔的臉,只覺得口一陣冰涼窒息,轉就往回走:“要照就快點,不照我就直接去殯儀館了。”
男人的腳步聲很快跟上來,這次沒有強行去牽的手,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的側,低低的說了聲:“是我欠考慮了,我向你道歉。”
陸清越沒有應聲,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進了拍照的那間辦公室。
照片很快拍完,年輕的小助理意味深長地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兩道背影,回頭問攝影師:“我記得這兩個人剛領了結婚證不久就離婚了吧?這才隔了不到三天,居然又來復婚了……現在的有錢人都拿婚姻大事當過家家嗎?”
攝影師一臉事不關己的淡漠:“有錢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小助理:“……”
陸清越到殯儀館的時候,冰棺已經沒有人,只看到了一個金楠木的骨灰盒,呼吸猛地一滯,臉煞白心臟像是被針尖刺了一般。
顧瑾言看著的驟然變的神,溫淡的解釋:“我怕你母親看著你父親火化會不了,所以就……”
啪——
清脆的耳在空的靈堂里顯得格外的響亮,眼睛猩紅咬牙切齒的質問:“顧瑾言,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主?”
許是太過憤怒,這一掌打得格外重,男人白皙的側臉幾乎是瞬間就起了好幾道紅痕,但是顧瑾言并沒發火,甚至連臉都沒變,只是用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腮幫,溫聲道:“我父母火化的時候我也不在場,昏迷躺在醫院里,但是后來我聽別人說,我爺爺和在我爸被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兩個人當場都暈了過去,所以我擔心你也會不住,才自作主張的。”
頓了下,他繼續用平靜的語調道:“還有,作為婿,替岳父火化尸的資格還是有的吧?”
陸清越聽到“岳父”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一瞬,心口的那怒火忽然就發不出來了。
閉眼緩了好一會兒,緒才慢慢平復下來,抱起骨灰盒對一直默不作聲站在旁的男人道:“走吧,去墓地。”
事已至此,也不能讓他再把爸爸的尸還回來。
兩個人剛走出門口,便見沈觀良一風塵仆仆地走了過來:“清清,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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