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的繩索被解開,晚抬手將頭套摘下,面前正對上一雙冷峻卻堅毅的眸。
心若懸空般忽而一墜,攥著那布料的手下意識收。
“我父兄……”
久未開口,嗓音里還帶著幾分微弱的啞,夜聽瀾垂眸,指腹輕輕捻過腕上被勒出的紅痕,應聲,“我已知曉。”
他既能趕來救,又如何會不知,只怕眼下父兄都還困在皇帝的手中,未能。
車廂里氣氛悄無聲息地凝滯了瞬,晚抿,才記起要將手腕從他的掌心離。
起往外去,不料膝骨卻因這一路的顛簸而生出麻意,方起,形趔趄向前,險些撞上車壁。
晚咬牙撐住,還再,腰間卻先探過來一雙手,不容拒絕地將抱起。
“你……”
子倏地騰空,下意識抬眸,鼻息卻涌一淡淡的腥氣。
夜聽瀾不語,只俯將從馬車里抱出來,步伐卻并未停留,而是徑直向前邁去。
晚回神,形輕掙,“可以將我放下來了。”
還是那般倔強著不肯示弱的模樣,與先前比卻了幾分刺人的冷淡,攬在上的力道有一瞬頓住,隨即卻反而收得更。
晚疑蹙眉,頭頂帶了幾分意的嗓音卻是先飄落。
“你要尋你父兄,本王帶你去。”
長街上未見一人,只先前來押送的那些侍衛橫豎倒了一地,晚依言抬頭去看,見他們正是在出城的路上。
夜聽瀾眸微黯了瞬,出言同解釋,“父皇在城樓上,你父兄也已一并被帶了去。”
晚聞言心下一滯,腦中一個念頭猛地冒出來。
皇帝費此周折,恐怕是因為……夜聽瀾!
軍中傳回的消息,他本該已經死去的,可月國兵馬被全殲一事令皇帝心生懷疑,他怕這個驍勇善戰的兒子活著回來,更怕他活著卻不肯回來,所以便想出拿和父兄來做引。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將皇位傳給夜聽云,而眼下皇儲之爭已經結束,夜聽瀾的存在,只會是阻礙。
難怪當初夜聽瀾被擒他卻遲遲不肯退兵,恐怕是一早便已有此思慮!
晚心中驚駭,輾轉卻又想到他假死之事,猛然抬眼。
夜聽瀾這般設計,是不是正是為了此事?
可若他一早便已看破,此番又為何要……
心底那個呼之出的答案沒來由得泛起栗,晚心底陣陣發寒,只覺渾都快要凝固。
他明知道此番歸京是何后果,卻還是回來了,現下還要與一同去城樓與皇帝對峙。
從前或許怨他恨他,更無謂他的生死,但現下已經知曉了其中,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自投羅網,束手就擒?
他不該是這般結局。
仰頭印照上那雙漆沉的眸,卻不見其中有往昔的銳利。
間微微一哽,鄭重道:“你不該回來的。”
他若執意不肯回來,皇帝便是挖空心思又能有何法?
可他偏偏自愿局。
環著的力道有一瞬頓住,晚抬眸,見他眼神落下來,輕聲道:“你在這,我不可不來。”
夜聽瀾眸沉了沉,忽而抬手將按懷中,作強勢卻仍舊小心。
“是本王連累了你,但能聽得此言,本王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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