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回宮,李妃鬧事時,府拿人審人時候裝聾作啞,袖手旁觀,甚至幸災樂禍,推波助瀾的,一下子全都變了副臉。臥病的——比如陳妃、張嬪。兩頭觀的比如吳嬪、秦人、趙才人這些,一下子都活過來了。
陳妃一向很穩當,坐得住。但是這次有些不同。
換作平時,或許會因為又“病”了,皇上會來看看,即便不來,也會賞賜一二,這是對這個妃子尊重。皇上雖然對們這些人都很冷淡,但該有的面都給,絕不會干出象先帝那樣,直接就讓人把寵妃拖出殿外活活縊死的事。
這次皇上一走,李妃就拉上了寧城公主,跑到會寧宮去想把貴妃扳倒。
陳妃當然沒管,管這事兒做什麼?不管是李妃扳倒了貴妃,還是貴妃踩死了李妃,這對來說都是件好事啊!去管什麼管?
但后來這件事兒的發展越來越不對頭了,陳妃這些年來經的大小風波車載斗量,宮中氣氛張抑,聽說膳房好些人都被扣了起來,到現在也沒個說法,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承慶殿也整個兒被抄了,除了躺著的蔣貴人,其他無一幸免。
如果只是為了蔣貴人下藥這事兒,不至于牽連這麼多人。當然,也有可能貴妃這個人就是這麼睚眥必報,但陳妃還是警惕起來,管住了宮里人,不讓們隨意出門,更不能胡打聽、摻和進是非里去。
陳妃心里其實有一個約的猜測。
蔣貴人中毒,傻子也知道不可能是貴妃對下的手。貴妃又不是喪心病狂,蔣貴人冒險表示要向投誠,貴妃就算不接這份兒討好,也不至于給下毒啊,倒是李妃,那子執拗古怪,近來越發瘋顛,對蔣貴人下手那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但李妃既然能弄到毒,還給蔣貴人用上了,那,會不會也給貴妃……
要真能把貴妃毒死,那陳妃倒要佩服有能耐!李妃死了一定年年上香。
可惜了,貴妃邊不是那麼容易進去手的,就算想打聽會寧宮里的消息都不容易,更何況下毒。
說句難聽的,要是貴妃那麼容易毒死,早有多人前仆后繼的去殺了。
陳妃當然也……曾經盼著世上沒有貴妃這麼個人就好了。
但每當心中浮起這個念頭,陳妃又會清醒過來。
沒有貴妃的時候,皇上寵過嗎?
沒有,本沒有,皇上心里眼里都沒有。
所以陳妃對李妃也是嫉恨的,李妃比伺侯皇上要早,皇上畢竟曾經寵過,還懷過孩子。
可陳妃……陳妃覺得自己就象屋里一件擺設,可有可無。
陳妃有時候看鏡子,自己著臉的時候都會到害怕。
也曾經年輕鮮活過,剛進府的時候,那時候皇上還只是郡王,也正青春年。和皇上也曾經坐在一起談論詩文,但是……后來一切都沒有了,的子也垮了。
之前宮中妃嬪爭斗、爭寵,只要鬧得不過分,皇上也不會多管。
但是這次不一樣。
陳妃知道這次不一樣。
這次鬧得過了頭,貴妃、李妃、寧城公主、蔣貴人……卷進去的不是一個兩個人。尤其是貴妃和寧城公主,一個是皇上寵妃,一個是皇上的姐姐。
還有,這次不是那種普通的爭風吃醋,李妃把宮外的毒藥帶了進來,還已經用害了人。
這件事兒絕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不知道會有多人被拖下這灘渾水。
陳妃絕對不想也被拖下云。
這不是一個人的事,下頭還有沈才人們這些人,還有的宮人太監,更要的是,在宮外頭,陳家還有一大家子人。
陳妃一旦倒下,后面會連著這一大片人也都會牽連進來,沒一個跑得了。
得想辦法,盡快的同這事撇清關系。
宮綠羅在殿門口就有意讓腳步聲兒更重些,確定陳妃查覺來了才走近。陳妃弱,容易驚,有時候驚悸過后,口會發發疼,得服藥,夜間還常睡不好。所以綠羅近服侍的時候得把握好一個尺度,靜不能太大,會擾著娘娘,也會煩躁。靜也不能太小了,萬一娘娘到了近前娘娘猛然看見多了一個人,也會驚著。
“娘娘。”綠羅近前來小聲說:“寧城公主要搬出宮了,長春館那邊正收拾行李,忙得一團糟糟的。”
寧城公主這也是察覺到風向不對,想趕跑路了。
還能跑,宮里這些人可跑不了。
“還有承慶殿那邊,聽說蔣貴人醒了,都能下地了。”
陳妃點點頭:“這就好。”
倒不是陳妃跟蔣貴人有什麼。蔣貴人以前依附李妃,陳妃和李妃一向不和,和蔣貴人當然也不可能好。
但蔣貴人沒死,在這時候就是個難得好消息了。要是蔣貴人死了,相信現在宮里的肅殺抑還要再上一重樓。
要不是因為現在承慶殿剛被查抄過,還有衛、府的人把守著,早就有人想去蔣貴人那兒獻獻殷勤探探病了。
能不能好蔣貴人不要,關鍵是讓貴妃、讓皇上看看們相互間是和睦的,友的,絕對沒有仇怨齟齬,們也絕不可能害蔣貴人,更不可能害貴妃的。
綠羅是個很穩重、也很聰明的人,也是陳妃在這宮里頭最信任一個人了。對旁人不能說的話,對能說。
綠羅也擔得起這份兒信任。
“娘娘,我聽說……”綠羅雖然用的是聽說,但如果真是捕風捉影不靠譜的事兒,是不會跟陳妃提起的:“李妃現在不在承慶殿里了。”
陳妃抬起頭來:“不是撞傷了頭了嗎?據說傷的還不輕。”
了傷肯定不好隨便挪,陳妃以為李妃還會被足在承慶殿里頭。當然,府的人肯定不會因為傷就不審了,只是要往后拖延一下,怎麼也得等個三五天,又或是更長時間,等養一養傷吧?
綠羅說:“不是的,聽說給上了藥裹了傷之后,就帶走了。”
陳妃沉片刻:“知道帶去哪兒了嗎?”
綠羅搖頭說:“不知道。沒帶到刑室那邊,府那邊聽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