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抱著榮音，像是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

這短短幾個時辰，對於段寒霆來說卻像是半輩子那麼長，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他憂心如焚，生不如死。

他竟然把榮音弄丟了……

還是讓人當著他的面，眼睜睜看著被劫走的。

待看到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那一刻，段寒霆目眥裂，心都像是被生生撕了兩瓣，如果榮音有什麼閃失，他本無法想像，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萬幸，還活著……好端端地出現在他面前！

段寒霆捧起榮音的小臉，一雙眼睛紅紅的，佈滿擔憂和著急，「音音，怎麼樣？有沒有傷？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榮音搖搖頭，啞聲道：「我沒事。」

臉上還有些未乾的跡，白皙的臉灰撲撲的，頭髮也糟糟的，看得段寒霆頻頻蹙眉。

「還騙我？臉是怎麼回事？」他一，指頭上全是鮮。

榮音也了臉，剛要說這不是的，就聽見耳旁一撕心裂肺的大喊，「哥哥——」

下意識地回頭，便見冬兒跪在雷震旁邊，嚎啕大哭，兩隻小手在空中僵了半天，都不敢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兒。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剛剛還在說笑的人這會兒都渾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上不知道被打穿了多，虎子躺在不遠，瞪著大眼睛著天花板，肚子上被捅了好幾刀，腸子都流出了半截，他大張著雙臂，老鷹一樣，像是在保護著什麼，而在他後不遠，則是幾乎辨不清模樣的雷震。

雷震是被掀過去的，半個子還卷在席子裏，難怪們剛才推了半天門都推不，原來是他在死死的著。

他渾都泡在里，不僅有肩膀上的傷，白的汗衫綴滿令人心驚跳的跡，領口大敞著，健碩的口上佈滿刀痕，拳印，令人不忍直視。

「哥哥……嗚嗚……虎子哥……」

冬兒咧著放聲大哭，哭的那樣傷心、無助，指著段寒霆，滿臉的恨意，「是你，是你殺死了我哥哥！」

段寒霆角微，卻並沒有辯解什麼。

阿力上前一步道：「小姑娘，你不要講話啊，你哥哥不是我們殺的，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倒下了，還是我們把另一幫人趕跑的……「

冬兒哭得淚眼模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抹了把眼淚，突然一個迅猛起，從地上撿起一把搶來，對準了段寒霆。

榮音瞳孔一，幾乎是本能地擋在了段寒霆前，「冬兒，你幹什麼？！」

一瞬間，士兵們齊刷刷地掏出槍來對準了冬兒。

冬兒嚇得手一抖，眼睛裏卻佈滿堅定的恨意，狠狠咬著下，「他害死我哥哥，我要殺了他，為哥哥們報仇！」

榮音看著滿臉恨意的冬兒，一時如鯁在，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肩膀一沉，回過頭去，見段寒霆想將撥到後面去，紋不，直到他在耳邊說「槍膛里沒有子彈」，愣了下，才緩緩將手臂放下。

難怪他這麼淡定。

段寒霆攬著榮音的肩膀，面無表地對冬兒道：「小姑娘，你想找我報仇，是不是得先確認一下，你哥哥有沒有死。」

一句話說的冬兒一怔，立馬蹲下來去探雷震的鼻息，果然還有氣，不由驚喜，「哥哥，醒醒……」

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做錯了，不由更是惶恐，不住地央求著，俯不停地磕頭，咚咚的，「你們誰能救救我哥哥，求求你們了……」

榮音看著極為不忍，忙上前扶起了，「冬兒……」

「姐姐！」

冬兒滿臉是淚地看著，像是抓最後一救命稻草般抓著的手，哀求道：「姐姐，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哥吧，我就只有他一個親人了，嗚嗚……」

雷震最終被就近送到了鬼市上一個赤腳醫生開的小診所里，榮音和赤腳醫生一起，使勁渾解數，總算是把雷震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也是他命大，傷到的地方都不是致命的，撿回了一條命。

從手里走出來，榮音臉蒼白如蠟，勉強沖段寒霆笑了一下，便暈倒在他的懷裏，暈過去的時候，到子下面一熱流……

「音音！」

……

榮音覺自己做了一場大夢。

夢裏，好像里有什麼東西消失了，像是生生被剜去了一塊一樣。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映眼簾的便是悉的消毒水的氣味，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第一反應就是在醫院。

「阿音……」

耳邊傳來幾聲悉的呼喚，榮音緩緩轉過頭去，便看到馮婉瑜和義父義母的臉，了，撐著想要起來，「爸，媽……」

「哎，別，好好躺著！」

馮夫人趕上來扶著躺好，一雙眼睛紅腫得十分明顯，榮音眉頭微蹙，再一瞧馮父和婉瑜，兩個人的眼眶也都是紅紅的，都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榮音勉強扯著角笑了笑，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手下意識地搭在肚子上，不知怎的，覺下面有些痛楚。

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三個人忍不住又紅了紅眼圈，馮父還能忍，馮夫人則是捂著失聲哭出聲，馮婉瑜也迸了眼淚，咬著不作聲。

「怎麼了這是？」

榮音驚詫，覺得三個人的反應有些過度了，不明所以地扯著馮母安道：「媽，沒事兒。好在我沒有傷，有驚無險，虛驚一場而已嘛，別難過了。」

三人看著，都是一臉哀傷，卻不知該說什麼，良久，馮母拉著榮音的手，哽咽道：「沒事兒哈孩子，你還年輕，總會再有的。」

「有？有什麼？」榮音疑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馮婉瑜了，剛要開口，醫生適時走進來，笑瞇瞇道：「榮醫生，好些了嗎？」

都是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榮音出一微笑，「嗯，好多了。」

「那就好。下面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榮音眉頭輕皺，「肚子有些疼。」

「這是正常現象，你剛做完清宮，要多注意休息，避免過度勞累，如果出現流增多的況，千萬要跟我說……」醫生例行公事地叮囑道。

榮音聽在耳朵里卻是如遭雷擊，是學醫的，本就對醫學用詞很敏，心頭一，著嗓子不敢置信地問道：「清、宮？」

「是啊。」

醫生有些愕然，「怎麼，你還不知道你流……」話說到一半，就在榮音難看的臉下住了口。

榮音像是被迎面而來的一勁風重重撲倒在床上，心臟深傳來一鈍痛，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肚子，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狠狠地閉上眼睛，所以……暈過去之前那個覺，是真的……、流產了。

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還沒來得及到它的存在，就這麼沒了嗎？

說沒就沒了嗎？

「阿音，別難過，我們還小呢，只要好好調養，以後想要還可以再生的。」

馮婉瑜在榮音側蹲下，不住的安著。

不知過了多久，榮音才緩緩睜開眼睛，沖眾人出笑容，「是啊，我還年輕，我還會再有的，這一個，和我沒有什麼緣分，來的不是時候。」

的笑容，看在眾人眼裏異常心酸。

開門聲響，眾人過去，只見段寒霆帶著一風霜匆匆跑進來，頓了一下，疾步沖榮音走過來，走到床榻前，漸漸放緩了步子，握住了纖細蒼白的手。

他檀黑的眼眸鎖在上，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的存在，聲道：「寶貝兒，你醒了。」

榮音沖他一笑，一張口，眼淚卻瞬間涌了出來。

「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