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醒來之際，只覺得頭痛裂，抬手扶額，了眉心。

簾帳安安靜靜，不到榮音的存在，他偏過頭去，只見旁空空，被窩裏的人已經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劍眉一蹙，他起將服披上，掀開被褥，床單那清晰又斑駁的痕跡彰顯著昨夜的那場混……

段寒霆微怔，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耳邊依稀，迴響著人的哭泣和求饒聲。

這聲音讓他神略。

「來人！」

蓮兒應聲而，早就在外頭恭候多時，就等著小姐召喚了。

昨晚屋子裏折騰的靜實在不小，一群小丫鬟趴在門笑，都讓給趕跑了，自個兒也面紅耳赤地退下。

自家小姐自從嫁給帥之後，兩口子就一直打打鬧鬧的，但每次也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床頭吵架床尾和，不會真的傷。

這次也以為會是如此……

豈料一推開門，房間只有帥一個人，且臉不善地甩過來一句，「夫人呢？」

「夫人……夫人不是在屋子裏嗎？」

蓮兒有一瞬間的錯愕，放下臉盆，仔細地環顧了一下房間都沒瞧見榮音，出門去問丫鬟小廝，「你們幾個，看見夫人了嗎？」

丫鬟小廝們剛剛睡醒，一臉懵地紛紛搖頭，「沒有啊。」

說話間，段寒霆披著服從房間里走出來，見外頭一片銀裝素裹，竟是下了一夜的雪。

沒心欣賞雪景，他微沉著臉吩咐怔愣的僕人，「還愣著做什麼？分頭去找找。」

「是！」眾人領命，也顧不得掃雪了，趕滿院子找榮音去了。

不一會兒阿力匆匆趕回，在換好服的段寒霆面前立定，稟告道：「帥，看門的小廝說凌晨時分看到一個影，很像。」

段寒霆眸心幽黑，「人呢？」

「說是出去了。」

阿力說了句廢話，因為小廝也只告訴了他這麼一句廢話。

段寒霆臉頓時沉下來，這麼冷的天，還是凌晨時分，能跑到哪兒去，就不怕凍壞了！

正要出去找人，一個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跟屁蟲，跟屁蟲段寒江試圖阻攔，「婉瑜，你冷靜點！」

「不關你的事，你給我讓開！」

馮婉瑜齁沉著臉推開他，正面對上段寒霆，冷聲質問道：「阿音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

段寒霆神微沉，口吻淡漠，「我怎麼對了？」

一見馮婉瑜，聽到這話，段寒霆便知道榮音應該是去找了，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你對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

馮婉瑜語氣邦邦的，全無平日的尊重，現在站在面前的不是那個人人敬重的帥，就是一個欺負媳婦的惡、混蛋！

段寒江還是頭一回見馮婉瑜發這麼大的火，尤其還是對脾氣不怎麼好的二哥，這不是針尖對麥芒嗎？

這倆人要是打起來，那他可真不知道該幫誰才好，估計得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婉瑜，你別激，有話好好說……」

他笑嘻嘻地試圖和稀泥。

「沒你事，你起開！」

馮婉瑜一掌將他拍飛，對段寒霆嚴肅道：「我尊重你，稱你一聲帥，但我作為阿音的娘家人，從這頭論你算我的妹夫。你要是敢欺負，我可不管你們段家有多顯赫，更不管你段帥有多尊貴，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榮音有我們馮家撐腰，誰也別想欺負！」

段寒霆覺得這番質問來的莫名其妙，角勾起淡淡譏諷，「你倒是說說，我怎麼欺負了？」

說話間，他點燃一香煙，淡淡火在指尖燃燒，煙霧從口鼻噴出，裊裊上升，匿了他眼底的晦暗。

明明是那丫頭不安分，明知外頭已經流言蜚語滿天飛，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去醫院照顧那個韓曉煜，毫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還沒來得及找算賬呢，倒好，先派的小姐妹過來打抱不平了。

「怎麼欺負？你說你怎麼欺負了！」

馮婉瑜見段寒霆那不以為然的態度，心裏便更火大，氣嚷道：「我見到阿音的時候，一的傷，青一塊紫一塊的，就穿著單薄的睡蜷在我家門口，凍的跟個雪人兒似的。我以為嫁進你們段家是福的，沒想到你平時都是這麼對待的，你這簡直就是家暴！」

一番話，說的段寒霆瞳孔一，驟然怔住。

在場的小廝丫鬟聞言都想起了昨夜那一番靜，不由竊竊私語，「我就說昨晚夫人哭的那麼厲害，二爺可真猛啊……」

「是啊，我就說聲音不對勁吧，夫人子多好啊，往常都害的只敢哼唧兩聲，昨晚那完全就是在哀嚎了。」

「住口！」蓮兒聽不下去了，低喝一聲，嚇得眾人頓時凜聲。

眼前不由紅了紅，都怪不好，昨晚聽著聲音不對本來想敲門的，被劉媽給攔住了，讓不要打擾人家小兩口的閨房樂趣。

沒曾想，昨晚小姐真的是在求救……

段寒霆聽著耳邊這些七八舌的談，高大拔的子為之一僵，煙都在指間頓住了。

他昨晚，究竟對榮音做了什麼？

馮婉瑜的控訴還在繼續，「我知道你發的哪門子邪火，說白了不就是韓曉煜的事嗎？你只在意外面的流言，你有在意過阿音嗎？韓曉煜是因為的傷，於於理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是醫生，治病救人是的天職，有什麼錯？差點連累一條無辜的命，心裏已經夠難過了，你一個做丈夫的，毫不諒，反而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吃什麼莫名其妙的飛醋，有你這樣的嗎？」

段寒江見馮婉瑜說著說著紅了眼圈，不心疼，忙上前安，也跟一起控訴，「是啊二哥，你幹嘛欺負嫂子，嫂子多好啊……」

段寒霆一個鋒利的眼眸冷冷地掃過來，立時讓他閉噤聲。

「人現在在哪兒？」

段寒霆聲線依舊沉沉，滿心都是想把榮音趕抓回到邊的衝。

「人是被你氣跑的，你自個兒找去吧。」

馮婉瑜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從包里掏出一份摺疊的報紙，甩到段寒霆面前，「這是我昨天熬了一個通宵趕的新聞，你好好看看吧。」

說罷，懶得再和這個殘忍冷漠的男人掰扯，轉離開了。

段寒江喊了兩聲，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報紙砸在腳邊，落在雪地上。

段寒霆垂眸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夾裏約約的「韓」字，阿力機靈，踏步上前將報紙從地上撿起來，遞給他。

「帥。」

段寒霆將煙叼進裏，手展開報紙，映眼簾的新聞頭版，便是一串黑大字——

【帥夫人榮音拜韓總探長夫婦為乾親，與韓姐弟相稱】

阿力在一旁看到，驚訝地道：「夫人竟然認韓家夫婦為乾爹乾娘了！」

認了乾親，便是韓家的一份子了。

也就意味著，榮音自此之後是韓總探長夫婦名義上的兒，這個份一旦確立，也昭示著和韓家爺之間的關係，只是姐弟。

那麼，外面關於榮音和韓曉煜的種種謠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了。

段寒霆眼眸一深，他沒有想到，榮音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向他、向全世界做解釋，明正大、理直氣壯。

「帥……」

阿力剛想說什麼，段寒霆將手中的報紙塞進他懷裏，人如一頭獵豹猛地沖了出去，轉瞬便消失在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