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匪?周匪!”
旁邊的秦野是又喊又拍了好幾遍,男人才驚回過神。
他卻并沒有理會秦野,逮住剛剛從急救室里走出來要離開的醫生:“什麼時候出來?人還好嗎?”
面前的男人驚慌失措,臉是白的,眼眸是紅的,也是抖的,怎麼看都是慌無主的。
醫生指了指急救室那邊:“一會兒就推出來了,人沒什麼大礙,就是眼睛……”
后面的話,醫生沒說完,只是搖了搖頭,“過后還是要做一個眼部詳細的檢查,看看才知道。”
他們不負責眼科,所以知道的不多,但同時過來理傷患的眼科醫生在手室里憾的搖了搖頭,至于到底代表著什麼,他也不清楚。
-
那位醫生說的一會兒,卻是有一個多小時。
周匪時隔幾個小時再一次看見程罪的時候,才知道居然滿都了傷。
他站在病房門口,挪的腳步沉如磚石,每一步都仿佛耗盡了他的力氣。
醫生們已經過來了,在針對昏睡過去的人的傷,進行整理并決定針對的后續治療。
明明隔的不遠,僅有幾步之遙,可周匪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甚至目都沒有完全的落在程罪的臉上。
他沒勇氣看。
他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周先生?”
主治醫生過來了,語氣凝重:“去辦公室說吧?”
-
辦公室。
面前坐了三位醫生,一位是外科醫生,一位是眼科醫生,最旁邊的是婦產科的醫生,他們的神都不大好。
周匪聞著空氣里怎麼都消散不了的消毒水的味道,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殊不知,每每遇到關乎程罪的事,他就像個六神無主的孩子。
但此刻,他們都無所依,只能著頭皮前行。
“說吧。”周匪嗓子全然啞了。
幾位醫生相互看了看,最終先開口的是婦產科醫生:“您太太之前應該是做過一次流產手,據我當時理的況以及檢查結果來看,上一次流產應該是意外發生的吧?”
“意外?”
周匪是愣的。
難道不是程罪主去的醫院嗎?
醫生點點頭:“按照如今的質,孕應該是有些難度的,所以這次懷孕很重要。不過,現在孩子沒保住。我作為醫生應該跟家屬如實代。您太太今后想再懷孕,非常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要看運氣了。這種況的原因,通過我的檢查,一是上次的流產,二是質原因。是不是在年紀不大的時候冷凍,或者是營養不良過很長一段時間啊?”
的話前半段幾乎掏碎了周匪的心,而后半段,無異于電閃雷鳴,盡數砸在了周匪的心上。
初見時的程罪,如同落進人間的迷茫小仙。縱然跟著外公外婆居住在鄉下,但吃得飽穿的暖,臉上永遠都是圓嘟嘟的可白。
可后來剛年沒多久,便跟著他東奔西跑,住在條件很差的出租屋里。
吃泡面的那麼長的一段日子里,程罪常常冷的雙腳冰涼。
還有一次他被人暗害,連人帶車掉進了燕京城的護城河里,寒冬臘月,周匪從沒想過,跟救生員一起出現的,居然還有程罪。
那時候就有人說,程罪在河里泡了一個多小時,那幾天好像還是在經期。
他不是人,有些東西不太明白。
程罪說沒什麼事,養一養就好了,不會有什麼影響。
可哪能沒影響呢?
從那以后,程罪每月的經期都痛的死去活來,直至近兩年似乎才有些好轉。
周匪一瞬間仿佛清明了許多事,他愣在當場,毫無反應。
醫生看他的表,估計也猜到了什麼,嘆口氣:“不要灰心,還是可以再有孩子的。對了……那……算了沒什麼,你們聊吧。”
其實想說的是,流產下來后,發現那是兩個孩子。
雙胞胎,或者是龍胎啊。
太可惜了。
周匪眼仁猩紅嚇人,抬眸看著剩下的兩位醫生。
他基本預到了之后的況。
那也醫生說的,大概是其中最輕的問題了。
眼科醫生清了清嗓子,“據初步檢查,您太太是到了化學品的刺激,以及激的東西,影響到了眼睛。不過好的是,那種化學品沒有太大的殺傷力,而且蹦進去眼睛里的也不多。導致您太太如今于失明狀態的,是激的刺激。眼球本沒有被破壞,如今的失明,需要接治療,并且……”
“恢復的時間,也要看運氣。同樣的狀況在國有一個月就恢復的,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這個時候,家屬一定要有耐心,給予病人鼓勵與信心,積極配合治療才行。”
說完后,眼科醫生又說:“接下來我會安排其他的檢查,進一步判定一下傷害,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
罷了,他忙起就走了。
主要是那位周先生的臉已然漠然的像個殺神。
獨留下來的主治大夫頂著力,了額頭上的虛汗,“周太太的外傷不嚴重。”
這一句話,幾乎讓周匪松了口氣。
“但是有些地方肯定是要留疤了。”
秦野當即道:“這還不嚴重?”
聽了前面那一大堆,他都快站不住了,更別說一直默不作聲的周匪。
或許所有人都覺得,周匪應該時刻保護程罪,可秦野是見過他們這一路走來的波折的。
他們算是相輔相,缺一不可。
其實周匪也沒那麼堅強,而程罪也沒那麼脆弱。可又有一些時候,他們都弱小的,同樣無能為力。
就比如曾經那些隔閡與矛盾。
又比如,如今面對程罪負傷后的周匪。
看著窗外落下的夜幕。
周匪有些后悔。
如果當年他沒有回到周家,好好讀書,最后去學醫,今時今日,他能不能讓程罪遭些罪。
-
得知了程罪如今全部況的周匪,回到了病房里。
獨立的高級病房,里面擺著新鮮的花朵,掩蓋住了令人生厭的消毒水發苦的味道。
周匪坐在床邊,握著程罪微微涼的手,臉著的手指,保持著彎腰的坐姿,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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