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凝三天回門,王晞沒有過去。
不知道是永城侯府的人突然想起王晞來,還是認親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侯夫人派了潘嬤嬤臨時來請,王晞覺得這件事還是侯夫人做得不對,就算太忙,一時有所疏忽,下面的人都是幹什麼的?何況這種疏忽,對於主持中饋的當家人來說,有時候是致命的。
不願意。
“嬤嬤太客氣了。”王晞藉口金氏出了門,直接把金氏留在屋裡了,自己去見了潘嬤嬤,“因是之前沒有接到帖子,想著自家和府裡畢竟只是姻親,想來也沒有請我們去的意思,就都安排了其他的事。我等會也要出門,怕是那邊不得閒,去不了。”
潘嬤嬤要不是被侯夫人點了名來請客,肯定是躲著的。
王晞的話一出,頓時臉上火辣辣的,角翕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王晞端茶送客,連常妍出閣都沒有去吃喜酒。
二房當然知道這是被遷怒了,二太太還尋思這件事有些爲難,去給王晞那邊賠個不是吧,侯夫人的態度擺在那裡了,不去吧,又覺得王晞以後是要嫁到長公主府的,不願意把人給得罪了。
韓氏正愁找不到機會和王晞搭上話,這下可來勁了,勸著婆婆:“您是長輩,就算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總不好您親自去給賠不是。就是侯夫人那邊,還真疏忽了。”
說完,在二太太耳邊低聲道:“據說是二姑的意思,可侯夫人沒有發現。”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侯夫人不僅沒有教養好常凝,也沒有管好邊的人。
二太太撇,總覺得侯夫人要不是嫁得好,未必就比能幹。
“我幫您去趟王家。”韓氏繼續給婆婆出主意,“我們總不能一直賴在侯爺府裡吧?”
這要是分出去了,不能沒有一點自己的人脈吧!
二太太立刻心了,不僅差了韓氏去王家,還送了很多貴重的禮品。
韓氏見到王晞之後,話也說得好聽:“我知道你是煩了二姑,我也覺得這事辦得不地道,想著你就是去了,心裡也不痛快,還如就在家裡歇著。這親戚不親戚的,那也要常走才親。要不然怎麼老話常說遠親不如近鄰呢?”
沒提婆婆半個字。
王晞就覺得這韓氏比婆婆厲害多了。
在心裡想著,二太太最以自己的長子常三爺爲傲,要是慫恿著韓氏和婆婆分家,不知道二太太會是怎樣一副臉?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還沒有閒到那個份上。
常珂出閣,倒是早早就過去了,還拉著金氏去見了常珂。
金氏悄悄地塞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給常珂,還告訴別聲張:“是給你的私房錢,別上禮單,也別跟人說,不然可就得罪人了。”
言下之意,常凝和常妍都沒有。
常珂很是不安,想告訴金氏王晞悄悄地給過一個鋪面了,又想著王晞馬上也要出閣了,王晞的嫁妝還要金氏準備,從家裡拿銀子,怕金氏知道了不高興,自己說了反而讓金氏和王晞之間有罅隙,只得謝了又謝地收了,而且把這件事告訴了三太太。
三太太想著溫家拿來的聘禮,笑道:“不怕,阿晞出閣的時候,你好好回禮就是。”
兒到時候也有這個能力回禮了。
然後轉眼間就到了四月,長公主的壽宴。
長公主不想大辦,江川伯太夫人來問的時候,笑道:“我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辦什麼壽宴啊!”
江川伯太夫人呵呵地笑,道:“這不正是要做婆婆了才更應該辦壽宴嗎?不過,今年隨意些也好,明年媳婦娶進門了,讓媳婦給你辦。等抱了孫子,就讓孫子給你辦。”
長公主笑盈盈地和江川伯太夫人說了半天的話,可等江川伯太夫人一走,的臉就垮了下來,還讓翠姑拿了靶鏡過來照了又照,道:“我還沒有那麼老吧?怎麼一轉眼要抱孫子做祖母了嗎?”
說著,自己先打了個寒。
翠姑只好安:“就算是祖母,您也是看著最年輕漂亮的祖母了。”
長公主覺得自己一時難以接,道:“你說,我把他們分出去如何?”
眼不見心不煩,掩耳盜鈴這種事,能掩多久就掩多久好了。
翠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長公主這次的壽宴帖子就發得不多,並沒有驚陳玨那邊。
陳玨卻風塵僕僕地從澄州趕了回來,還在拜見長公主的時候做出一副左顧右盼的樣子道:“怎麼不見王小姐?這麼大的事,也不過來幫個忙?”
沒出閣的姑娘家,誰會來夫家幫忙?
除非是爲了結夫家連臉面都不要了。
長公主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平時都會裝不知道的,這次卻不願意慣著了,冷冷地道:“我都不知道你親前去丁家幫過忙。可見你邊教養嬤嬤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轉頭問翠姑:“如今大姑邊是誰在服侍呢?”
“王嬤嬤!”翠姑恭敬地道。
“把回來吧。”長公主冷冷地道,“我說怎麼大姑的婆婆每次遇到我都愁眉苦臉的,要是我有個像大姑這樣自家的事一件不管,孃家的事全都要抓在手裡的兒媳婦,我也得愁眉苦臉的。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不該把你丟給教養嬤嬤,把你的一些子都慣壞了。”
還和藹地對陳玨道:“如今你也大了,在別人家做了主持中饋的太太,我這個時候想再管教你也不適合,有些事只能你自己來了。可這樣不守規矩的嬤嬤卻不能放任自流,免得哪天壞了你的事。”
說完就讓翠姑拿了對牌去丁家人。
陳玨心裡氣壞了。
邊的嬤嬤和陳瓔邊的嬤嬤都一樣,是他們的生母留給的。後來長公主過來,說是賞賜,給兩個嬤嬤都賞了出,掛在了務府。兩個嬤嬤都只當是長公主想擡舉們給的面,雖沒有接,但也沒辦法拒絕,只能更盡心地照顧兩個孩子。
後來長公主也沒再理會這件事。
長大後以爲是陳珞出生之後,疼自己的孩子,懶得管他們的事了,而且長公主也的確是不太喜歡管他們的事,時間一長,也就慢慢忘了,何況這兩位嬤嬤每個月還有五兩銀子的月例,不得白不得。
可今天就要付出代價了——既然在務府領月例,那就是務府僱的嬤嬤,務府就有權力做主安置們。
兩位嬤嬤照顧了和陳瓔這麼多年,是可以在府裡榮養的人了,也是和陳瓔最信任的人之一,是左膀右臂,不能給不說,萬一真的被長公主要了回去,隨便丟到哪個旮旯角落裡了,邊的人會怎麼想?
跟著主子沒前途,誰還會盡心盡力。
陳玨生平第一次在長公主面前慌了,瞪著長公主,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你怎麼能這樣?太狡猾了?我一直以爲你還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你心積慮,就等著這一天呢!”
長公主簡直不想拿正眼看,等說完了,這才喝了口茶,淡然地道:“你不就一直這麼想的嗎?我要是不坐實了你的臆想,你還當我是個傻瓜,沒什麼本事呢!”
高聲喊著“來人”,道:“把兩位嬤嬤都到務府,任由他們置。”
這就是生死不論了。
“不,你不能這樣!”陳玨面蒼白就要朝長公主撲過去,卻被長公主邊的婆子攔住。
長公主譏諷地看著,沒有說話。
翠姑知道長公主這是要教訓陳玨了,免得王晞嫁過來之後,有個這樣的大姑子,過得不順心。
而且也有點惱火兩個嬤嬤在孩子們面前胡說八道,小事變大,大事變得下不了臺,忙拿了對牌就往外走。
陳玨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長公主,一時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聲讓小丫鬟去追翠姑。
那些小姑娘怎麼敢?
敷衍搪塞地追了出去。
則臉鐵青站在廳堂的中央,進退兩難,只好道:“我去告訴我父親!”
長公主眼角也沒有擡一下,看著陳玨疾步走了出去。
小丫鬟們輕手輕腳地收拾著茶。
青姑角含笑,扶著長公主回房。
長公主嘆道:“變這樣,我也有責任。”
要是能多管一些,把邊那些別有用心的釘子都拔掉,是不是就沒這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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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玨告狀未果,因爲鎮國公和陳瓔陪著皇上去了宣府。
皇上想看看那邊的城防。
陳珞和長公主留在了京城,長公主悄悄地辦了一場壽宴。
王晞沒去。
是陳珞的未婚妻,可到底沒親,去了不太好。金氏和王晨代表王家去恭賀。
常珂特意來陪王晞。
王晞奇道:“姐夫家裡沒有說什麼嗎?”
看溫家對溫徵的安排就知道他們家的野心了,長公主的壽宴,是很能結些人脈的。
常珂笑道:“你不也沒有去嗎?”
王晞訕訕然笑,道:“你不用管我,我真不想去。”
怕自己又被小樹林,再看到些什麼。
現在的份不同往昔,從前讓知道沒什麼的事,如今卻萬萬不能看見了。
常珂笑道:“你放心好了!你姐夫過去了,不也是一樣的。我們趁著他們不在,好好說說話纔是。”
王晞不贊同,道:“是你,不是我們。我這邊可多的是好玩的。”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常珂笑容可掬地道歉,並沒有多誠意。
姐妹倆笑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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