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石年上前兩步,目越過穆長寧落在那株碩大的曼珠沙華上,不由輕笑起來,“都長這麼大了……”
扶搖晃晃,抖落一地花瓣。
穆長寧更是驚奇不已,不由問道:“前輩是……”
薑石年對視上的眼睛,那一刻,穆長寧腦中一片空白,隨後竟有種被完全剖析大白於天下的窘迫,渾不寒而慄,而等回過神來時,那道迫的視線已經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面前的青年還是那副溫文爾雅君子端方的模樣,卻沒由來地讓人不敢正視。
聖人一念,可知現在、過去、未來。
諦聽看不明白的東西,不代表薑石年不可以,這孩的生平來歷,都在方纔的一眼之間,盡收於心。
不管心如何波瀾起伏,薑石年的表仍是毫無破綻。
他了下,細想片刻,似是在斟酌措辭,片刻之後,方纔彎脣緩聲說道:“真要論起來的話,或許你應該喚吾一聲先祖。”
“……”
穆長寧腦子一懵,有些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地朝穿看過去,對方卻比還要驚訝,而那個白小,雖還是一臉冷淡,但眼裡的芒實在泄了太多緒。
本是神農後裔,那的先祖……
電火石間,穆長寧將眼前的青年和白小一一對號座,但面上依舊滿是不可思議,“您,您是……尊上?”
薑石年微微頷首,穆長寧再次將目投向小,語氣中已是有了七分肯定,“諦聽?”
諦聽抿脣輕輕點頭。
穆長寧一時無言,這事於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驚嚇,繃直了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薑石年呵呵笑道:“別那麼張,吾又不會吃人。”
穆長寧乾地笑,單膝跪地拱手鄭重拜見,“見過先祖。”
薑石年略略點頭,揚手一擡,穆長寧便被一和的力道托起。
穿憋不住了,驚疑問道:“主人,您何時有的後代?”
天道是平衡的,修爲越高,孕育子嗣便越艱難,等到了薑石年這種聖人境,便已經不可能孕育子嗣了。
薑石年眸淡淡:“大人說話,小孩別。”
穿癟癟,只能一邊待著去。
薑石年看向穆長寧,“你一定有很多疑,跟吾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陣清風拂過,薑石年和穆長寧的形瞬息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穆長寧落在了一片巨大的園圃,這片園圃中只種了一棵參天巨樹,巨樹籠罩在薄雲淡霧裡,枝葉纏,樣子很是奇怪,而在樹冠的頂端,則長著一顆鮮紅如寶珠似的果子。
“桫欏聖樹?”穆長寧曾在夢裡見過這棵巨樹,不會錯認。
如此說來,這裡便是百草園的中心。
此念剛剛升起,便有一聲大喝隨之而來,“誰!”
看守桫欏聖樹的是百草園的園長,而這位園長是一位渡劫期的大能,那聲大喝中蘊含了滿滿靈威,穆長寧頓覺腦中一痛,悶哼出聲,但很快便有一道和如流水的力道輕輕過,卸去了大半的威力。
與此同時,桫欏聖樹周圍的雲霧也剎那散開,枝葉散發出淡淡的,如漫天碎芒,伴隨著一陣馥郁清香,徐徐灑落在他們上,穆長寧頃刻有一種舒筋活骨的暢意。
園長爲這景象所驚奇,剛想大聲質問,便到一浩瀚澎湃的力量傾軋而來,堵得他氣凝滯,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好半晌,這陣力道微鬆,園長漲得滿面通紅,目異,“您,您是……”
“退下!”
平靜的聲音不怒自威,薑石年輕拂袖,園長便已退到園圃之外,旋即又是一道屏障落下,隔絕了外人探究的目。
穆長寧仰頭看著那顆紅寶珠似的果實,喃喃問道:“那就是桫欏聖果?”
薑石年微微點頭,“就要了……吾此次回七重天,有一半原因是爲了它。”說著便側目看向穆長寧,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你並非此間之人。”
這是穆長寧來到這個時代後,頭一回被揭穿這一點,但從薑石年口中說出來,反而有種如釋重負之,就好像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終於有一個人能夠理解一樣。
“是。”
穆長寧有太多話想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到現在也終於明白,當初在青冥地獄,見到諦聽之後,爲何它的第一句話會是又見面了。
只因爲早在這個時代,諦聽便已經和打過照面。
“我……”穆長寧想說,是從後世來的。
可話剛到邊,便被一特殊的力量堵了回去,迫就此打住。
“我……”穆長寧不信邪地想要再次嘗試,下一刻腦中便如針扎一樣劇痛無比,額上冷汗剎那便滾了下來。
薑石年指尖輕點,一束靈沒的眉心,穆長寧這才從這場酷刑中解開來。
“……爲什麼?”爲什麼會說不出口。
“時空法則。”
薑石年淡淡道:“你能來這裡是鑽了個空子,法則挑不出你的錯,但總能在別的地方約束你。”
這是一道無形的制,但凡穆長寧主對旁人自己的來歷和有關後世的一切,都會發這道制。
從前從未過這個念頭,只是安靜地在適應這個時代,可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能懂的人,穆長寧便想吐全部心聲,也就有了這個結果。
“你不必多言,吾能夠明白。”
薑石年也不需要說什麼便已心知肚明。
穿諦聽之所以看不,只因他們也到了規則之力的影響,但薑石年已經聖,他與法則在平等的地位,這才得以窺探的平生。
穆長寧抿脣有些懊惱,薑石年看著問道:“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確實有很多疑,但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個。
薑石年不由失笑,“可知爲何吾會是你的先祖?”
穆長寧想了想,還真沒想明白。
到了聖人這個境界,便沒了孕育子嗣的機會,他的後代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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