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院子看上去破舊落敗,屋頂上的茅草甚至都長出了青苔,其實這種房子在鄉下很常見,但是燕祎看得心下一沉。
腦海里回想起了甘靜在耳邊說過的話語。
“大爺您去京了京城,二小姐在府中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了,我出嫁后不久夫人就以五兩銀子將嫁了出去。”
“你可知嫁到了何,對方是什麼人?”
“我聽聞乃是桃花村一老獵戶,年近而立,喪妻有一子,人喚陸三郎。聽聞從前還做個響馬,當日匆匆看了一眼,長得甚是魁梧高大,臉上有一道疤。”
……
五兩銀子、區區五兩銀子母親竟然就把二妹嫁了出去。
還是一個年邁、魯、喪妻有一子的鰥夫,那等卑賤的人怎麼配得上他家二妹。
月眠敲門時,燕祎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今日前來一定要帶走二妹!
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在家嗎?”
過了好一會,門總算是打開了,開門的不是燕玲而是一名三四歲的小男孩。
穿了一青的袍,頭發順的扎了個小辮子,五致可一看就聰明伶俐。
燕祎看到他時目一愣,這孩子是那老獵戶的?
長得也太白凈了些。
轉念一想自己的妹妹就是給這小家伙當后娘,燕祎皺起了眉頭,“小娃娃,你娘親在可在家?”
這段時日家里也不斷有人來找娘親,所以玹兒也并未多想,很有禮貌的開口詢問兩人:“叔叔你們也是來買腌竹筍的嗎?可我家的竹筍已經賣了喔。”
聲音萌、字正腔圓聽得兩人如沐春風,燕祎對這小家伙的印象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我們來找你娘親有很重要的事商量,不僅是買竹筍。”
“這樣,那兩位叔叔你們先進來坐一會,我娘親去地里面看小苗苗了,估計還有一會才回來。”
下地干活去了?
聽得燕祎心口一酸,堂堂燕家二小姐,就算是再不濟也該是坐在閨房里繡花寫字、哪里需要去地里干活?
那板能做這麼重的活嗎?
月眠知道大爺心疼二小姐,他很想告訴大爺,其實夫人當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二小姐這些年一直過得不好。
招呼著兩人座,玹兒走到了廚房去,將茶倒大碗里,灌上熱水。
端著兩只大碗走來,“兩位叔叔請喝茶,娘親說家里簡陋茶淡飯,還你們不要嫌棄。”
說實話月眠跟著大爺邊伺候多年,知道他的有多挑剔。
這種用大碗裝茶的魯方式讓他了一把汗,大爺應該……不會喝吧。
出乎意料,燕祎放下了手里的折扇,接過了玹兒送上來的茶,淺飲了一口。
他會喝玹兒遞過來的茶其實很簡單,不想給孩子留下一個自己不好相的印象。
讓他們坐著稍等,玹兒回到了自己的小桌前,重新拿起了筆練字。
月眠坐著無聊,注意力也被那小家伙的架勢給吸引到了,直了小腰板,手握筆,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而另外一邊是他寫過的字。
“爺,這小娃娃還厲害的,寫的字像模像樣。”
月眠不好意思說的是,比他自己寫的還要工整。
燕祎也頗為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隨手拿起一張,白紙黑字,墨跡未干。
他忽然有了兩分興趣,決定考一考這個小娃兒,“子不學,非所宜。不學,老何為。你雖然寫了這一句話,但是你可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知道呀,我娘親說過了。如果我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后長大了只能去做天下間最辛苦的活。”
“什麼是最辛苦的活?”
月眠好奇的詢問道。
小家伙輕嘆了一口氣,回想了一下娘親說的話,“撿垃圾—撿垃圾—撿垃圾。”
“為什麼要說三遍?”
“因為娘親說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撲哧——”月眠被這小娃娃給逗樂了,心里更是好奇,從前怎麼沒有發現過二小姐是一個這麼有趣的人。
燕祎淡淡一笑,二妹的這個“兒子”倒是個不錯的苗子,若能好好栽培將來必然也是一個人才。
就在這時,燕玲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了,準備進屋的時候發現門竟然是半開著的,心中微微訝異。
“難道是相公回來了?”
可是他出去打獵的話,通常都會在山上呆到晚上夜深了才會回來,因為很多獵是到了夜間才會出來活的。
忙碌的季節在山上呆上個三天兩夜也是常有的事。
將木桶放到了屋檐,燕玲抬抬腳緩緩地走進了小屋,嘗試著喊了一聲,“玹兒。”
“娘親!"
聽到他的聲音響起,這才放下了心來,“院子的門怎麼開著?難道是你爹爹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下,燕玲就看到了站在自家屋子里的兩位年輕男人,為首的那人穿著一襲淺紫的團花暗紋長袍,金冠束發盡顯貴氣。
俊清朗的面容宛如深秋的月,一雙充滿了思念的眸子正看著。
而他后的那人做小廝打扮,想來應該是他的隨從。
燕玲傻乎乎的看著兩人發愣,眼神中帶著一沉思,這人看上去怎麼有點眼?
電火石之間,的腦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
“大……大哥!”
燕祎忽然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來,將抱了懷中,“二妹,是大哥對不起你。”
聲音里充滿了濃濃地疚和自責。
剛才第一眼見到,燕祎就發現變了很多。
原主的記憶中,這個大哥是唯一一個對好的人,燕玲見他如此傷心難過,不免了幾分惻之心。
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他道:“大哥,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好?你所說的好就是穿著質量糙的衫,發上毫無半點裝飾,裝扮得比府上的丫鬟都要清減嗎?”
聞言,就是月眠也為二小姐到委屈,“二小姐,現在大爺回來了,你放心府中有人為你做主了,你和我們回去吧。”m.166xs.cc
“什麼?”
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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