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見尹紅留在云來村，大有和他一起坐下來的意思。

尹紅哪里愿意和江越這個煞星住，連忙給沈清使眼。

尹紅再怎麼說也是沈清的客人，沈清笑著問江越，“你回書院正好替我問問山長，我家的土灶開灶，他老人家要不要來看看？”

話音落下，尹紅立即激地看了沈清一眼。

沈清心里覺得好笑，倒不是為了尹紅。

山長是的大客戶，本來就有請山長參觀的意思。

再加上書院明日本來就休沐，山長要是答應來云來村，正好也能給顧含章放個假。

以顧含章的智商，沈清并不擔心他落下的那點課業。現在是顧含章的對象，又不是顧含章的老媽子，用不著替他心這些。

江越當然明白沈清的意思，尹紅都在云來村留宿了，他家主子能不來嗎？

尹紅這家伙肯定對沈清有意思，就算顧含章不發話，他也不能讓尹紅故意接近沈清。

“沈姑娘放心，山長最喜歡這種沒見過的新鮮東西。”

山長到底喜不喜歡這種東西，沈清不知道。沈清知道，開灶那天山長肯定會來。

就不提上回山長頻頻對土烤房流興趣之，就算他不愿意來，估計也會被江越強行拖來。

江越是吹著口哨走的，臨走之前，還罕見地對尹紅和善一笑。

尹紅總算盼走了江越，不由想起沈清剛才的話。

兩人口中的山長，應該就是金澤書院的山長。

金澤鎮雖然是個小地方，可金澤書院在整個青州的名氣卻不小。

堂堂金澤書院的山長，真的會來村里參觀一個烤房開灶？

尹紅在山長家住下來的第二天，他正睡得昏昏沉沉，房門被人拍得砰砰響，鄭德在外頭他起來。

他迷迷糊糊地起床穿，打開房門看見外頭黑漆漆的天空，還有些愣神。

天還沒有亮，大約寅時的樣子，幾顆星星零星地掛在夜空。

鄉下這個時候有點冷，風吹在他上，讓他不由地打了個。

鄭德不知從哪拿出來個燙手的饅頭塞進他手里，尹紅暈乎乎地接過來，本能地跟著鄭德往外走。

兩人黑在田埂上走到土灶前時，已經有一大群人圍在那里了。

“鄭哥，這是要干什麼？”尹紅覺得自己的思維有點遲鈍。

鄭德憨厚的臉上，神采奕奕，“尹公子，你不是說要看燒灶嗎？咱們馬上就燒灶！”

燒灶？這麼早燒灶？

尹紅一眼看見人群中間站著的沈清，顧含章站在邊，還有個氣質不凡的老頭兒，應該就是那位金澤書院的山長。

這樣的大人為了一個小小的土灶，居然不辭辛苦地起這麼早，特地從金澤鎮跑到村里來？

尹紅覺得自己一定是睡糊涂了！

他還想問鄭德幾句，鄭德擼起袖子，出兩只壯的胳膊，和幾個村民一起從小門把一塊塊床板大小的竹匾抬進灶里。

接著，土灶正面的小門被關上，鄭德拿了支火把到土灶前點火，灶里的干柴慢慢被火苗吞噬。

忽的一聲——

一煙氣直沖而上，灶膛里的火舌張牙舞爪，煙囪里發出一聲有生命似的“息聲”。

房子大小的土灶活了！

尹紅站在土灶面前，仰頭看著煙囪里飄出的淡黑煙霧，火映照在他震驚的瞳孔中。

雖說這土灶沒有運用到任何機械技，但沈清還是習慣稱呼它為機。

對于從來沒見過這麼大機的尹紅，面對這個積攢熱量的龐然大，實在有種莫名的敬畏。

村民們熱切地討論起來，大多數人的反應要比尹紅夸張得多。

“這麼大一個土灶，一天得吞多柴火？！”ωＷＷ.166xs.cc

“剛才那忽的一下，差點沒把我的魂都帶走，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也就這麼大了吧？”

“清清個小丫頭哪來的膽子，剛才火燒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清并不覺得自己比他們強，人類面對積比自己大上許多的東西，總是會生出一種無能為力的渺小。

從古到今，多科技的進步，都是為了能和自然抗衡。之所以沒有失態，都是占了見識過的便宜。

山長畢竟見多識廣，眼中驚訝一閃而過，臉很快恢復如常。

沈清說過要把菖賣給整個金澤鎮，看來并不是無的放矢，有一個這麼大的土灶，完全可以辦得到！

他知道沈清有這個能力，卻不知道沈清能辦得這樣好。

這樣出的姑娘，怕是京城那些世家的子都不遜，山長忽然想起自己幾個孫子，也是芝蘭玉樹，十分出眾……

“你就是秀娥吧？清清這丫頭可是慶元三年生的？真是巧了，我有個孫兒也是這年出生的，比清清就大一個月。”山長笑瞇瞇地說道。

張秀娥一下子懵了，知道山長的份，德高重的山長居然愿意和一個村婦說話，張秀娥寵若驚。

顧含章眉突突跳，他特意讓山長跟著他一起來，不是為了讓他當著自己的面撬他的墻角的。

“山長的孫兒確實才華出眾，我記得鴻臚寺派往西北，正缺一名會胡語的員。”

鴻臚寺里沒什麼好差事，要被派往西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山長哪里是真的想讓沈清給他當孫媳婦兒，只不過想試試顧含章。顧含章小小年紀，平日里心思深沉，他都不大琢磨得。偏偏遇上沈清這個小丫頭，算是栽在沈清手心里了。

要沈清只是個空有貌的子，山長說不定還會阻攔一二，可現在……誰讓沈清又漂亮又能干？

張秀娥看看沈清，又看看顧含章，覺得自己的覺沒錯，閨和顧含章之間確實多了些什麼。

顧含章這麼出眾的人喜歡自家閨，張秀娥心里既高興又不高興。

張秀娥覺得，自己這上門婿好像招不了！

山長和顧含章沒在村里多留，吃了個早飯就離開了，沈清想給顧含章放的假終究也沒放。

送走兩人，張秀娥把院門一關，一臉嚴肅地拉著沈清走到一邊，“清清，你和娘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