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后了眉心，只覺得頭疼。

除此之外，還仔細想了想，到底應該怎麼安陸挽棠。

孫皇后是真有點兒頭疼。

這件事，當初就想岔了。

當時，是真也放棄了陸挽棠。只覺得，這個恬昭儀，怕是真沒有出頭之日了。

畢竟，宮裏以前也不是沒出過類似的事，可是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

誰知，到了這裏，就如此的例外了。

孫皇后想了一陣子，就吩咐曼青：「你去將從前存的玉生散取出來，回頭親自替本宮去一趟，給恬昭儀送去。」

另外，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蕭翀心裏也是十分愧疚的，所以到時候，還要再給沉月宮那一點兒補償。

蕭翀心裏，的確是對陸挽棠充滿了歉疚的。

而且因為這個事兒，對孫皇后也有那麼一點埋怨。

倒不至於厭了。

就是覺得，孫皇后未免在這件事上，有些不近人。

畢竟當初為了孫皇后，陸挽棠又是多用心？

晚些時候，蕭翀理完了朝政，便打算去看看陸挽棠。

結果，孫皇后的人已在外頭等著了。

蕭翀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去了。

不過，因了這事，蕭翀的臉就不大好，也不似之前那樣溫。

看上去，是因為這個事兒，鬧了脾氣。

可是孫皇后看著，心裏微微就驚了一下。

這樣的況，從前還真是沒有過。

蕭翀看一眼孫皇后，問一句：「怎麼了？皇后不是說有事兒要和朕商量。」

孫皇后定了定心神，然後說了句：「是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只是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便是想著，跟陛下商量一二。」

蕭翀挑眉：「什麼事兒？皇后竟是如此拿不定主意。」

孫皇后說了句：「這次的事兒，是恬昭儀了委屈，我想著，總歸是該補償一二的。只是怎麼補償，也有點兒不大好辦。升一級分位吧，是有些太高了——」

可不從這方面來，那也不知從哪裏下手了。

蕭翀也是過這個心思的。

他當然也知道，的確是再晉一級分位，是有點兒不合適的。

陸挽棠的份在哪裏擺著。

而且，九嬪之上，就是妃位。

無功無德，就上妃位，不合適。其他人也會有意見。

不管是良妃，還是長孫婉們，都會寒了心。

「這是後宮的事兒。」蕭翀如此說了一句。

這意思就是，乾脆將這些事兒都給孫皇后置也就完了。

孫皇后也不推辭，頷首道：「這個事兒，那我就好好琢磨琢磨。」

說完這話之後，孫皇后又嘆了一口氣，替蕭翀整理了一下裳之後，如此說了一句：「最近，陛下就多去陪陪吧。」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又遇到了這樣的事，心裏不知多難，這個時候，除了陛下之外，再無人可解心頭的委屈，所以，陛下儘管多去罷。」

「相信後宮里的姊妹，也不會有人有異議。」

蕭翀凝視孫皇后，也沒多問，半晌頷首：「那就這樣罷。」

孫皇后一笑：「不過，陛下也別耽誤了朝政。」

隨後孫皇后親自送了蕭翀出來。

直到蕭翀走遠了，孫皇后這才轉往裏走。

曼青嘆一口氣：「陛下也真是狠心。您難道就不需陪伴了？」

孫皇后輕聲一笑，可聲音卻更像是嘆息：「本宮畢竟是皇后啊。」

為皇后，本就和這些妃嬪不再一樣了。

至於陪伴和寵，那也是需要了的。

只是至於到底真不需要了，還是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就只有孫皇后自己才清楚了。

再說這頭，蕭翀一路到了陸挽棠的沉月宮。

陸挽棠還沒睡下，歪在窗前，看著幾個宮烤火收拾床榻，給準備擺飯。

也不知陸挽棠在想什麼，面上神愣愣的。

蕭翀過來時候，陸挽棠也來不及再做別的反應了，只能就這麼站起來，對著蕭翀行禮。

蕭翀注意到，陸挽棠上只穿了單，腳上連鞋子都沒穿。

病了一場，又遇到這樣的事兒，不知是不是錯覺，陸挽棠整個兒都是有些消瘦了。

原本還有那麼一點兒盈，臉頰上褪了妝容后，還有一點的稚氣。

可是現在，倒已是了許多。

眉眼裏，添了幾許倦意和愁緒。

彷彿是一夜之間，就這麼長大了。

蕭翀心裏就驀然有些心起來。

只覺得陸挽棠看上去實在是可憐。

蕭翀上前幾步，握住陸挽棠的手，然後說了句：「這麼冷的時候，怎麼就敢這樣？」

陸挽棠淺淺笑一下，輕聲解釋：「屋裏熱，穿多了就冒汗。而且剛才歪在貴妃榻上，也蓋著毯子的。」

蕭翀頷首，而後道：「朕了。」

陸挽棠便仍像是從前那樣，心的服侍他用飯。

待到他坐定了，這才坐在了另一側。

蕭翀看著桌上都是清淡菜，就皺了皺眉。

陸挽棠就笑：「做了東坡的，馬上就上來。怕一開始就上來，涼了不好吃。」

蕭翀喜歡吃，喜歡油葷。這樣清淡的菜，不是他喜的。

這一點，陸挽棠早就知道了。

蕭翀挑眉：「早就料到朕要來？」

若是沒記錯，他每次來，都有單獨一道菜是為他準備的。

也不至於他就沒有個合心意的菜。

陸挽棠搖頭：「廚房每天都準備一樣罷了。」

至於為何每天準備一樣，陸挽棠沒說。

但是蕭翀卻明了了。

無非就是怕他過來了，吃不上一口滿意的。所以寧可每天費工夫。

這樣的心，別倒是還沒有過。

唯有沉月宮，大事兒上不顯什麼，偏這些細節之，考慮得淋漓盡致。

蕭翀目落在陸挽棠的面上，又落在包紮好的脖子上，語氣憐惜：「傷口還疼麼？」

陸挽棠著筷子，有些無措的道歉：「陛下，您別生妾的氣。妾以後，不敢如此了。」

本來蕭翀還打算用過飯之後再提這個。

既然陸挽棠自己提了，他也就順理章的說起來：「你覺得自己，錯在何？」

蕭翀這樣一問，還真給陸挽棠問懵了。

當然，陸挽棠心裏是真明白。不過面上表現出來的神，也是真糊塗。