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看著變不驚的樣子,忽然苦笑了一聲:“瑩娘,你當真慕行簡嗎?”
“你這話是何意?”鄭琇瑩反問。
“你若是慕他,怎會想毀了他?”
崔璟幽幽地道,忽然想起了陸表妹。
陸表妹若是想擺行簡,其實將此事公布出去便好。
可是沒有,說明心底至還是在意行簡的。
“是他先對我不義的,我苦等他三年,他居然與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他眼里何曾有過我,又如何能怪我心狠?”鄭琇瑩語氣仍是強。
“你并不慕他,你不過是求不得罷了。”崔璟淡淡地道,“當真慕一個人,是絕不會如此心狠的,譬如我對你,你原本本不需要挾我。”
“你什麼意思?”鄭琇瑩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我從未想過要殺你,我若是當真要對你手,第一次也便不會給你送信了。”崔璟淡淡地道。
“不可能。”鄭琇瑩不信。
崔璟自嘲地笑了笑:“瑩娘,我從前是當真慕你,流落邊疆的這三年也無一日不在想你,可我唯獨沒想到,你會對我下手。”
“你不恨我當初用話刺激你,你去邊疆?”鄭琇瑩微微抬頭。
“我既慕你,自然想滿足你的心愿,又怎會恨你?”崔璟搖搖頭。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鄭琇瑩抿著,雙手攥了杯子。
這怎麼可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害怕當初的事暴,為了嫁給崔珩,可如今崔璟卻說愿意為了讓步,也不計較當初的事。
那這三年的煎熬了什麼?
豈不是自己在懲罰自己?
“瑩娘,你實在太不了解我了。”崔璟抵著拳咳了一聲,半晌慢慢轉過了,“我會放你回鄭氏,你當年用言語刺激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你派人暗殺我的事我也不會宣揚出去,但行簡和陸表妹的事你也不可與任何人提起,你能做到嗎?”
鄭琇瑩從前最厭惡他這副溫吞的脾氣,可是當這脾氣落到了上,心口忽然又沉又悶。
崔璟背著,仿佛已經看,只是最后做個代:“你若是能做到,我今日便給你安排船只。你本不是壞人,怪只怪當初兩家指腹為婚,將你我生生綁到了一起。如今婚事已解,日后我們再無瓜葛,各自安好。”
他語氣沉穩,事到如今了,也沒有指責。
鄭琇瑩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認真算起來,雖不喜崔璟,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良配,當初若是嫁予他,如今恐怕已是府里的大夫人了。
可是如今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如今孤零零地回鄭氏去,勢必要遭人恥笑,年歲已經不小了,又退了親,往后議親恐怕就難了。
鄭琇瑩手心慢慢抓,半晌又后悔,想起來崔璟。
可一起,崔璟已經走遠了,連頭也未回。
鄭琇瑩離開的悄無聲息,眾人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這些日子不人已經看出來鄭琇瑩是心悅二公子了,如今原本與有婚約的大公子回來了,這場面著實難堪。
不可能再嫁給崔璟,更不能嫁給崔珩,因此離開也理之中。
一時間府里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崔珩今日上值,尚且不知府里的事。
他滿腦子都是陸雪和兄長相擁的樣子,一個溫文儒雅,一個溫婉人,兩人并肩的樣子在他眼前不停的晃,晃的他一整日心神不寧,最后不得不撂了折子,往后一仰,食指抵著太用力地著。
“行簡,那院子我已經派人打掃好了——”
李如風得意的進門,手中繞著串鑰匙。
可崔珩只冷冷地道:“不必了。”
“出了何事?”李如風湊過去,“你不是原本打算養做外室的,怎麼,后悔了?”
崔珩一聽“外室”這二字,心底便有火氣在冒,抬起頭剜了他一眼:“我何時說讓做外室了?”
“這不是你當日親口說的?”李如風詫異。
“誆你的。”崔珩已經懶得遮掩。
他聲音實在太過坦然,坦然到了狂妄自大的地步。
李如風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被騙的是自己。
“你……你竟然騙我?”李如風氣急敗壞。
“是又如何,誰讓你多?”崔珩了眉心,毫無歉疚之意,“否則我怎會被誤會至此?”
“我何時多了?此事我守口如瓶,并未告訴任何人,你被相好的誤會和我有何干系!”李如風頓被冤枉,一屁坐下,“可不做外室做什麼,做妾嗎?”
崔珩不答,只搭在椅上的手微微蜷起。
李如風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難不,你是想娶做妻?”
崔珩閉著眼,半晌,才從間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當真?”
一個份低微原本只配做外室的人,李如風倏地站起,怎麼也想不到崔珩竟然要娶。
“可甚至不愿。”崔珩聲音帶了一自嘲,“你說為什麼不愿?”
名分給了,行簡容貌又極為英俊,未來更是前途無量,李如風著實沒想到竟然會有子挑揀他。
他斟酌了片刻,只能想到一個答案:“興許,不慕你。”
崔珩眉間一蹙,原本輕扣的手指慢慢停下。
李如風咋舌,又接著猜:“不慕你,那是已經心有所屬?”
崔珩臉漸漸沉了下來,變得有些難看。
李如風知曉是猜對了,有意打趣:“以你的份,既喜歡,給些錢財讓那人退出便好,便是你使些法子將人奪過來,也無什大礙,日久總會生。”
奪過來。
崔珩指尖輕輕地扣著,心里了漣漪。
明明兄長回來之前,陸雪并不排斥他,只要讓不見兄長,他再好好的對,一切或許會好轉的。
崔珩不控制地瞥向那串鑰匙。
但偏偏,那人是他的兄長,嫡親的兄長,他如何能手?
崔珩眉間蹙的更。
“怎麼了,不能奪,難不那人你認識?”李如風揣測道,“依你這態度,還是個親近的”
“別猜了。”崔珩叩著的手一收,閉上了眼。
“你也有今天。”李如風嘖了一聲,難得見他吃癟,又湊過去,“我想想這人會是誰,親近之人,又讓你如此忌憚的,難不是你兄長?”
“出去。”
崔珩一睜眼,眉間掩飾不住的煩躁。
“竟然真的是大表哥,可大表哥不是剛回嗎?”李如風只是隨口一猜,驚的都合不攏,“那子又是誰,能讓你們兄弟相爭?”
“你不走?”崔珩冷眼打量他,“不走我走。”
他直接拿起了披風起離開。
李如風見他氣的離開,又追上去:“你還沒告訴那子是誰。”
“你不是剛見過?”崔珩剜了他一眼。
“我見過?”
李如風愣住。
他見過,那會是誰?
還和大表哥認識?
李如風思索了片刻,腦中忽然蹦出了一張臉。
該不會……是那位陸表妹吧?
李如風瞬間僵住,往日的蛛馬跡一涌上來,越想,卻越覺得合理。
好個崔行簡,怪不得之前棒打了他的鴛鴦,原來是他自己了心思!
“偽君子!”
李如風沖那背影呸了一口,氣的直。
可還是不解氣,他在里間來回踱著步,踱了片刻,忽發覺那桌子空了,他一開始拿來的鑰匙不見了。
崔珩不是說不養外室了,那他還拿鑰匙做什麼?
李如風思索了片刻,心底浮起一個猜想,行簡該不會當真要把表妹藏起來吧?
可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
李如風立即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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