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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宮》 第六卷 第二百十一章 終章

(昨天應該是林媛做了“皇后”,誤寫“太后,已修正,請大家見諒)

在風雪中疾奔,雪粒紛紛揚揚,由小變大,逐漸現出六角的廓來。

冰涼的雪片打在的臉上,什麼也覺不到。

街上人流稀疏,大家看夠了封后儀式的熱鬧,此時紛紛回家休憩。一路行來,即使有寥寥幾人見了,也只覺一道淡影晃過。

朱雀大街的左側,便是國欽寺了,此時雖然夜已深,卻頗為熱鬧——寺中正在放焰口,善男信們各個合什為禮,十分虔誠。

遠遠瞥了一眼,見那慧明禪師著紫金袈裟,一派寶相莊嚴的站在高臺之上,正在宣講佛理,滿心痛憎,哪有心思去管,正要轉而去,卻聽后有人低宣佛號道:“施主上怨憤纏繞,郁積與心,只怕于己不利。”

詫異回,但見一位老僧著白舊僧袍,雙目炯炯,面相清奇已極。

“與己不利?”

冷笑著低喃,回道:“上蒼不仁,為善無福,做惡不罰,人皆負我,不得一日暢快……這樣的日子,就算茍活百年,又有什麼意味?”

“施主差矣,俗世中所謂‘人在做,天在看,話雖俚鄙,卻一語中的——就是施主您自己,若沒有之前的廣大福緣,又哪能逆轉?”

悚然一驚,急問道:“你到底是誰?”

“一介比丘,無足掛齒。”

“上天讓我重生,卻仍是難挽舊時——那些罪魁禍首,一個個都遁黃泉,而我真正在意的,卻永遠咫尺天涯!”

“施主如何看我佛門的忍恕之道?”

“修行之人與人為善,遁出紅塵外,當然如此。”

“此言差矣,佛菩薩亦有金剛怒目之相,不除惡,又何來善?我佛以真經渡化世人,又何來愚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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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微笑著嘆道:“只因恨由心生,傷人,先傷己——對方既然與你有所嫌怨,當然希你不利,你遵他心意,任由恨意腐蝕靈竅,豈不是愚不可及?”

“這道理我也懂,只是我心中憂恨綿長,不可斷絕,又要如何放下呢?”

老僧雙眉微,突然大喝一聲,天地間,只聽那一聲“咄“音——

“汝心在何?來,吾為汝安之!”(注)

耳邊嗡嗡作響,一時茫然,心在腔中劇烈地跳,仿佛在回應老僧的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千萬年,又好似只是一瞬,才緩緩抬頭——

“佛家當頭棒喝,果然名不虛傳……”

輕嘆一聲,似悵然,似開釋,轉即走。

步履如云,所以沒有聽到后慧明禪師的驚——

“太師叔,您怎麼出來了……”

那老僧飛奔的影,并不回答慧明的呼喊,居然出了一道神的笑容,頑皮而冷峻——

“我佛雖然慈悲,卻也有阿鼻地獄為作惡者而設,這位施主的一些故人,大約會在那里吧……”

****

轉眼時飛逝,宮中的日子平淡乏味,卻又含驚心魄。

封后那晚的一場驚變,讓乾清宮的主殿被破壞殆盡,皇帝一一切諱莫如深,只是吩咐人修整了事。

年輕有為的兵部堂裴楨,于那一夜在自己府邸飲藥自盡,幸好仆從發現得早,才險險救下。

他的書只有八個字:已報君父,卻負恩人。

皇帝聞后,將他喚廷囑咐良久,裴楨淚流滿面而出,此后鞠躬盡瘁,為民直言,朝野口碑絕佳。

那一片前朝廢墟中,廢棄多年的宸宮不復往日的空寂,而是聚集了許多宮人仆役。當西廂被挖地三尺后,皇帝終于親眼看到了一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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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顧眾人勸阻,親自跳下坑中,小心翼翼的抱起那殘缺小的尸骨,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母親……”

他喃喃道,生平第一次在人前哭泣。

直到淚盡,他才慢慢抬頭,掃視著眼前這寂寞空庭——

“這里……就是宸宮嗎?”

他想起那清冽出塵的子,一時竟無法想象,這便是父皇和繾綣,反目仇的宿命之地。

鮫綃塵染,朱紅盡頹,這天地間的寶意輝煌,到頭來,不過委于塵埃,與誰盡說?

十二月初六,皇帝以太后之禮將生母下葬,陵墓簡素肅穆,卻與先帝的陵寢毫不相連。

“母親在天之靈,想必也不愿跟父皇扯上干系吧!”

他對著瞿云淡淡道,后者見他眼中的悲慟,一時亦是嘆息不已。

十二月十日,在一個白雪飄飛的夜晚,梅妃為他誕下一名皇子,隨即撒手人寰,香消玉隕。

皇帝那一夜,直直立在殿外,任憑風雪將他全覆蓋,卻也不不語。

親自抱過那滿污的嬰孩,他靜靜諦聽著殿中的哭聲,輕嘆道:“都走了……”

這一刻,他佇立階前,仿若一座雕像一般。

整個冬季,宮中都是異常沉寂,皇帝雖然如常理政務,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熱,眼角沾染了風霜和淡淡疲倦,一眼去,只讓人生出無限蒼茫。

十二月十,邊關傳來警訊,忽律可汗終于逝去,臨終竟然只將本族族長之位傳給子,至于草原共主的大位,他的言是——

“最強者居之!”

這一句雷霆萬鈞,韃靼眾部頓時蠢蠢以武勇奪得至高位,中原頓時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皇帝不顧重臣勸阻,駕親征,臨行前,更有托付子等不祥之語,眾皆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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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鏖戰延綿月余,天公亦是不做,雨雪不停,中原將士不適氣候,苦戰之下,仍是膠著。

此時皇帝先士卒,將士們無不敬佩,卻也埋下了種種安全患。

當飛舞的箭石如雨一般傾瀉時,皇帝眼中一害怕也無,只是平靜地閉上眼,近乎解

他沒有等來預料的痛苦,愕然睜眼,只見塞上千里冰原之中,一騎遠馳而去,近的敵軍皆雙目圓睜,死于當場。

這一拖延,援軍終于到來,眾人將皇帝圍個水泄不通,他卻瘋了似的掙了,狠命策馬追去。

“晨!!你回來!”

仿佛聽見他的嘶喊,白人微微回頭,卻終于掉轉馬頭離去。

****

艱難鏖戰之后,終于在冬盡時大勝而歸,皇帝面對諛詞如,一時興味索然,他謝絕了賀宴,只是閉殿門,枯坐其中。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晨勝雪,緩緩而來,手中持一枝紅梅,之如天人降臨——

“梅花開得真……”

微笑道,笑容毫無霾,只見一片清新明麗。

出手,皇帝遲疑著,卻終于欣喜若狂的接過。

“跟我一起去看花吧!”

的手,冰涼骨,皇帝一個激靈,驀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那份涼意,竟是窗子半啟,將案吹得冰涼所致。

他的心,頓時由欣喜跌冰窖之中,極端的絕,讓他心灰如死。

等等!

窗子開著?!

他仿佛被什麼燙著了,跳起來,如孩一般瘋癲的跑到窗前,果然有一道獨特的、白梅一般的清新香——

抖著手,從窗欞上拔下那支羽翎,取下薄薄一張信箋——

飛揚清逸的字跡一如從前,卻多了幾分沉穩斂:

“聞道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一月廿日初晨,與君共游云海。”

真的邀我春日賞花……!

皇帝這一瞬近乎狂喜不能自已,仿佛怕這信箋飛走,他攥著,邊卻是出了久違的暢快笑容。

這一刻,他只覺寧靜喜樂,心緒開闊,這一生,別無所求了。

一陣清風吹,已不復方才的冰涼,而是稍稍帶上了春日的微暖——

春天,終于來了……

注:《傳燈錄》中,菩提達的大弟子慧可求法,達道:“除非天上下紅雪,方可收汝為徒”。慧可立于雪地之中舉刀斷臂,鮮染紅了白雪。但他俗塵終究未了,有一日忽然對達道:“和尚,吾心不安!“達說道:“汝心在何?來,吾為汝安之!”

(全書完)

本文到此就告一段落了,首先要向大家道歉,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原定于20日完的《宸宮》拖延了7天,在此向所有追文的朋友鄭重道歉!

這本書的結局,可能讓有些同學郁悶了,因為大家覺林媛沒有到什麼痛苦,元旭更是早早死掉,不著~

某非我當然不是天生的后媽,林媛以死亡逃懲罰,其實在我看來,是代表了命運的無常——你計劃周全,卻永遠不知道命運H候在前方,準備如何捉弄你,晨所屢屢遇到的,其實就是這樣一種況(眾人群毆~本書的命運不就是你嗎~某非抱頭鼠竄ING)

關于元旭,我寫了個番外,在其中以極其冷的方式他了,因為要配合出版方面的進度,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放上來,為了防止親們因為包月到期而看不到,我會把這番外放到免費的公眾章節里的,某非雖然窮,還不至于要貪這幾個錢,呵呵~

謝大家的一路相隨,我要發自肺腑的說一聲——你們是最好的讀者!

明天我將在本書的公眾章節里發新文給大家試閱,希大家能繼續支持我(新文雖然有點那個……奇特,但絕對是主的親媽~微笑跑下)(,如知后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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