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段公館，婉瑜不放心地看著榮音，「阿音，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吧。」

雖然很不願意再回到段公館，這個讓傷心的地方，可為了榮音，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反正段寒江不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汪拙言雖然不捨得，也不放心，但知道們姐妹深，也沒有阻攔，豈料榮音道：「不用。你們回家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消化所有的委屈和傷痛，其實真正難過的時候，任何的安對來說都無濟於事。

「這事，先別讓爸媽知道，若是明天報紙出來，他們問起來，你就說是逢場作戲，別讓二老擔心。」

囑咐完這個，榮音目送他們離去，便轉進了家門。

然而，在關上門的一刻，像是皮球一下子泄了氣，兩一跌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夫人，您怎麼了？」

門衛嚇了一大跳，忙過來想要扶。

榮音擺擺手，眼看著天大亮，不能在這裏現眼，努力撐著子，穩著步伐，一步一步地往主院挪去。

「夫人……」

丫鬟懷玉著眼睛從主院走出來，遠遠看到榮音扶著牆往裏走，真是嚇了一大跳，忙上前去扶，「您這是怎麼了？」

「噓。小點聲，別把人吵醒。」

懷玉是蓮兒親手提拔上來的，蓮兒嫁給李峰后兩口子也過起了裏調油的生活，不能時時陪榮音，便讓懷玉照顧榮音。

這丫頭辦事倒是勤快機靈，就是嗓門大，有時候也神經大條的，常常給榮音幫倒忙。

果然，這一吆喝，房間里很快便響起啼哭聲。

像是母間心電應似的，慈兒哭的那一個慘，榮音抱著哄了半天才將孩子哄好，慈兒吵著要「爸爸」，榮音哄，「爸爸去軍營了，快回來了。」

實際上，段寒霆一.夜未歸。

他不回來好，眼下這個時候彼此都需要冷靜冷靜，榮音也不想面對他，否則不知道氣怒之下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

將慈兒哄睡了，榮音覺得自己的腦仁一一地疼。

明明疲乏的很，卻愣是半分睡意都沒有，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在會所看到的那一幕，一陣陣的反胃，除了噁心，就是噁心。

噁心壞了。

不知道別的夫人太太在撞見丈夫出.軌時是個什麼反應，反正那一瞬間只恨自己手裏沒槍，否則肯定會一槍崩了鄧詩雯，再活拆了段寒霆！

僅存的一理智告訴，段寒霆是被設計了，他沒有真的出.軌，也沒有真的和鄧詩雯發生關係。

今晚鄧詩雯做戲的分太高了，睡、吻-痕，樁樁件件都彰顯了的心積慮，卻也彰顯了的求而不得。

雖然不想替段寒霆辯駁什麼，但他有沒有，還是看得出來的。

再加上，闖進房間的時候並沒有嗅到一不尋常的氣味，只是室點燃的熏香還有那曖黃的燈讓人覺很像發生了什麼事一樣，還有鄧詩雯上，除了脖頸上由自己掐出來的幾塊紅痕，其它地方均潔如脂，就是這一點暴了的「假」，段寒霆軍武出，手勁很大，和在一起的時候哪怕刻意放輕作，都免不了一的痕跡，看上去跟遭了-待似的，他若真的和有了實際的作，鄧詩雯能那麼如履平地地走下床，健步如飛地離開，都服。

所以，還願意給段寒霆一個機會。

之所以這麼生氣，一來是恨惡鄧詩雯的不要臉，二來也是給段寒霆長長記，男人出門在外不知道保護自己，可不就是這麼個下場！

榮淑、榮玉、陸卿卿、慕容妍……這都是段寒霆招的蜂引的蝶，一個個地斗過去，死的死，傷的傷，到慕容妍那裏，著大肚子千里救夫，那時候就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有別的什麼蜂蝶，絕計不管了，讓他自個兒收拾去了，大不了離婚，一拍兩散就是了。

離婚。

這二字，說的輕巧，可真做起來哪有這麼容易。

且不說和段寒霆之間已經是到死生契闊的關係，彼此承諾過不管遇到什麼難關都要共同度過去，要白頭偕老，絕不做半路夫妻。

他們已經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真正是越了生死，怎麼能隨隨便便栽到一個賤人上？

再說，他們還有慈兒。

慈兒還這麼小，怎麼捨得讓在這麼小的年紀就面臨父母分離？

榮音靠在床邊，悠悠嘆了一口氣，明天整個北平，還不知道要鬧什麼樣子……

娘將慈兒抱走，榮音了太，強撐著子走到電話旁，將電話接到了杜公館，那邊響起一陣窸窣聲，稍頃傳來杜玉笙的聲音，「閨。」

「爹……」榮音強忍住心中的委屈，努力穩著聲線，「兒又要請爹爹幫忙了。」

——

不出所料。

翌日清晨，北平各大報紙雜誌還有桃小報都被洗劫一空。

奉軍司令段寒霆和鄧家四小姐的緋聞一經曝出，立馬引起了全國轟，一時間，段家、鄧家、宋家，還有龍城的楊家，都為全國人民熱議的話題。

段公館的電話從早上就不停，幾乎被打了，最後不得不把電話線暫時扯掉，因為夫人要睡覺。

沒錯，外頭吵得那般熱鬧，榮音卻閉房門，在房間里呼呼大睡，睡得很沉。

服食了一片安眠藥，就是為了讓自己進夢鄉。

沒有什麼事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何況，得睡飽了，養蓄銳后才能夠參戰鬥，逆風翻盤。

百姓們關注的角度不太一樣，男人羨慕段司令艷福不淺，人痛罵鄧四小姐的沒臉沒皮，但段夫人和楊家大公子，皆了眾人同的對象。

段夫人自是不用說，人以前對有多羨慕嫉妒，如今對就有多同，果然秀恩死得快啊。

全國各地的知名作家對此事都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其中不乏新時代和權主義學者，洋洋灑灑、長篇大論地寫道：「原來男人是否出.軌，跟家裏的妻子是否漂亮賢惠能幹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怕娶了個天仙回家，也擋不住他們想要左擁右抱、三妻四妾的事實，所以人的價值絕不是在婚姻中現的。」

短短兩天時間，段公館不電話被打了，信箱也炸了，榮音吃著飯，拆著來信，大多都是同胞勸離婚，早日離苦海的信。

還有律師朋友，遂自薦幫打司，表示儘可能幫爭取到更多的財產和權益。

甚至還有廣大男同胞，寫來了求的書，表達對的淳淳意，榮音看著那酸不溜秋的詩，差點噴飯，再仔細一瞧字，怎麼看怎麼悉。

信封上沒有聯繫方式，只有簡單的一個署名——南雁子。

這悉又久違的筆名，讓榮音瞬間了悟，不由輕笑出聲，讓懷玉幫把電話搬過來，再把飯撤下去。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聽著那頭清潤的一聲「音音」，榮音不由慨嘆。

「南雁子同志，你這首詩寫的，比上學的時候還酸呢。怎麼，現在從教育家改行做詩人了？」

電話那頭，陸子易短促地笑了下，「博我四妹妹一笑，我這個詩人就算功了。」

榮音角疏展開一個弧度，連也沒想到，自己打出去的第一通電話，竟然是打給陸子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