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章 守孝

284章守孝

龔婧琪正自糾結間，忽見龔妍碧扶著個小丫鬟朝自己這個方向走過來，表相當不善。龔婧琪心不好，不想與照面，轉就要走，龔妍碧已然喊住：“三妹妹，恭喜你了。”

龔妍碧夫妻倆是和孫皓一道進的門，早把這事打聽清楚。又聽龔遠科不見了，含蕊被關著，不想是龔遠科殺了人，只怨恨這母又走了龔遠科，又想弄死含蕊，此刻看到龔婧琪沒打采地站在那裡發呆，怎肯放過這個打擊譏諷的機會？

龔婧琪走不，只好站住木著臉行了個禮：“二姐姐回來了？一路上還順利？”

龔妍碧圍著轉了一圈，諷刺道：“嘖幾日不見，三妹妹就鮮豔得和朵花兒似的。原來是要在熱孝期間辦喜事，真是恭喜了。”

龔婧琪一張臉頓時火燒火燎，冷冷地道：“我聽不懂二姐姐的話，也不明白你恭喜什麼？我們傢什麼事都是父親做主，你要說恭喜，不妨去尋他。”

龔妍碧“哼”了一聲，道：“三妹妹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我都知道了。雖然說人矮了點，胖了點，耳朵有個缺，算個半殘廢，又是個不流的商人，但難得有錢啊最要的是，惠州離咱們這裡夠遠，你不必擔心你的那些事會傳到惠州去，被人追著恥笑你。能嫁就好了，我還擔心你過了這三年後一輩子都嫁不出呢。”

龔婧琪大怒，不假思索地道：“矮了胖了又如何？耳朵有缺又如何？他白手起家，敢和盜匪爭鬥，那裡就不如人了？不像有些人，生得倒是人高馬大了，也算個了，可兩口酒一下去就敢衝著老弱婦孺手，斯文掃地商人怎麼了？祖父也是商人，你親孃還只是個奴婢我有什麼事怕人笑？明人不說暗話，如果不是你和你姨娘背後使壞，我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報應”

龔妍碧被一連串的質問刺中要害，也是恨得要死，隨即“呵呵”一笑，看著自己的手指怪氣地道：“我和姨娘背後使壞？沒有那個釘子怎能掛那個瓶子？若是沒有可給人說道的，別人怎樣也翻不出朵花來報應嘿嘿，三妹妹，你說這場火災是不是報應？我姨娘現在可算是瞑目了。你當心些，你走三弟，陷害含蕊，也不知要遭什麼報應？”

龔妍碧這是第一次間接承認了蘇家退親的事和們母有關，又是用這樣輕狂的口氣提起龔二夫人的死，還倒打一耙冤枉走龔遠科，陷害含蕊。龔婧琪憤怒到無以復加，本想不顧一切發作起來，轉念一想，想到若是鬧將出去，龔遠科倒是逃不了，但龔遠秩與龔遠季就要到無妄之災。

只爲一口氣，害了兩個弟弟的前程，當真值不得，遂低幾口氣，緩緩道：“是呀，報應還在後頭。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我現在，可不就是報應麼，所以，二姐姐，你要小心些。至於三弟，你以後若是有機會見著他，可得問問他遭了什麼報應沒有？”

龔妍碧本就不懷好意，想著今日客人多，不得龔婧琪鬧將起來，把僅剩的面盡數丟乾淨掉，從此嫁不掉纔好。此時見不但不鬧，緒還平靜下來，不由多了幾分奇怪之意，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不出什麼來，遂道：“我沒做過虧心事，怕什麼報應既然三妹妹如此瞧得上那孫皓，姐姐我便恭喜你了。只不知，人家如今買櫻桃來算伙食費是什麼意思。”

見龔婧琪臉忽紅忽白的，心裡大爲用，捂著裝模作樣地笑了幾聲，道：“你如此出名，想要在熱孝期間結親，不虛度這三年大好芳華，還是不容易的。若是人家不要你，你也要想得開纔是，孝滿後託大姐姐給你在外地尋個半老頭子，去做個鮮亮麗的夫人也還不錯。到時候，你再來提醒我小心報應罷。”言罷一甩袖子走了。

龔婧琪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木木地順著路走到一叢開得正好的芍藥旁，看著花兒鮮豔，蝴蝶紛飛，突然悲從中來，蹲下去伏在膝蓋上低聲泣起來。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見一雙男人的青布鞋子停在面前不遠的地方，不由唬了一跳，頭也不敢擡，只埋著頭抱著膝蓋不。

半晌，方聽那人輕笑道：“我竟不知我這個醜八怪半殘廢小商人在三小姐的心目中是個偉丈夫。”

竟然是孫皓。聽他這個話，只怕剛纔自己和龔妍碧的對話都落他耳裡去了。龔婧琪得滿面滾燙，手和腳抖抖起來，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纔好，哪裡答得出話來，越發將頭埋膝蓋中，也不敢，只拿眼角瞟著那雙腳。

“吧。”只見那雙腳又往面前挪了幾步，接著一方雪白的手巾遞到面前。

龔婧琪哪裡敢接他的手巾，又不能不答話，只微微搖了搖頭，暗自責怪自己太過大意，家中有大事，客人來往多，園子裡肯定會有客人來往，不該與龔妍碧多話，就該直接躲開纔是。

的反應早在孫皓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強迫，將手帕收起，緩緩道：“唐突一句，不知三小姐可要爲令堂守滿三年大孝？”

龔婧琪心頭一陣寒涼，更多的是絕。心想家中之事已然盡數被他知曉，定要被輕視，剛纔自己那番話被他聽去更是丟人之極，多半已把自己當個沒有禮數，不知廉恥的人了。果然就是這般被人嫌棄，認命吧，再也沒什麼可保留的，就算嫁不掉，也要留點尊嚴。

想到此，龔婧琪默默用袖子了臉，起背對著孫皓道：“不知孫公子跟著家父來水城府，所爲只是生意呢還是另有其他打算？”

孫皓不防會反問自己，笑了笑，道：“有什麼區別？”

龔婧琪道：“若只爲生意，那麼我守孝與否與你沒有關係，你有此一問那是唐突無禮了，我可以不答。”

孫皓默了默，道：“我若是另有打算呢？就和令尊一樣的打算。”他頓了頓，含笑道，“也就是你二姐剛纔那意思。”

龔婧琪聽他這樣說，愧不已，只覺得他是嘲笑自己，強作鎮定地背對著他：“孫公子想來已知道了我家中的事，也知道我被人退過親，婚事艱難，若是過了三年，年齡大了更是艱難，我如今的形就是進退兩難。但，命該如何便如何，沒什麼可答的。”

孫皓道：“三小姐的意思，是要守滿這三年的孝麼？”

不想娶就不想娶，著回答做什麼？龔婧琪吸了口氣，決定趕結束此次談話：“孫公子，謝你厚道，怕我被家人嘲笑，特爲給我遞這個臺階。你說對了，我，要守孝。”主說要守三年孝，孫皓便可以順理章地拒絕龔中素，當著家中知曉此事的其他人，龔中素也有個合適的藉口，兩邊都留點面，這樣好。

孫皓卻還不放過：“你想不想勝過你二姐？把今日給你的辱還回去？”

這人可真好笑，管得真寬，逗玩是吧？要還龔妍碧給的辱，便要聽龔婧瑜的，嫁個半老頭子纔有可能。鬥一輩子，最後能得到什麼？龔婧琪淡淡一笑，心灰意冷的道：“你聽的很清楚，我們合不來，陷害過我，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若是我用一輩子做代價，去報復，我覺得不值，也不配。”

說到這裡，突然覺得豁然開朗了，最壞不過嫁不了，反正有個厚道的好弟弟，龔遠秩不可能死，不管，有什麼要？不喜歡聽的話，不聽就是了，不喜歡見的人，不見就是了。龔婧琪轉過，落落大方地朝孫皓福了一福，“下午家中有客到，孫公子若是沒有其他事，小子便告辭了。”

“三小姐請便。”孫皓若有所思地自己的雙下，轉走了。

龔婧琪回到房裡，略微收拾了一下，丫鬟就來尋：“三小姐，大*到找你呢。已是有客到了，要還禮。”

龔婧琪忙往靈堂去，在後堂遇到明菲，明菲看到紅腫的眼睛，微微皺了皺眉，命丫鬟遞上涼巾來給捂眼睛，打發趕往前堂去。接著丹霞急匆匆地趕來：“大*，夫人等已到垂花門外了。”

這喪事本就是活人做給活人看，明菲趕迎了出去，一通忙，陪著衆眷去了餐霞軒，因不能飲酒，便同衆眷告了罪，只在一旁殷勤招待，坐到客散便了。

這樣一來，多數人都知道明菲有了孕。

龔妍碧先是驚訝萬分，隨即酸溜溜地上前恭喜：“嫂嫂只怕是早就得了這個好消息的，還哄我說做什麼好夢？真沒意思。”

龔婧琪在一旁聽見，冷笑道：“三個月不能外傳，規矩從來如此，二姐姐難道不知？”

“我們是自家人，不該算在。”龔妍碧哂笑：“聽說三妹妹已然決定要守三年大孝了？”

龔婧琪冷著臉道：“守三年孝又如何？難道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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