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易邁步而，他一銀灰的西裝，高大頎長的材修飾的十分括，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溫文爾雅、翩翩如玉。

公館的丫頭們嘰嘰喳喳地簇擁著他而來，問長問短的，直將人送到門口，還趴在門口不捨得離開。

陸子易一進門，先笑著跟陳伯庸和方小蕓見了禮，與他們寒暄了幾句。

陳氏伉儷跟他並不陌生，畢竟陸子易是和榮音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也經常去醫館找榮音玩，在奉天之時還請二人到學校去給中醫院的學生們講過課。

二老對這個溫文有禮的年輕人很喜歡，一度以為他和榮音將來會為一對呢，彼時最擔心的是他的家世，和他帥的份。

沒想到榮音到最後還是嫁給了帥，只不過嫁給的是段家帥，而非陸家帥。

只能說是緣分使然，造化弄人了。

小七和憶慈對陸子易也不陌生，禮貌地喚人，陸子易從口袋裏掏出兩盒巧克力，給了兩個小傢伙一人一盒。

「謝謝陸哥哥。」

「謝謝陸伯伯。」

陸子易了兩個小傢伙的頭，才朝里走去。

眼瞧著榮音躺在床上，他溫潤的眉眼頓時一凜，臉一變，「你怎麼了這是？怎麼還紮上針了？」

榮音淡淡笑道：「沒事，就是間歇的頭痛，失眠，得扎兩針。」

懷玉搬來一把椅子，請陸子易坐下，又給他倒上一杯茶。

見陸子易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榮音道：「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陸子易臉上暗含怒氣，「則誠什麼時候回來？」

最近真是人人都在關心段寒霆什麼時候回來，家裏頭也一個勁地在問，好像他不回來，天都要塌了似的。

榮音心裏暗嘆口氣，道：「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回來了。」

聽說今天就回，陸子易目微微閃過一詫異，繼而沉聲道：「總算他還知道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他，這是在搞什麼花樣？」

榮音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報紙連篇累牘，外頭議論紛紛的，怎麼會不知道？」

陸子易眉峰微擰，「所以前幾天你去上海，就是為了找他對不對？」

榮音輕點了下頭。

「你親自去找他，他都不肯跟你回來？」

陸子易說起來就忍不住的生氣，「早知道我就應該跟你一道去醫院，把他揪回來！」

榮音看著陸子易義憤填膺的眉眼，輕笑了下，「我去找他都沒用，你去揪他，他就能跟你回來了？」

「我……我綁也要把他給你綁回來！」陸子易擲地有聲道。

榮音淡淡一笑，「他心要是都長在了別的人上，不在這個家裏了，即使把他綁回來又有什麼用，一個空殼子而已，我也不稀罕。」

陸子易看著榮音的笑容，心裏驀地一，「音音……」

「我沒事。」

榮音看著他蹙一團的眉和看著他一臉心疼的樣子，反過來安他，「還沒到可憐的份上，也沒到被拋棄的時候。真到那時候，再哭也不遲。」

但也永遠不會讓自己落到被人拋棄的可憐境地。

跟段寒霆說過一句話，若他不離不棄，必定生死相依。

反言之，若他離棄了，那一定揮揮袖，捲走他邊所有的雲彩。

……

段寒霆抵達北平之時，已是下午時分。

在一眾記者的追拍下，他不顧所有鏡頭，先將慕容妍安排進陸軍醫院，在醫院所有醫護人員的側目下辦理好院手續，親自將人抱到加護病房。

慕容妍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段寒霆，眼睛裏一緒也沒有，冷冷道：「帶我回北平，你就不怕榮音吃醋？」

段寒霆看著，給墊好枕頭，淡淡道：「不怕。」

又道：「因為一定會吃醋。」

慕容妍呵笑一聲，「那你為什麼帶我來？別說你真的想照顧我一輩子？我不信。」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段寒霆給掖好被子，兩片薄輕啟，「信不信由你。」

慕容妍眼睫重重一，冷笑出聲，「段寒霆，你這是在幹什麼？可憐我？還是覺得對不起我，想要補償？可慕容家一百多口人的命，你補償得了嗎？」

「我沒必要補償，因為我不欠你的。」

段寒霆定定地看著，「我這輩子只欠過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妻子，榮音。」

慕容妍怔愣半響，忽然嗤笑一聲，「還真是深呢。你要是真這麼，又為什麼要把我弄過來給上眼藥？段寒霆，你到底有什麼謀！」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目前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儘快養好，我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合作』時。」

段寒霆角微微一勾，在慕容妍疑又愕然的目中，轉過去，扣上軍帽，冷聲對阿力吩咐道：「派人好看，人若是有毫閃失，我唯你是問！」

「是，司令！」

從醫院出來，外頭停了一排車，有轎車，也有軍車。

段寒霆想也沒想，就直接跳上了軍車，段舒嵐剛要往轎車的方向走，見弟弟上了軍車，不由瞪大眼睛，「你要去哪兒？不回家了？」

「大姐，你讓阿力送你回家吧，我先去一趟軍營。」

說著，就讓副開車，帶著浩浩一隊人馬往軍營趕去。

「喂，喂……」

段舒嵐追了兩步沒追上，氣得把鞋子從腳下下來丟了過去，「臭小子，有本事你永遠都別回家！」

——

回到家，段舒嵐就逮著段寒霆罵了一通，足足罵了半個鐘頭都不帶重樣的。

懷玉給段舒嵐倒上一杯水，直到罵累了停下來喝水，懷玉才拍著手慨道：「大小姐厲害啊，您這皮子不去天橋說相聲都可惜了。」

「去，別在這貧。」

榮音嗔了懷玉一句，「讓小廚房給大小姐做點吃的。」

「好嘞。」

段舒嵐足足灌了一大杯水，才潤了潤乾的嚨，對榮音道：「阿音，等那臭小子回來，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絕對不攔著，我給你遞刀！」

榮音淡淡一笑，「我才懶得打他罵他，白費力氣。」

坐下來，榮音又給段舒嵐倒上一杯水，問，「慕容妍現在形如何了？」

「我瞧著還可以，沒那麼糟。人現在還在加護病房，上還有些外傷沒好利索，人經歷那種事，是慘的，能活下來真是不容易。」

榮音瞇了瞇眸，能夠讓一個一心尋死的人突然有了求生的`和活下去的力，除了的力量，恐怕就是仇恨的力量了。

但不管是還是恨，慕容妍這一生，恐怕跟段寒霆都扯不開了。

起，榮音換了一套服。

段舒嵐吃著剛端上來的面，看著榮音，「你要出去啊？」

榮音換上鞋子，「嗯」了一聲，「我去一趟陸軍醫院。」

「你去醫院做什麼？」

段舒嵐不由擰眉，「外頭可都是記者，就等著抓你們兩口子的新聞呢。」

「抓唄，我待在家裏，這新聞也沒見。」

榮音拎起包包，扭頭對段舒嵐笑道：「正好擺擺我這正室夫人的架子，讓他們瞧瞧什麼大房風範，估計也擺不了多久了。」

戴上帽子，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段舒嵐看著榮音離開時那驕傲中帶著一點蕭瑟的背影，像是看到了曾經為了維護家庭而委屈求全的自己，只覺得心被扎了一下，酸疼的厲害。

碗裏的面頓時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長嘆一聲，「這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