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南侯府的桐苑中,顧玉青吃罷早飯帶著如意去花廳與府上一衆管事婆子議事。
事無鉅細,顧玉青一一詢問後給出了明確的指使。
待遣散了衆人,一盞熱茶還未喝完,金桔便面帶急的匆匆趕來,一進花廳,未及行禮,就帶著哭腔說道:“大小姐,奴婢失職,二小姐不見了。”
金桔的眼底瀰漫著巨大的驚恐,惴惴不安看著顧玉青,手裡一塊手絹被絞麻花。
顧玉青端在手中的茶盞一滯,低垂的睫掩住了眼底的神,不過一瞬,茶盞穩穩送至邊,面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的祥和,“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顧玉青氣定神閒的態度染了金桔,忽的就沒有方纔那樣張了,深吸一口氣,金桔說道:“昨兒二小姐昏迷到夜半才轉醒,醒來之後也不說話,只一個人盯著頭頂的紗帳發呆。”
“奴婢和綠覺著不對勁,上前詢問幾句,二小姐便發瘋似得從牀上起來,將奴婢和綠攆了出去。”說著,金桔瞥了站在顧玉青側的如意一眼,抿抿脣,又道:“奴婢們來稟報的時候如意姐姐說大小姐已經睡下了,奴婢們便又返回東側院,眼皮不眨的守在二小姐門外。”
“二小姐在屋兀自哭了半夜,一面哭一面喃喃自語,快到天亮的時候才安靜下來,奴婢們以爲二小姐是哭累了睡了過去,便也在門口睡著了。”
“等奴婢們再醒來,二小姐原本朝鎖住的門大開,屋裡一片狼藉,不僅二小姐不在,一應首飾細也盡數不見,奴婢們找遍了東側院也不見二小姐的影子,問了二門的小廝,才知道,天剛亮不多久二小姐就出府了,離開的時候肩膀上還挎了個布包。”
說到此,金桔抿抿髮乾的脣,想要吞嚥一口口水潤潤乾的發疼的嗓子,卻發現裡乾涸的彷彿經久不見雨水的田地。
聽著金桔的話,顧玉青眼中漾上冷笑。
這是要離家出走?離了顧家,顧玉禾就只能吃草!
“只是鬧脾氣,一會就回來了,不必擔心,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顧玉青將手中茶盞輕輕擱置在桌上,不聲的說道,說罷,扶了如意起,“你且回去吧,我這裡還有旁的事。”
金桔惶恐了半夜又害怕了一早上,怎麼也沒想到大小姐竟這樣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讓回去。
而且,大小姐聽說二小姐背了細離府,不僅不震驚,居然也不生氣,甚至連眼皮兒都沒有眨一下。
大小姐說二小姐一會就回來,那便一定是一會就回來。
可無論怎麼說,這件事終歸是與綠失責,大小姐卻也沒有責罰們,連罵都沒有罵。
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小姐似乎就不像從前那般張二小姐了……
待金桔愣愣怔怔離開,顧玉青吩咐如意道:“你去接替黃嬤嬤監視,讓黃嬤嬤來見我。”
接到端王府的帖子時,顧玉青便吩咐了黃嬤嬤,在們從端王府離開後,切注意端王府的一切向。
如意應諾離開,不過多時,黃嬤嬤便一臉塵的進來,雖已經是上了歲數的人,可走起路來依然虎虎生風,神抖擻。
見到黃嬤嬤,看一切尚好,顧玉青也不多說虛話,直奔主題問道:“昨兒我們離了端王府,府上可是有什麼靜。”
“大小姐走了以後,端王妃便一直在側妃的院子裡坐著,似乎是在等端王爺回來,只是等到子時也不見端王爺回府,端王妃纔不甘的離開,走時讓人將側妃的院子朝外鎖了。”黃嬤嬤眼中閃過,細細說著。
竟是等到子時,端王妃還真是迫切的想要除掉這個惹了眼多年的側妃啊。
看樣子,有關顧玉禾是側妃親生兒這件事,端王妃並不知曉。
那當年是誰讓側妃舍了自己的骨去樑換柱呢?
只怕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主割捨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骨,除非有人迫。
思緒及此,想到昨日側妃在端王妃提起端王爺時驀地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顧玉青心頭微,疑浮上。
難道是端王爺?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究竟是何目的。
十幾年前讓人滅了祁北姑蘇家一家上下幾十口人命,又喪心病狂的用他妾室所生的庶換走顧家的嫡子,他要做什麼!
顧玉青雙手拳,只覺得滿腔沸騰。
“端王爺一宿未歸?”沉默片刻,顧玉青問答,聲音微微暗啞。
黃嬤嬤聽著,只覺得心疼,別人家的孩子,十三歲的年紀在做什麼,大小姐又在做什麼!
深深看了顧玉青一眼,黃嬤嬤說道:“沒有。”
心中百般憐惜顧玉青,卻也知道,能做的,便是盡所能的完一切顧玉青吩咐下來的事,只有如此,纔是真正的替分憂。
“剛剛,顧玉禾去了端王府了吧!”顧玉青眼底帶著不屑和鄙夷,提起顧玉禾。
黃嬤嬤點頭,眼中亦是濃濃的厭惡和恨意,“是,只是在門口求了半天也沒能進去。”
顧玉青角微揚,冷笑道:“當然進不去,端王妃又不是吃素的。”
就憑顧玉禾與側妃那相像了七八的臉,再加上昨日側妃的表現,就算當時端王妃沒有多想,可一夜過後,顧玉青就不信端王妃心中沒有疑。
既是有了疑,又怎麼肯再讓們見面。
只是憾,昨日終究還是沒有聽到顧玉禾與側妃見面,到底說了些什麼。
“小姐,側妃就是二小姐的生母吧?”雖是問句,黃嬤嬤卻是用的肯定語氣。
顧玉青幾不可見的略略點頭,沒有說話,沉默片刻,顧玉青說道:“想要驗證的已經驗證了,端王府那邊你就不必冒險再盯著了,只跟好顧玉禾就是。”
黃嬤嬤點頭。
顧玉青又道:“還有,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再喚二小姐,不配!”最後三個字,顧玉青說的咬牙切齒。
顧家沒有二小姐,只有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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