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果斷地拔下頭上的發簪,遞了過去,「用這個,去換一瓶白酒。」
虎子接過發簪,獃獃地看著。
「愣著幹什麼,去啊!」
榮音喊了一聲,倒是把小眼睛給喊醒了,他睜開青腫的雙眼,見手裏拿著匕首的榮音,一個激靈,猛地握住的手腕,「你想幹什麼?」
這一起,便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眼前又是一黑。
「白酒來了!」
有了能當的東西,很快就換來了白酒,虎子抱著好幾瓶白酒跑進來,旁邊一小夥子眼睛都亮了,「怎麼拿來這麼多?」
虎子呲牙一笑,「那簪子老值錢了,老闆說能買他柜子上所有的白酒,我拿不了,只能拿這麼多。」
「別廢話了,把酒給我。」
榮音不耐煩道,心裏煩的一比,被綁架也就罷了,現在還得救綁的人,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暗嘆一口氣,卻還是秉持著職業道德,麻利地將匕首再次用酒消毒,準備取子彈。
刀子朝傷口扎進去,又溢出了一些,小眼睛疼得抬起頭,榮音冷聲道:「別。來兩個人,把他按住。」
虎子和另一個小伙應聲上前將小眼睛一左一右按住。
小眼睛疼得悶哼一聲,紅著眼瞪著榮音,「你想幹什麼?給我住手!」
「我現在要是住手,你只有死路一條。」
榮音冷哼一聲,「我是個醫生,不是聖人。救你是出於我的醫德,但你要是再不配合,我可保不了你的命,你想讓你妹妹為孤兒嗎?」
打蛇打七寸,最後一句話功擊中了小眼睛的心,讓他頓時跟點了一樣不敢彈了。
榮音靜靜看著他,人都有弱點,很顯然,冬兒的這個小姑娘就是這人的弱點。
他或許不是一個好人,但絕對是一個疼妹妹的人。
榮音眼底閃過一道哀傷的芒,若是能有個兄弟,在這世上就不至於這麼孤單了,只可惜阿娘懷裏的孩子沒能順利的生下來。
就憑這個,要文青竹的命就沒有一猶豫。
現在文家的人因為文青竹的死想要報復,沒有恐懼,只有憤怒,在文家人的眼裏,文青竹的命是命,而阿娘和弟弟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
以前年紀小,無法為阿娘報仇,可現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之力的孩子了,他們想要的命,沒那麼容易!
「呲……」
一顆子彈混著鮮,功地從小眼睛的肩膀里取出來,疼得他再次昏死過去。
「哥哥!」冬兒一聲驚。
榮音額頭上也冒出些許汗珠,將匕首放到一旁,拿乾淨的棉布給他將傷口包好,安道:「沒事,他是暫時疼昏了過去,忍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這裏環境太簡陋了,傷口就這樣潦草理很容易引起染,當務之急是趕將人送去醫院。」
一伙人聽這樣說,不面面相覷。
有一人忍不住嘟囔道:「我們要是有錢,也用不著冒著風險綁你了……」
榮音聽著,一時無言以對。
沉默半響,問道:「文家下的暗殺令,懸賞多錢?」
眾人互相看著,緩緩朝出五個手指頭。
榮音擰眉,「五萬?」
虎子搖搖頭,「五千大洋。」
榮音:「……」
還以為自己多值錢呢,區區五千大洋,看來文家也沒有為下什麼本,「就為了五千大洋,你們就冒著這麼大風險綁架我,值嗎?」
「值啊,那可是五千大洋!」
虎子毫無猶豫,大咧咧道,「兄弟們多久沒吃過了,別說,連菜幫子都吃不起!就這五千大洋,不知多家搶著要,還是被我們兄弟搶了先。」
看著他洋洋得意的神,榮音卻嗅到了另一危險,「你說很多家都在搶著綁架我,那你們功了,其他家會來跟你們爭嗎?」
這冷不丁一句話,讓眾人都愣了一下,沒等反應過來,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頭頂上的玻璃窗被搶擊了個碎。
眾人下意識地抱住頭,榮音則是就近將冬兒攬進了懷裏,也抱住了腦袋,手背上還是被玻璃碴濺到了。
巨響將昏死過去的雷震震了起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妹妹被榮音護在懷裏的場景。
一雙小眼睛劃過一抹驚訝的線。
「不好,有人闖進來了!」
一伙人抄起砍刀和子沖了出去,又是一陣搶響在外頭噼里啪啦地響起來。
雷震到底是當老大的,立馬察覺到他們被人盯上了,立刻掙扎著起來,冬兒忙上前扶住他,「哥哥……」
「冬兒乖,這裏危險,你帶著姐姐躲進地窖里去。」雷震妹妹的臉。
冬兒淚眼婆娑的,「那哥哥你呢……」
雷震笑道:「哥哥要出去和虎子他們並肩作戰,你聽話,等咱們拿到錢,哥哥就送你去上學。」
他咬牙站起來,打開地窖的蓋子,將榮音和冬兒送了進去,寒著臉對榮音說:「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照顧好我妹妹,要是有閃失,我拿你是問。」
撂下警告,他不捨地了冬兒的頭,留下一個蒼白的笑,便關上了地窖的門。
「哥哥……」
冬兒喊了一聲,一臉擔憂地扯著榮音的胳膊急切地問:「姐姐,哥哥他們不會有事吧?」
榮音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安地了的頭。
不知道這鬼市的規則到底是怎麼樣,但這個世界本來就弱強食,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他們綁架了,便自然會引來其他人的爭奪,人為財死啊。
接下來的時間,和冬兒兩個人躲在地窖里聽著上面的嘶吼聲和放鞭炮似的槍聲,只覺得驚心魄,瑟瑟發抖。
榮音知道段寒霆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救,卻不知道能不能捱到他救的那一刻……
好像,從他們婚後,沒幫上他什麼忙,反而一直都在為他惹麻煩。
還三天兩頭地和他鬧彆扭。
榮音難過地靠在牆上,眼前浮現的全都是段寒霆,他溫的樣子,他霸道的樣子,他開心的樣子,他生氣的樣子……每一個模樣,都是那樣的清晰。
知道他特意從北平追到天津,就是想要來跟和好的,其實早就不生他的氣了,只是不想那麼快地原諒他,想讓他長長記罷了。
現在想想,鬧什麼脾氣,拿什麼架子呢?
明知道他是個吃不吃的,只要能下來段好好哄他兩句,事解釋清楚了不就得了,何苦要和他這麼僵著,弄得倆人都難。
當初嫁給他,不就是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的嗎?
想通了這些,榮音連日來的鬱結便消散了,心底一派輕鬆,真是恨不得立刻能見到段寒霆,狠狠親他一口。
角緩緩勾起一個的笑,臉上卻是一,好像有什麼啪嗒嗒的滴落下來,榮音手一,……
同樣,冬兒的臉上也滴落上很多。
小丫頭看著手上熱黏膩的,看了榮音一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就要衝出去,「哥哥——」
「冬兒,別出去!」
榮音急喊一聲,忙抱住冬兒,捂住了的。
心噗通噗通地跳著,外面一陣搶聲停了下來,彷彿聽到了們這邊的靜,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喊聲,「音音,你在嗎?!」
這悉的聲音……
榮音猛地抬起頭,認出是段寒霆的聲音,不一喜,喊道:「則誠,我在這兒!」
「冬兒,咱們走。」
拉著冬兒的手,想要過去把地窖的門推開,可門卻像是被封死了一般,怎麼推也推不開,只能拚命敲著喊著,「我在這兒……」
不一會兒地窖的門從外面打開了,段寒霆的臉陡然出現在視線中,他驚喜地喊道:「音音!」
那一瞬間,榮音差點哭出來,猛地上前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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