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豪說起以前的事：“以前，我總是想進廠，因為我覺得進廠很舒服。直到后來我真進了廠，才發現廠里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你現在，可能和我一樣！把上一屆想象的太過好了。說不定等你高二時，你比他們還要厲害。”

“最起碼，劉暗夜高一的時候可沒有發明水泵。”

說到水泵，唐梓豪的臉有些黑：“我從我師傅那里得到一個消息，縣機械廠在生產我們發明的水泵……”

“啥？”戰正遠的思緒一下子被水泵給占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唐梓豪，“是真的？”

唐梓豪嗯了一聲：“就是你想的那樣。”

戰正遠的腦子嗡地一下：“我爸他怎麼可以這樣啊？”

又憤憤不平的低嚷，“他只給我們十塊錢？你知道發明獎勵是多錢嗎？”

“多？”唐梓豪還真不知道。

“兩百塊啊！”戰正遠捋起袖子，“等我回家，非把電視機給他拆了！不，我要告訴我媽……”

戰正遠瞇起眼睛，冷笑起來：“我要告訴我媽！讓我媽把錢全搜走。”

說到這里，戰正遠又搖頭：“我媽又不會給我錢！不如我威脅他，如果他不給我錢，我就告訴我媽。正好，咱們最近正缺錢的啊，我向他要五十。”

說完，他一把勾住唐梓豪的肩膀，“到時，你二十五，我二十五。”

“然后，咱倆就是一對二百五？”唐梓豪瞪了他一眼，“你長點志氣。”

“那咱要啥啊？”戰正遠撓了撓頭。

“讓他幫咱們買書，你爸是工程師經常出差，讓他幫咱們在外地買書啊。各種學習資料都可以買，買了以后咱倆換著看。這不比要錢更好？”

“那咱們買什麼資料？”戰正遠不恥下問。

“數學、英語、語文肯定不用買！咱有方老師。但是其他科目的，就要買了。比如理、生化學歷史地理的教輔書，我聽說大城市有很多輔導書呢。”

“買！買！買！”戰正遠一連說了三次買。

“你們要買啥？”路青走過來。

唐梓豪就把戰工程師要‘幫’他們買各種資料書的事說了一下。

“你們先去看看我的！”路青想了一想，“我爸給我買的有很多，可以借給你們看。如果發現我沒有的，你們再買，到時咱們換著看。”

“哎呀，我們咋把你忘了。”唐梓豪和戰正遠立刻勾上路青的肩膀，非常熱，“書是在你宿舍放著呢，還是在哪里？”

“在宿舍呀。”

“走，去宿舍看看。”

三人勾著肩，漸行漸遠，朝宿舍走去。

這時，公示欄前的人越來越。

大家抄了題，漸漸散去。

高一一班的朱明浩站在公示欄前，一也不，仿佛是定一般。

張千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我在看微機室王老師的文章……不說了，我得回去了。”朱明浩說完，轉就走。

張千劍抬頭看了一眼，公示欄上面有一篇文章，名《論幾何學中分形幾何在計算機里如何應用》署名是王書瑋。

在名字下面，有注明：此文已寄送至communicationsoftheacm《國計算機學會通訊》

在復平面上，水平的軸線代表實數，垂直的軸線代表虛數。每個julia集合（有無限多個點）都決定一個常數c，它是一個復數。

在復平面上任意取一個點，其值是復數z。將其代下面方程中進行反復迭代運算：

用舊的z自乘再加上c后的結果作為新的z。再把新的z作為舊的z，重復運算。

當你不停地做，你將最后得到的z值有3種可能：

1、z值沒有界限增加（趨向無窮）

2、z值衰減（趨向于零）

3、z值是變化的，即非1或非2

于是，我得到一個算法：

n=0;

while((n++＜nmax)((real(z)^2+imag(z)^2)＜rmax))

{

z=z*z+c;

}

回到班級，朱明浩腦海里一直在想王書瑋的這篇論文。

他每到周日的時候，就會跑去云岫地區火車站賣從簡蘇晗那里打印的鍵盤圖。

生意好。

一開始，一張彩的進價是一塊。

因為他印的多，簡蘇晗更新了紙張和墨水，又給他單獨打了一個版，把價格給降低了。

現在彩的八，黑白的五。

短短幾周，他已經差不多掙夠了學費。

但是，當他看到王書瑋的文章時，突然被了。

他知道communicationsoftheacm是什麼，這是頂級的計算機刊。

在班級后面的學習角里，有方新亭整理的頂級sci期刊的名稱。

自己把每個周末唯一一天的休息時間拿去掙錢，到底是對還是錯？

朱明浩緩緩閉上眼睛，用手撐著頭。

一閉上眼，他就看到藍的微機屏幕，一道道數值如同流在他面前閃爍。

朱明浩覺得他不能再和媽媽賭氣了。

現在，除了方新亭所教的三科，其他幾科的績已經開始漸漸下。

再這樣下去，等到期中考試時，方新亭肯定會找他談話。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英語單詞：advancebravely

從書包里拿出一本他用賣鍵盤圖紙掙錢買的本期《計算機世界》。

小心翼翼地干凈手指，輕輕翻起。

“我不能再荒廢人生了！”他低語。

如果媽媽還讓他周末去姥爺家干活，他以后就不回家了，星期天在宿舍看書。

或者，去微機室里看王書瑋作微機。

看了一篇文章，朱明浩又做了筆記，低聲嘀咕：“看一篇喜歡的計算機，就必須看一篇其他科目的書。或者，看一篇其他科的書，獎勵我看一篇計算機。”

拿出一本理書，認真地看了起來。

一邊看理書，一邊做記錄。

方新亭走進班級拿東西，看到朱明浩在認真的做筆記。

拿了東西后，他在朱明浩邊站了一會。

朱明浩很認真的在做筆記，沒發覺邊站了人。

方新亭就放心了。

輕手輕腳的走出班級，沒驚朱明浩。

此時，一個陌生人推著一輛板車進了杏花嶺：“賣煤，賣煤，上好的16眼蜂窩煤。”

聽到有賣煤的送到家門口，很多人都問：“多錢一噸？便宜我就要了。”

“我這是送到家門口的，一噸30塊。一塊蜂窩煤3分7，十塊起賣。”

“人家煤廠送到家門口，也才一噸29塊啊！”一個大娘很是嫌棄的撇撇，“我不要。”

“我這煤大啊！你再仔細瞅瞅，而且煤多渣，很耐燒的。”陌生人賣力推銷自己的煤。

也有人看在送到家門口，不用再去煤廠跑一趟的份上，買了幾十塊煤。

杏花嶺這兩年家家戶戶都掙到錢了，雖然一家只要幾十塊，也很快把車子買空了。

陌生人推著車子在村子里又轉了一圈，就停在方新亭家附近汗。

張大娘家的狗趴在方新亭門口，看到有個陌生人過來，扯起一邊的耳朵。

張大娘正在院門口做活計，瞅了一眼自家的狗，搖頭：“你姓張還是姓方？”

陌生人推著車子緩慢向前，張大娘家的狗兩只耳朵都朝后扯。

抬起頭，死盯著這個陌生人。

方新亭院子里的狗突然開始狂，聲有點遠，似乎是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