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魯王應允陸挽棠自己挑人。
那陸挽棠自然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讓碧蓉替自己去將自己想帶的人接進宮來。
然而一整日的翹首期盼,最後等來的卻是一句:「人不見了。昨兒晚上就不見了。」
陸挽棠微微一愣,幾乎。
不過只一瞬間就撐住,電火石間也就想明白一切,而後眼眸微冷:「伺候本宮梳洗,本宮要見叔父。」
魯王倒是見了陸挽棠。
見了陸挽棠之後,也不多問,只是一笑。
看見這個笑容,陸挽棠哪還有不明白的?自己要的人,恐怕的確如同猜想那樣,早被魯王強先一步帶走了。
陸挽棠深吸一口氣,下心中各種各樣翻滾的緒,緩緩行禮:「叔父。」
「有話想說?」魯王的笑意更加深沉。
陸挽棠不自想起了老謀深算的狐貍來。更有一種,自己心思都被看的錯覺。
可是陸挽棠還是只能故作無事的開口:「我是想問問叔父,我想要帶去魏國的人——」
「朕只說過,宮隨便你挑。」魯王慢悠悠說一句,將自己手裏筆擱下,而後慢慢走到了陸挽棠跟前,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住跪在地上的陸挽棠。
「沒說讓你帶宮外的人走。更何況還是你親妹妹。」
陸挽棠被魯王形影籠罩,心中劇烈跳,不安覺逐漸濃厚。
可是還是唯有強撐:「叔父何必如此,我既想活命,自然不會犯傻。」
「朕從不覺得,撒出去的兔子還會自己回來。」魯王一句話表明自己態度。
陸挽棠一下子跌坐下去。
已經明白了魯王的意思。
這是要用妹妹作為牽制自己的韁繩。
最害怕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叔父不過是要個禮送過去而已,何須如此。」陸挽棠咬牙說出這話時候,幾乎是無力。現在,忽有些後悔。
當時是為了活命,所以出了李代桃僵主意。後來又覺得,可以和家人團聚,也是不錯。
可是……現在才知道,這就是個再壞不過的主意。
陸挽棠心裏發苦。
同時也是憤怒無比——可是卻本沒用。
魯王一聲輕笑——只是笑聲顯得有些嘲諷,人不由得不自在。
陸挽棠重新跪好,深吸一口氣,主迎上了自己要面對的東西:「叔父吩咐,我不敢有半點違逆。只是有一點,我想求叔父——」
「蕭翀想吞併我大吳。只是沒有合適理由,也騰不出兵力和空閑。」魯王輕聲開口,聲音冷酷:「朕早就心知肚明。倘若你真是十二也就算了。可偏不是。那朕就該好好算計算計。你以為,這潑天富貴,是那麼好的?」
魯王是想做一場易。
陸挽棠攥了手指,指甲幾乎刺破掌心。更是心微嘲:若有選擇,又何曾想如此!可如何有過選擇!
可最終,還是只能無力鬆開手去,頹然應聲道:「是。」
「你的一切都是朕給的。你記住這一點。」魯王徐徐言道,忽然一聲笑:「其實朕要你做的事,不難。無非就是要你為朕傳遞報,另外再殺了蕭翀而已。」
魯王說得輕易無比。
陸挽棠卻悚然一驚,霍然抬頭看住魯王。
這樣的事,怎麼可能?
蕭翀若那樣容易被人獲得報,怎麼會有為天下霸主的趨向?
更別說是刺殺蕭翀。
就算做到了,不管是哪一樣事敗——哪裏還有命在!
魯王卻是居高臨下,彷彿戲耍老鼠的貓兒,帶著一種莫名殘忍:「你若能做到,朕便是接你回來,答應你一切要求。甚至允許助你陸家再度崛起。」
「至於能不能活著回來,端看你本事。」
魯王一笑。
眼底卻全是戲謔。
陸挽棠深吸一口氣,下渾的抖和憤怒,冷靜提醒一句:「叔父就不怕激怒了蕭翀,到時候他反而有了理由手?」
「怕什麼?」魯王眼底有瘋狂:「反正也不過如此。最壞就那樣——況且,那時候,也是你和你在意之人,最先去死。你比朕害怕才對。」
魯王完全就是個瘋子。
陸挽棠渾氣得發抖,卻對這樣的人本束手無策。
好半晌,陸挽棠才拚命住了自己的緒,勉強分析了一番自己的局勢后,啞著聲音開口:「我有一個法子,可讓叔父稱心如意。」
「哦?」魯王似乎終於興趣:「朕願聞其詳。」
「陛下可曾聽過越王勾踐的故事。」陸挽棠只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就這一句,就足以讓魯王明白了。
越王勾踐這個故事裏,有一個重要人,喚作西施。
西施是范蠡手中的人計。
西施用貌溫為武,讓吳王傾心,從此朝政不理,親近小人。給了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重新來過的機會。
最後越國破吳國,西施被范蠡接回。
容貌不如西施,但未必就不能做西施能做的事。
而且,天下人何其多?雖不是西施那樣的傾城絕,但是有自己的獨到之。
陸挽棠不想死,也不能死。
所以,唯有選擇這條路。
「西施有貌,你有什麼?」魯王挑眉。
陸挽棠微微一笑:「陛下忘記那天的我了。只要我想做人,我便能。而且那日的我,加上十二公主名天下的飛天舞,如何?」
「十二的飛天舞,的確妙絕倫。可世間再難有人學會。你確定你能比得上?」
「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瞞陛下,舞是我為十二公主編的。」
陸挽棠再問一句:「如此之下,陛下覺得,我有沒有那樣的能力?」
魯王似乎終於興趣,沉一陣后后才緩緩出聲:「妙極,妙極——朕竟是小看你了,你比十二強多了。你這野心,朕倒是覺得很好。」
若是十二公主本尊,那是萬萬做不到這些的。
陸挽棠一聽這話,心知肚明這是魯王同意了。
當即心頭一松,再開口時候,聲音都是疲憊,「但是陛下必須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在魏國的事,須由我自己決斷!而且,我若要什麼,陛下必須給我!」
「至於我妹妹——陛下也必須保證的安全!」
陸挽棠這一句話,是真發了狠。
魯王只一頷首,神輕鬆:「你放心,叔父也並非是那心狠的人。你好,自然就好。但是若你有半點異心——朕就會讓人給你送禮去。」
到時候,究竟是心肝還是手腳,還是別的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朕有的是辦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魯王這話,在陸挽棠聽來,分明就是來自於幽冥鬼府一般,人不寒而慄。
可是陸挽棠偏還不能暴怒反擊。
唯有……忍。
「叔父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攪得魏國上下,天翻地覆。」陸挽棠面雖然平靜,可這話說出口時,那一點點的緒,還是暴了所有。
魯王登時放聲大笑,愉悅至極:「你好好準備,再有三天,便是該送你去魏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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