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道,溫禮止是真的做得出來的。
他年吃過常人不能吃的苦頭,自然能做出常人做不出的事來,所以溫禮止說了會手,那是必然會手,不會顧及一丁點溫明珠的分!
可是黎沒松手,任憑溫禮止那個帶著殺伐的眼神掠過他的臉,那一瞬間,兩個男人的眼神對上,黎竟然一丁點沒退讓!
溫明珠臉上盡失,倘若溫禮止要對黎出手,那麼黎定然不是他的對手,到了最后只有求饒的份!
可是不想看見黎和溫禮止互相反目仇,或者說……是因為,反目仇。
“你別這樣!”溫明珠哭喊著,“我哪里值得你為了我去跟溫禮止這樣爭鋒相對!黎!”
黎沒說話,只是咬著牙強忍著,溫禮止的聲音帶著威脅在耳畔,他似乎是在笑,在嘲弄黎的不自量力,“你覺得你能從我手里把溫明珠搶走嗎?”
沒有人可以從他手里把溫明珠搶走!
黎知道,他渺小——
可是倘若這種時候退讓了……
那他真的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去給溫明珠幸福!
溫禮止剛要說什麼,就發現黎手,狠狠一拳砸在了他臉邊的墻上!
他竟然敢先手?!
溫禮止怒不可遏,覺自己全部尊嚴收到了挑釁,黎是想做什麼,當著溫明珠的面來彰顯他毫不怯弱的大男子主義嗎!
想要借著他溫禮止來演戲來騙取溫明珠的關心,還早了一萬年!
溫禮止想也不想地還手,勾指爪,沖著黎的嚨狠狠抓去,“找死!”
黎偏頭閃過,隨后用肩膀和胳膊擋住了溫禮止的作,他另一只手橫在前,當著溫禮止的手的胳膊正高抬著,眼里的緒沒有毫減弱,“你可以對我手,哪怕把我打殘打死都行!”
鏗鏘有力的話語仿佛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溫禮止的口,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黎,“你說什麼?”
“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就這樣把明珠的幸福拱手相讓的話。”
黎狠狠反擊將溫禮止的手往回一推,借著力道整個人了上去,“那我們兩個人之間——就沒有一個稱得上是‘男人’!!!”
他可以被溫禮止打無數次,但是休想擊毀他的信念!
這強大的信念朝著溫禮止鋪天蓋地襲來,男人只覺得間氣上涌,那死死咬的牙關甚至嘗到了腥甜的味,他不敢相信,就是這麼一個沒錢沒本事的男人,竟然可以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我不會放手的,在明珠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我是不會停手的!”
說完這話,黎用力松開了溫禮止,他知道溫禮止本沒有出全力,或者說,溫禮止拒絕被他這種人。
他眼里的厭惡和反那麼明顯,而黎的一切行為,不過是螳臂當車。
“有什麼沖我來。”黎站在那里氣,“既然該干的不該干的我都干了,溫大哥倒也不必抓著別人出氣,有什麼沖我來就行了!”
溫禮止腦中思緒萬千,如同狂風暴雨轟隆隆沖他來,看著黎如此破釜沉舟的樣子,他居然心慌得不行!
為什麼……是害怕嗎?還是從黎上看見了他可以為溫明珠豁出一切的決絕?
手指無意識攥了拳頭,他是不喜歡手的,因為手表示著無能,可是這一刻,倘若不是溫明珠在場,他可能真的會跟黎惡狠狠扭打在一起。
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溫禮止說話都帶著恨的抖,“別以為這幅大無畏的樣子就可以吸引到有人給你鼓掌!”
可是接下去黎一聲不吭地蹲到了溫明珠的床前,用紙巾將背打翻的粥全都收拾干凈,弓著背的模樣完全不像剛才和溫禮止憤怒宣戰的樣子,他垂著長長的睫,整理完了病房的地板,走之前還順手將帶來的礦泉水蓋子擰開了再輕微轉,好像不需要溫明珠一下皮,他已經完地理了一切。
隨后黎當著溫禮止的面輕輕了溫明珠的臉,笑說,“晚上來陪你。”
溫禮止只覺得口狠狠刺了一刀,他怒意已經上來了,覺自己剛才沒認真手簡直是最愚蠢的事,走上前那表冷得可怕,敢覬覦他溫家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黎就轉頭,丟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隨后轉出了病房,那一個眼神就好像在說著,溫禮止再敢對溫明珠做什麼,他也一樣不會善罷甘休!
等到黎的腳步走遠,溫禮止覺口像是空了一塊似的,看著黎的所作所為,就如同一個個掌打在他的臉上。
他們兩個人居然形了如此鮮明的對比……
溫禮止看著溫明珠在病床上沉默不語的樣子,男人涼薄地扯了扯角,“你其實開心得不行吧?”
溫明珠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想著剛才黎為了拼命的樣子,溫明珠覺得自己也不能退后,倘若這種時候給黎拉垮了,怎麼對得起他這樣豁出去?
于是抬頭,對著溫禮止出一個特別好看的笑容,那笑容扎了溫禮止的眼,“是呀,能有人為了我不要命,我高興壞了。”
只是一瞬間,刺痛從口蔓延。
溫禮止都無法控制這覺在他全游走,或許從各方面來說黎確實不如他,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在溫明珠面前,他早就輸給了黎。
輸得徹底。
“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
“我還有什麼不敢?”
溫明珠笑得特別開心,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于是對著溫禮止說,“孩子也沒了,你不也得高興高興?”
“你怨我流掉了你和黎的孩子?”
溫禮止不敢去想那個答案,連同他下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是哆嗦的,就好像是,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這一刻世界崩塌了似的——
“你是不是,上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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