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秦頌將沈瑟送到了家門口，當然這也是經過陸敬修的授意的。

這里的樓房是老式的樓梯，空間也有些仄，上樓的時候，秦頌有些氣吁吁的，沈瑟卻是早就已經習慣了，不見多狼狽。

終于到了，秦頌站定住，對沈瑟說:“沈律師，您好好休息，再見。”

沈瑟正在低頭專心翻包里的鑰匙，沒回答他的話。

秦頌本想直接就走的，但是都到這了，有句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們陸總只是見您孤一人，怕有危險，他絕對沒有惡意，希您不要對他有太多的誤解和防備。”

沈瑟此刻一臉的茫然，這人怎麼還沒走啊，難不是要劫財或者……

秦頌看的表，就知道方才說的話一點都沒聽進去，白費功夫了。

他又道了別，然后幾乎是飛奔下了樓，來到車前，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拉開了車門。

對方才這種無語的狀況，秦頌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只是他暫時想不出什麼話來找補，怕越描越黑，干脆就閉口不言了。

無論過程如何，這件事本質上可以算作一件助人為樂的好事吧，但后續的況卻愈發離奇。

方進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是他們送沈瑟回的家，然后一個電話打過來，綿里藏針地質問著，就好像他們是拐賣婦的人販子一樣。

萬般無語之下，秦頌也沒找著機會為自己反駁，只能被地了這個氣。

先前的種種，只能說是差錯，但這件事陸敬修并沒放在心上。

直到余清辭苦惱地問他:“現在的問題是，沈瑟不愿意參加晚會要怎麼辦？”

陸敬修反問:“你都做了這麼多準備，居然還沒征得的同意？”

“我是想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想辦法說服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想好用什麼辦法就是了。”余清辭苦惱地攤攤手。

陸敬修先前想跟沈瑟談的也是這件事。

他見余清辭對此事如此上心，又聽說沈瑟不是很愿意配合，所以就想替妻子提前排除困難，誰知道上了一個“醉鬼”，別說好好談話了，還被誤認“犯罪嫌疑人”，真真就是本錢都沒撈回來。

這件事既然沒，他也就不打算跟余清辭多說了，只道:“你這麼聰明，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余清辭聞言眼神變得有些耐人尋味:“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說話有點酸，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呢。”

人的直覺有時候還真可怕。

此時此刻，陸敬修的高（面）冷（癱）終于是發揮了作用，他面不改地說:“你想多了。”

“是嗎？”余清辭又懷疑地打量他一眼，見實在看不出破綻，也就放棄了。

陸敬修有沒有什麼瞞著在其次，現在最困擾的問題，仍舊是沈瑟的態度。

……

晚些時候，方進接到了一個大客戶的電話。

這關系到律所一整年的業績，所以方進的態度是很熱的，做律師這一行，本質上還要為委托人服好務的，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有求必應。

可是對方這回提出的要求，卻是讓他有些犯了難。

“這……”他的語氣也很為難，“沈瑟并不是我們律所正式的律師，所以恐怕……”

“方律師，”對方直接打斷了他，“咱們都是直爽的子，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董事長太太在這周五要舉辦一場慈善晚會，屆時會有諸多名媛貴婦參加，是怎麼樣的場面你我心中也有數。據我所知，沈律師也收到了請柬。我們于太太非常熱衷慈善，也非常喜歡與同道中人結，如果能積極參與，對恒正集團和貴律所的合作，絕對是大有裨益的，不是嗎？”

說話的人是恒正集團的法務部總監，與方進曾是校友，現下雙方更是重要的合作伙伴。

近些年來律所之間分化在加劇，競爭也更加激烈，能夠與這樣的大集團保持穩定合作，關系到律所的健康運營，不是件小事。

方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但此刻最讓他震驚的，還是方才聽到的這些話。

沈瑟收到了恒正董事長太太發起的慈善晚會的請帖？

怎麼會到邀請的？

而且聽這意思，沈瑟好像并不想去，否則也不會電話追到這里來，讓他去做工作員了。

方進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幾下，然后說:“這件事我恐怕要和沈律師商量一下。”

“當然，我們絕對不是強人所難，但對雙方都有益的事，想必不會有人愿意放棄這個機會的。”

方進心復雜地掛了電話。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沈瑟，而是自己在辦公室里思考了好一會兒，試圖捋清楚和當中的利害。

可是這當中缺了極重要的幾環，沒有知人來解答，想弄清楚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此，方進也就不白費功夫了，直接找到沈瑟，說下班的時候晚些走，他有話要跟說。

沈瑟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方進有什麼事，但因為“醉酒事件”還是個迷，也想跟方進好好說說道道。

就這麼到了下班時間，沈瑟慢吞吞地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本不著急走，還一個個地跟同事打招呼告別。

孔向前原先是下班積極分子，只要沒有要事加班，他肯定會沖在前面離開律所。

但今天他也像個慢子似的，幾張紙都得梳理整齊了才放進文件夾，眼神還一直往沈瑟的方向瞥去。

他在等著沈瑟留他，說好了要請他吃飯的，結果就沒有了下文。

真是有夠沒誠意的，他不過就是小小的拿喬了一下，還真就沒什麼表示了。

就在他還在“暗中觀察”時，沈瑟站起了，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他手上的作頓時加快，心里則是暗爽，還是按捺不住了吧小丫頭。

他角提起，正等著沈瑟來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就覺到一陣風從他的后背掠過。

眨眼的功夫，沈瑟已經繞過他去到了方進的辦公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