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欠了書院多銀子?”
“十兩銀子。”沈文彬嘆了口氣。
朱婉寧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半晌才說道:“文彬,這銀子咱不能出!”
山長正準備出門,剛離開不久的沈文彬卻去而復返。
“文彬,你還有什麼事?”山長警惕地看著沈文彬。
他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沈老太和沈文榮送過來的香料不合格,不帶藥全部退回去,還得把定金和貨款原數奉還。
沈文彬剛才還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又倒轉回來,難道回了趟家又后悔了,想給他娘和弟弟求?
“您誤會了。”沈文彬出一個苦的笑容,向山長行了個禮,“我這次回來,是想請您親自派一個人去村里,向我娘把銀子要回來。”
都說溺子如殺子,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他大嫂說得對,這回的是要是不痛不地揭過去了,沈老太指不定以后還鬧出什麼事來。
壑難填,他不能把沈老太的胃口養大。
山長聽了沈文彬的話,出個滿意的笑容,他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沈文彬總算想通了。
“這些道理都是嫂嫂教給我的。”沈文彬十分謙虛地說道。
山長眼里閃過一驚訝,朱婉寧居然懂得這些道理?
其實朱婉寧本沒想到這層,即便想到了,也不可能站出來當這個惡人。
實在是沈老太最近花錢太狠了,上回把差的鼻子撞歪,就掏空了是沈文彬手里的積蓄。
這回要是再花上十兩,都夠在村里買座宅子。
沈文彬是個教書先生,又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哪來的那麼多銀錢!
他們在書院里吃喝,給沈蓮蓮做服、買首飾,哪樣不用銀子?
可不想用自己的私房錢!
沈老太和沈文榮連午飯都沒吃,趕慢趕回到家里。
一家人歡天喜地,劉金桂還破天荒地殺了只,打算犒勞犒勞他們自己!
是平時下蛋的老母,營養價值高,十分補。
灶里的柴火燒得旺旺的,沒出一會兒鮮的味就飄滿整個院子。
左鄰右舍都紛紛頭出來看,老沈家這是發達了,蛋都給宰了吃。
香料的生意這麼掙錢?難怪沈老太為了搶親孫的生意,斗得和烏眼似的!
大鐵鍋里的湯燉得咕嚕嚕響,老沈家三人圍坐在桌上,沈老太豪氣地把解開銀袋子往桌面一倒,碎銀子和銅錢嘩啦啦地往桌上掉。
整整十兩的銀子攤在桌上,沈文榮夫妻就跟做夢似的。
“娘,咱們真賺了十兩銀子?”劉金桂整個人暈乎乎,哪見過這麼多銀子!
沈文榮心花怒放,他無論干啥都矮沈文彬一頭,誰讓沈文彬是他哥,家里掙錢還全靠沈文彬呢?
現在他自個兒也掙到了錢,以后終于能在沈文彬面前直腰板,大聲說話了。
沈老太心里也滋滋的,村里人不總笑話嗎?現在掙著了銀子,誰還敢到面前說風涼話,就拿著這銀袋子啪啪打他們的臉!
“瞧你們這出息,不就十兩銀子嗎?”沈老太故意提高嗓門,“以后咱每個月都能掙十兩銀子,看那些不長眼的,還敢不敢笑話咱!”
聲音飄過院墻,鄰居們都瞪大了眼睛。
每個月十兩銀子,那一個年不就能掙一百二十兩?
他們鄉下和鎮上不一樣,一年到頭用不到幾個錢,只要不置辦大件,這些錢妥妥能全攢下來。
就是那些搬去鎮里的富戶,都不見得這麼能掙錢吧!
沒過一會兒,老沈家大門就陸陸續續被人敲響,有送蛋來的,有抱著個南瓜來的。
上說著鄰居之間多走,實際上都是來探探老沈家的底的。
沈老太碎銀和銅錢也不收,就這麼攤在桌上任人看,笑瞇瞇地收東西。
來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沈老太沒有說謊,桌上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銀!
“沈老太真是好本事,才幾天而已,就掙了十兩銀子!”
“我就說大妹子是個明能干的,再過幾天怕是要到鎮上買宅子了吧?”
“等你們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些老鄰居啊,咱沒什麼本事,就等著老沈家提攜咱了!”
眾人紛紛奉承起沈老太。
沈老太聽著討好的話,眼睛瞇了一條,就在這時大門又被人拍的砰砰響。
“文榮,還不快去開門?”沈老太眉飛舞,這個時候來,一定又是奉承自己的人。
“誰啊?”沈文榮一邊喊,一邊利索開門。
大門打開,一個長相明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后還跟著幾個壯小伙,怎麼看也不像來恭喜他們的。
中年男人打量了沈文榮一會兒,“你就是沈文榮?”
沈文榮再傻,也察覺他們面不善,“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來我家到底有啥事?”
中年男人把沈文榮一推,一群人魚貫而。
“我是書院的管事,你們賣給書院的香料不合格。書院再也不買你家的東西,派我們來收回定金和貨款!”
沈老太前腳還炫耀,自家和書院的生意。后腳書院的管事就來了,說老沈家掙黑心錢。m.166xs.cc
院子里的人都驚呆了,事態咋變化的這麼快?話本都不敢這樣寫!
沈老太聽了這話趕湊上來,“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們給書院的香料咋可能不合格?”
在沈老太看來,不在這些菖里添面就夠良心了。不過是磨的沒那麼細,怎麼能說黑心?
中年男人是膳堂的人,因為中午的事正在氣頭上,沈老太居然還倒打一耙,說他胡說八道。
正好沈老太的銀子全放在桌子上,當即臉一冷,“還愣著干什麼?把桌上的銀子收起來帶回書院!”
桌子上的是銀子的嗎?那是沈老太的命!
沈老太一見有人要的銀子,干脆扯著嗓子大喊大,“你們知道我兒子是誰嗎?我兒子可是書院的沈先生。你們得罪了我們,就不怕他讓山長把你們趕出書院!”
沈文榮沖上來,揚起拳頭要打人。
可惜他的拳頭還沒到人臉上,就被幾個小伙子按在地上,彈不得。
“讓你打我們家銀子主意,讓你打我們家銀子主意!”
劉金桂趁著沒人注意,張牙舞爪地在中年男人脖子上抓了幾道指甲印。
中年男人吃痛,怒極反笑,“山長把我們趕出書院?實話告訴你們,就是山長親自下的命令!”
他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一家人!
“來人啊!”他人把銀子收好,看了眼院子里的土灶,“把這土灶也給砸了!像他們這樣的人,留著這土灶只會讓更多人上當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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