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小肆那帶著歡的語調，和過去的一幕幕，在薛明星的腦海之中閃過，從第一次將六歲的小肆撿到的時候，再到十二年后，如今的小肆。

十幾年的相，在薛明星漫長的人生中，不過滄海一粟，可偏偏，就只是這幾年的相，改變了薛明星因為過往對于外界的看法。

不是沒一個人都不值得深，或許有背叛，但相對的，在未來的某一天，有一個可以溫暖你的人在人生路口等你。

無疑，在薛明星收的那些千上萬的徒弟中，小肆是最偏袒的。

確實是后悔了，后悔教會這個小家伙劍之。

若是不會劍，小肆或許就不會那麼快沖到的后。

都怪自己……

這個想法幾乎不可抑制地在薛明星潛意識一遍一遍復述強調著。

“阿祖，阿祖？您怎麼了？阿祖？”那呼喚聲像是從遙遠的荒原傳來的，約約，聽得十分不真切。

讓薛明星不僅有些些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帝大人……”

直到，另外一道悉且低沉的男聲再次響起，薛明星這才意識回籠了些許。

“是誰在喊本座？”想要張口，卻無法張開，可那疑的聲音已然在腦海回。

那邊似乎本就不意外薛明星的疑問，轉而開口，“我是您的妝鏡，而這一世，我做許耀。”

聽到這一聲，薛明星徒然睜開了眼，那口中的話口而出，“你是許耀？”

刺眼的白讓薛明星下意識閉上剛睜開的眼睛。

燕青衫瞧見這模樣，十分焦急開口，“阿祖，您說什麼？我是小草啊，許耀不在這里啊……”

緩了好幾秒鐘，薛明星這才好不容易睜開了眸子。

視線之，依舊是那一片狼藉，轉眸看過去，就見距離幾米外的地方，靈玄國教眾和特務一組的這些人都滿臉擔憂地看著薛明星。

“帝大人醒了！”

“帝大人，您好些了嗎？”

“老師……”

最后那一聲，是來自王小前的。

薛明星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

轉頭過去，就見王小前眸間滿是暗涌，眉頭蹙，那神就好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事實一般。

薛明星猛地反應過來，“小肆……小肆在哪？”

眾人聽到這話，作神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紛紛白了臉。

“阿祖，小肆他……”不過剛開口，燕青衫就有些不忍心了。

薛明星是會看到，用那最引以為傲的瞳。

清清楚楚地從燕青衫的眸子瞧見了，在閉眼前知到的那一瞬確實不是幻覺，小肆著劍，朝沖過來了，替擋住了那被斬得四分五裂的申屠喜逸的魂魄的攻擊，就好像是回返照一般，那一擊對于修為不高的小肆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不愿意再往后看，薛明星沉默著，深吸了好半晌，這才重新抬起頭，果然，視線一轉，就瞧見那倒在眾人后不遠的，被人用蓋住了的。

而李遠山等人就那般面如菜，哭喪著跪在了那的一邊。

“師叔……您……嗚嗚嗚嗚，師叔……”胡世奇也抑制不住地紅了眼眶，低低地呢喃著。

薛明星抬起了自己的手，盡量控制住了那下意識的抖，開口，“扶我起來。”

燕青衫自然知道小肆對于薛明星的意義，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將人從地上扶起來了。

薛明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從哪里來的力氣，走出那幾步的，只是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沉著一張向來梳理的臉，冷得嚇人，卻似乎不見多傷。

在地上人邊停住，薛明星忽的就開口了，“傷得很重？”

燕青衫一愣，半晌，將那句話說了出來，“阿祖，傷已經救不了了。”

“救不了了？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就是殘魂散魄，還能拼死反抗不？”薛明星語調終于顯得有些激了。

燕青衫看著薛明星，擔憂更甚，心底也不免自責，“阿祖，小草真的盡力了。”

薛明星回神過來，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遷怒無辜，這才又深呼吸了幾口，強制鎮定，“小肆……這小子，從來都不讓我省心，之前我要他勤加修煉，他總不大勤快，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忽然會了，以他這個年紀，就學會了劍之，小草啊，你說，這是好還是壞？”

幾乎要不控制，一長串話末尾還帶著些微的抖。

燕青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紅了眼眶，“阿祖，都是小草的錯，您別自責……是小草學藝不，無法將人救過來，您現在的靈力虧損過度，已經開始消耗您現在的了，阿祖，您不要再如此了……”

薛明星視線落在那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好像，帶著些許的執拗，似乎就那麼瞧著，人就能在下一秒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笑著對著說，‘這不過就是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薛明星不再說話了，其他人自然也是低沉著，不敢打擾，只能默默為他們的帝大人擔憂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人們認為，整個空間似乎都要凝固的時候，薛明星總算是了。

松開了扶住自己的燕青衫的手，緩緩地開口了，“小肆，你這家伙總是不讓師父省心啊，這一次，居然還敢不經過師父的同意，做出這種事……師父從前就說過，做錯了事，可是要收到懲罰的……”

一邊低聲呢喃著，一邊手緩緩出，那沾滿了灰塵和跡的手不可抑制地抖，半晌過去，總算是凝聚了些許靈力。

燕青衫瞪大了眸子，剛想要阻止，卻忽的被邊的王小前給拉住了，在瞧見王小前那嚴肅的，不贊同的神之后，這才忍住了，重新退了回去。

于是，眾人就那麼看著薛明星帶著小肆的，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臺。

因為移，小肆面上的已經不慎掉落了。

薛明星輕輕將人放了那石棺中。

頭一回，出了手，上了棺中那還有余溫的的臉，面上的跡被一點點干凈了。

“小肆，不要怪師父，這一次可不能不罰你了，你得在這里關閉一段時間了，可要記得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