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不愧是讀書人，縣書院的書生，品嘗后的言詞匯對比馮真的一個‘好’啊，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天壤之別。

“嬸子嬸子，為什麼您做的牛沒有一點腥氣，反倒有茶的清香和回甘？”

“可是……似乎又跟茶不同，嬸子您放的到底是什麼？”

江婉著全投嘗茶的小胖子，果真人與人是不能比的。

馮真那個小可憐，捧了杯茶在手里，跟抱著黃金似的，幾次三番還想退給，喝進里首先想到的還是冰的貴，每一口都是銀子似的。

再看人家小胖子，一口茶喝得搖頭晃腦，只差沒憋出一首詩來，不過也很佩服他味覺的敏銳。

“我放了自制的紅茶進去。”說起這個江婉就很有就了。

小柳樹村后山上漫山遍野的野茶樹，絕對算優良品種，開荒的時候，帶著全家采摘了不的春茶，自己反復的試驗，浪費了不好葉之后，倒是得了好些茶葉，不過品質參差，倒還沒拿出來賣。

“好茶啊！嬸子能自己制茶？我能看看嗎？”小胖子立即兩眼放的過來。

呃？

“哦，娘、蕓娘，我忘了跟你們介紹了，易之兄家是開茶樓的，他是城里聚仙閣的東家。”李延睿才剛從喝茶的冰涼與獨特的口味中回過神來。

“怪不得，東家好眼力！”

江婉前世就有喝茶的習慣，如今這又衰老嚴重，更是茶不離口，提早過上了喝茶養生的老年生活。

茶葉更是要隨帶的品之一，正好拿給張易之看。

“咦？這茶……不一樣！”

張易之家的茶樓里每年都要采買不的茶葉，有雅間貴客用的好茶，也有大廳打發時間的普通客人的便宜茶。

無論是團茶、茶餅，還是老梗茶，他從小就跟它們打道，全都了然于，但江婉拿出來的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散散的，一一彎曲的茶葉，乍一看有些雜無章，不起眼的樣子，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里面大有玄機。

每一茶葉都大抵帶著差不多的彎曲弧度，細長而實，勻稱澤一致，而且澤自然。手指捻著，有清脆的聲，像易碎的珍寶，還沒有注水沖泡，就有濃郁的清香味兒飄散出來。

怎麼看都不像是制濫造的東西！

江婉不聲的揮了揮手，趙蕓娘早準備了茶出來。

套的茶江婉一直沒舍得買，自己常用的還是在柳鎮上花二十個大子兒揀的，從一堆歪瓜裂棗的陶杯里挑出的幾只。

雖然形態各異，但組合到一起，卻有種另類不規則的。

江婉取了茶葉親自沖泡，一片片茶葉在沸水中盡翻滾舒展，裊裊清煙如山尖的云霧，接著就有清香若有若無的在鼻端縈繞開來，有一的苦，又帶著一甘甜，令人只覺得神清氣爽！

大虞朝的茶道，已經與江婉認知中的古代蔥姜末加牛油的煎茶有了很大的出，雖然也稱之為煎，有研磨、過篩的過程，再點茶品嘗，但口味已經清淡了很多。

故而，當江婉磨磨蹭蹭做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作，才將一杯沖泡的茶水遞給張易之時，小胖子整個人都是激的。

看上去整個過程也他們家茶樓沖老梗茶葉差不多，但杯中茶湯清亮，清香怡人，而且杯底那一舒展開來的茶葉有完整的形狀，青翠優雅。

“這茶還可以是這樣的？”他在江婉鼓勵的目中低頭細嗅，再輕抿了一口。那品嘗的姿態與江婉的牛飲本于兩個完全沒有集的層次。

著實讓江婉有些自慚形穢。

好在得到的是贊譽，炒制的茶葉收獲了茶樓小東家的贊不絕口。

“嬸子，您這茶葉能送我一些嗎？不，我買也，就想拿回去讓我爹他們也嘗嘗！”

“買什麼買啊，這都是我們家茶園自產的，不過春茶不多，到時候等秋茶出來，你們茶樓看得上就花銀子買吧。”江婉歡喜的給包了一大包，這可是投石問路的關鍵一步，“不過有什麼意思和建議反饋你可別忘了告訴我！”

李延睿聞言頓了頓，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說。想當初娘執意要圈那一片茶山，原來是這個用途？

書院的午休的時間有限，李延睿和張易之兩人不能久待，小胖子走的時候一直扭著頭，邊被李延睿推著走，邊里跟江婉敲定下次見面想吃什麼菜，已經被的手藝給折服，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馮真是在李延睿走之后回來的，幾乎是前后腳的功夫，完錯開。

“嬸子，你之前不是說硝石太貴嗎？我找著門路了。”不過不等他放下行李，馮真就給江婉帶來了第一個好消息。

“哪兒有便宜的買？”這個算得上驚喜了，江婉急不可待，只有解決了硝石的問題，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我剛才遇著蔣二了，他明天要去江陵府，我已經托他捎些回來。”

“江陵府那邊有很多皮商人，他們都是用硝石硝制皮子的，用量很大，都是別人從北邊的礦區拉過來賣的，才幾文錢一斤！”

“幾文一斤？”江婉仿佛有種被餡餅砸中了的驚喜。

有了這麼便宜的硝石，那還愁什麼冰飲的品種不能開發出來？

簡單的吃過午飯后，接下來的時間便和趙蕓娘兩人一頭扎進廚房里。雖然江婉的廚藝不怎麼樣，但勝在見識多，想到一出是一出，什麼酸梅湯、綠豆冰、冰甜酒、果、刨冰，一個又一個新鮮的名字紛紛從的里蹦出來。

趙蕓娘的工作就是負責將江婉的設想變現實，馮真也沒有閑著，不停的來回跑，給廚房里配備需要的材料。

雖然冷飲攤子還沒有支起來，但大家都充滿了信心，搬進羅婆婆小院的第一天，就在忙忙碌碌中度過，每個人都過得十分充實。

江婉房里的燈亮到很晚。

除了制作冰塊和準備經營品種，還在考慮經營方式。

雖然早已經決定做流商販，但怎麼做，做到怎樣的規模，這都是必須考慮的問題。

趙蕓娘披下床，幾次想進屋勸早睡，但到了門口又生生止步，回頭自己也轉進了廚房，其它的忙幫不上，只有在做吃食上多盡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